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唯南锦屏的其他类型小说《四世重生,我怀了大宦官的崽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糊糊星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慕嘉妍一夜未归?事情似乎开始朝着不确定的方向发展。她将慕嘉洛的下落告知后,慕嘉妍便总是往府外跑,但无论如何夜里都会回来。也许是慕嘉妍情绪激动,回府与南锦屏对质了什么。也许是慕嘉妍想把人偷偷带走,激怒了南锦屏。慕唯轻轻捻着手指。也或许,是对她的一次试探。试探她到底还知道多少。偏宅暴露了,人应该不会被藏在那里。南锦屏方才的慌乱是假的。一直跟在她们身后那辆慢悠悠的马车就是证明。冷星和慕嘉妍会被关在一起吗?慕唯撩起车帘,目光透过车窗向外探寻。墨月手里的马鞭劈啪作响,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她一抬眸便看到了盛德赌坊。赌坊的门半掩着,马车经过时传出了极为嘈杂的喧闹声。南家的产业虽遍及大江南北,但自古为官不得经商,南家有所顾忌,京中的产业只有三家。一是...
《四世重生,我怀了大宦官的崽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慕嘉妍一夜未归?
事情似乎开始朝着不确定的方向发展。
她将慕嘉洛的下落告知后,慕嘉妍便总是往府外跑,但无论如何夜里都会回来。
也许是慕嘉妍情绪激动,回府与南锦屏对质了什么。
也许是慕嘉妍想把人偷偷带走,激怒了南锦屏。
慕唯轻轻捻着手指。
也或许,是对她的一次试探。
试探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偏宅暴露了,人应该不会被藏在那里。
南锦屏方才的慌乱是假的。
一直跟在她们身后那辆慢悠悠的马车就是证明。
冷星和慕嘉妍会被关在一起吗?
慕唯撩起车帘,目光透过车窗向外探寻。
墨月手里的马鞭劈啪作响,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她一抬眸便看到了盛德赌坊。
赌坊的门半掩着,马车经过时传出了极为嘈杂的喧闹声。
南家的产业虽遍及大江南北,但自古为官不得经商,南家有所顾忌,京中的产业只有三家。
一是盛德赌坊,二是楚怜楼,三是四方布庄。
其中盛德赌坊人来人往,生意极好,慕唯心中一动,果断叫停了马车。
抬头看着盛德赌坊的匾额,思绪飞速运转。
从赌坊后门进去,有个不起眼的暗门,穿过暗门就能直达一间不大的暗室。
南锦屏善妒,慕芷瑶就也与她如出一辙,每有气闷难抒时,便要寻个活物发泄一通。
有时是麻雀飞鸟,有时是小猫小狗,有时是活生生的人。
拿着锋利的剪刀一刀刀的捅下去,能让她获得扭曲的快感。
南锦屏深知女儿每到那时便不受控制,只好偷偷在赌坊开辟一间密室,专供女儿残杀戏谑。
而赌坊里嘈杂的吆喝叫骂声,刚好能掩盖住那些凄厉的惨叫声。
慕唯的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带人直奔赌坊后门而去。
南锦屏慌慌张张从马车上下来,在后面紧追不舍:“慕唯,你想做什么!”
慕唯恍若未闻,径直来到那扇门前,毫不犹豫地吩咐道:“打开。”
聂嘉领命,二话不说,一脚踹向那扇破旧的木门,随着一声巨响,门被踹的粉碎,木屑飞溅。
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众人纷纷皱起了眉。
暗室不大,斑驳的阳光隔着破烂的窗柩透进来,光线异常昏暗,屋内满地狼藉,潮湿黏腻,到处都是小动物的尸体,有些已经发臭,隐隐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这味道太过令人难以忍受,又涩又臭,墨月一个没忍住,连连干呕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过去,角落里似乎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
冷凝心急如焚,第一个冲了过去,定睛一看,正是冷星和慕嘉妍,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四小姐?冷星!冷星!”
南锦屏随后赶到,见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间暗室极其隐秘,除了她和季嬷嬷,根本没人知道!
包括眼前这个冷凝,自己最信任她时也从没带她来过,慕唯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眼神如刀,忽然朝身旁的季嬷嬷看去,季嬷嬷吓的双手一颤,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南锦屏面前,慌乱的辩解道:
“夫人…老奴可没说过啊!”
可南锦屏看过来的眼神冰冷刺骨,还带着深深的怀疑。
季嬷嬷心底一片荒凉,绝望感油然而生。
她跟随南锦屏多年,没想到今日却被怀疑判主,这滋味比死还难受。
墨月和聂嘉分别扛着冷星和慕嘉洛,冷凝扶起慕嘉妍,几人一同上了马车,从这主仆二人身边路过时,慕唯故作惊讶道,
“哎呀,季嬷嬷这是怎么了?”
季嬷嬷跪在地上,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怨愤。
慕唯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嬷嬷啊,既然母亲已经知道了,你就不要狡辩了,是你告诉我这间密室所在,还说二姐姐心性凶残,在这杀了不少人,你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莫非你全都忘了?”
闻言,季嬷嬷呆若木鸡,眼睛瞪的老大,张着嘴一脸的惊悚:“你…你污蔑我,我没说过…夫人,老奴真的没有说过啊!”
说着就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南锦屏却根本不信,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季嬷嬷,声音里带着颤抖:“我善待你的家人,扶持你儿子,你竟敢背叛我!”
季嬷嬷哭的稀里哗啦,想要辩解根本无从下嘴,一味哭嚎着冤枉,谁知南锦屏怒意滔天,两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季嬷嬷被打懵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噤若寒蝉一般一声也不敢再吭。
慕唯不再理会这二人,径直上了马车。
南锦屏随后追了出来,怒声吼道:“慕唯!侯府是你的母族,你不但不知帮衬,还联合姓周的一起打压,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族?”
慕唯冷笑连连,挑起车帘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没有这样的母族,南锦屏,好戏还在后面,咱们走着瞧。”
说罢,墨月一甩缰绳,马车就缓缓离去。
南锦屏在原地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喊道:“慕唯,你说过要替阿瑶正名,不能反悔!”
车厢内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看我心情。”
南锦屏杵在原地,一口银牙咬的嘎吱作响,季嬷嬷小心翼翼的跪爬出来,弱弱地说道:“夫人,她是故意挑拨我们主仆情分,您…”
南锦屏冷冷道:“嬷嬷可听说过一句话,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季嬷嬷大惊,瞳孔一点点的涣散,许久,她仰天长笑,笑声充满悲凉:“夫人要我死,老奴不得不死,只恳求夫人念在老奴一辈子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连累我的儿孙。”
南锦屏沉默少顷,缓缓的抬步离去:“我答应你。”
季嬷嬷目露绝望,眼看着南锦屏越走越远,心中阵阵荒廖,忽然,她眼中闪过一抹狠厉,鲜血从两侧嘴角同时流出,一双眼瞬间呆滞无神,径直就栽倒了下去。
一张嘴,半个舌头就掉了出来。
马车上,慕唯的心中五味杂陈。
暗室里刺鼻的药味,就是从慕嘉洛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被关着的地方是偏宅的地下暗室,里面有一口半人多高的水缸,盛着一整缸药液,慕嘉洛被拴着铁链,常年浸泡在药液中,基本失去了意识和语言能力。
她不知道南锦屏这样做的目的,只知道那一世慕嘉洛被救出来后,没几天就死了。
慕云谏得知真相,差点活活掐死了南锦屏。
冷凝见她面露凝重,担忧的问道:“小姐,这位是?”
她问的是慕嘉洛。
慕唯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他是我二哥。”
冷凝惊恐的捂住嘴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夫人她?”
慕唯扯了扯嘴角:“恶魔,是不能与人相提并论的。”
明日祠堂一开,慕芷瑶会当众污蔑她偷了自己一个水光手镯,再以冷凝佐证。
镯子是在她身上搜出来的,南锦屏顺势而为,扒了她的衣裳,当众将她毒打了一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慕唯目光一寒,将手里的镯子轻轻一扔,那玉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被砸了个粉碎。
冷凝将碎片包进帕子里,远远地扔了出去。
有婆子进来,也不言语,只顾低着头立在一旁,不时飘来阴沉的目光。
不多时,冷凝匆匆回来,对着那婆子说道:“你退下吧,这里有我。”
婆子没有丝毫怀疑,微微俯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慕唯转头看向冷凝,轻声问道:“冷凝,怀叔可还在府中?”
冷凝思索片刻,回道:“应是被打发去了马棚。”
慕唯在心中反复思量。
冷凝是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对她的为人,慕唯深信不疑。
可仅凭冷凝一人,远远不够。
怀叔本名怀治,是母亲随嫁而来的侍卫,勇猛无比,在这侯府中,怀治是唯一一个会毫不犹豫站在她这边的人。
南锦屏倒行逆施,欲挖坟掘尸,她必须早做打算。
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暗自盘算,今夜慕云谏会来,得借着他的手,扫除身边的眼线,找回怀叔。
“我们出去走走。”慕唯起身,对冷凝说道。
…
与此同时,慕云谏正站在梨暑院外,抬起想要敲门的手,又缓缓放下。
有关当年之事,他偶尔回想总觉疑点重重,只怕自己是冤枉了安氏。
想到她留下的一双儿女,一个丢了,一个要嫁给公公,慕云谏就双眼干涩,心中悔意渐生。
此时他心乱如麻,转身就想离开。
“是父亲吗?”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慕云谏身形一顿,转过身,只见一袭白衣的慕唯,正伫立在一片夕阳余晖中。
霞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亭亭玉立的身姿,整个人气质绝尘。
慕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说道:“我已有十年不曾见过父亲,父亲都到了门口,为何不进去看看我?”
对于这个父亲,慕唯心中并没有多少感情。
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剩下的不过是多年来被他践踏在脚下,那点可怜的血脉亲情。
母亲弥留的那段时日常说胡话,心里想着的,嘴里念着的始终都是“云谏”。
舍弃他们的是他,至死都念念不忘的也是他。
实在可悲。
往世她回来时,慕云谏虽偶尔表现出一丝悔意,但在慕唯眼中,那只不过是廉价的施舍。
父女俩并肩往梨暑院里走去,慕唯轻轻开口:“阿澈若是不丢,如今也该有十二岁了。”
“都怪我,姨娘病昏了,阿澈也发着烧,夜里我睡了过去,一觉醒来阿澈就不见了。”
慕云谏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
“姨娘身子本就孱弱,风寒一直拖着,阿澈一丢,她大受刺激,没几日也去了。”
“那几日,姨娘总念着父亲,梦里也喊父亲的名字。”
慕云谏脚步猛地一顿,问道:“当真?”
慕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深知,要以柔克刚,才能将慕云谏心中那一丝愧疚无限放大。
慕云谏沉默了许久,一直来到梧桐树下,才黯然开口:“阿唯,你若不想嫁,为父不为难你。”
慕唯闻言,眼眶瞬间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不,我愿意嫁。这些年不在父亲身边,唯以此事聊表孝心。况且母亲待我极好,送我这些使唤婆子,这是我在素城是万万都不敢想的。”
慕云谏顺着她的话看去,恰好对上一个婆子阴鸷的目光,顿时怒意大发:“你这孩子,心性竟如此纯真。”
说罢他冲着几个婆子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婆子们面面相觑,一时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慕云谏双眼一瞪,怒喝道:“滚!”
这一声有如雷霆,吓得几个婆子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退下。
“你好生歇着,明日我让成西带你去牙行,你细心挑几个家世清白的,买回来使唤。”
从院门前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云谏却觉得疲惫不堪,交代几句就欲离开。
慕唯行礼恭送,直将人送到了院外去。
终究还是舍了她,选择了慕芷瑶吗?
也罢,彻底撕碎了她最后一丝期盼。
往世,她冷硬偏执,连带着慕云谏都厌烦不已,身边没有一个忠心的人,最终受尽虐待,无力反抗。
今生她主动出击,慕云谏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父亲!”
慕唯突然喊道:“我时常梦魇,难以入睡,父亲能否让怀叔来替我守着院子?我会安心许多。”
慕云谏想了想,答:“也好。”
怀叔来时,慕唯已用过了晚膳。
此时的梨暑院只有她和冷凝姐弟,说起话来也无需有太多顾虑。
“小姐!”
怀治不过三十出头,看起来却像个四十几岁的人,一双手上布满老茧,脸上竟有了岁月的痕迹。
“怀叔,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慕唯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关切。
身材魁梧的糙汉子,此刻却像个孩童一般,失声痛哭起来,慕唯见状,心中一阵酸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咽喉,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夫人她气消了没有?何时愿意回来?”怀治满含期待的问道。
慕唯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母亲她故去了。”
“什么?”
怀治如遭雷击,瘫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痛心与惊愕,喃喃自语道:“是我该死,不该让夫人孤身一人去的…”
当年,安氏离府时,曾执意不许怀治跟着。
怀治便始终守在侯府,期盼有朝一日,安氏会回来。
可惜,安氏至死都没能再次踏入这个府门,没能等到慕云谏的幡然醒悟。
良久,怀治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慕唯说道:“怀叔,我将母亲安葬于素城城南,可现在,南锦屏要挖坟掘尸。”
“她怎么敢!”
怀治怒目圆睁,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只听“砰”的一声,桌案上的茶盏都被震的跳了起来,他脸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冷凝也是满脸震惊,说道:“这太荒唐了!”
慕唯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郑重的说:“如今我被困在侯府,只能拜托你前去保护母亲的尸身。”
怀治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好,我即刻起程!”
“不。”慕唯摇头。
“夜已深,恐会引人怀疑,明日祠堂大开,你再从后门出府。”
怀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直到明月高悬,怀治才起身告辞。
慕唯倚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竟有些难以入睡。
那些血腥残酷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她握紧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要守护母亲的安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慕苒之径直来到慕唯身边坐下:“二姐姐说她大病初愈,让我给她做丫鬟。”
说着就端起桌上的茶盏猛喝了一口。
“她的丫鬟芸焉呢?”
“病了。”慕苒之没好气的答道。
慕唯顿感奇怪,怎么这么巧?
忙又问道:“你昨日回府,可遇到了什么人?”
慕苒之翻了个白眼,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刚进门就遇到了太子,还拦了我的路,色眯眯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慕唯心里一沉。
前日她故意将人留在督统府住了一夜,次日一早才将人送回去,没想到竟还是撞到了太子?
还色眯眯的。
可能是她想的太过简单,本想着躲过这一阵子就好,可像太子这样的人,哪怕东宫美人无数,只要遇到慕苒之,还是会色心大起,垂涎欲滴。
慕苒之忽然凑近了小声说道:“我回府早,看着太子当时像是刚起身的样子,我猜前日夜里,太子留宿在了若倾院。”
慕唯秀眉微蹙,若倾院是慕芷瑶的院子,可慕芷瑶献身应是太子迎娶正妃一个月后的事,那时的太子渐渐不再迷恋慕芷瑶,慕芷瑶便趁着去东宫探病的机会,把自己献给了太子。
最后捞了个侧妃。
今生怎么这样早?
她想起前几日周亦卿曾说,慕芷瑶本想拖着病体去看望软禁中的太子,却被欧阳皇后狠狠拒绝,还被数落了一通很难听的话。
孤注一掷了吗?
正想着,慕芷瑶便来到面前,娇声说道:“五妹妹,我还是觉得头昏脑涨,你能不能来我这边坐?”
将正准备起身的慕苒之按坐回去,慕唯笑道:“不能。”
慕芷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成为太子妃是她最大的目标,她不参加海选,直接进入殿选,就是在向欧阳皇后示威。
任你如何阻拦,哪怕我不参加海选,只要我想,殿选就得有我的位置,就是要让你的儿子对我欲罢不能,非我不娶。
但可能是太子遇到慕苒之时的表现,让慕芷瑶有了危机感,此番进宫,非要带着慕苒之,必定心怀不轨。
闻言,慕芷瑶又摆出一副娇柔之态,柔声对慕唯说道:“三妹妹,我的确身子虚弱,五妹妹在我身边,能照拂一二。”
慕芷瑶的这副样子的确很能引起男人的疼惜。
可惜慕唯不是男人。
她捂着胸口说道:“近日来,我这心疾也时常发病,苒之留在我身边,能救我一命。”
“三妹妹何时有了心疾?”
“就是在你生病的那段时间有的。”
慕芷瑶有些生气:“三妹妹不是带了丫鬟?”
慕唯往身后扫了一眼:“若鱼只是个丫头,什么都不懂。”
慕苒之年岁也不大,难道就不是个丫头?
“噗嗤——”
慕苒之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更是让慕芷瑶怒火中烧,只见她长袖一甩,咬牙切齿,愤愤地回了座位。
南锦屏正密切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慕芷瑶回去,慕苒之却没动,阴沉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慕唯微微一笑,便不再看去。
女眷们陆陆续续坐满,有歌舞乐姬登台表演,宫女们排着队呈上美酒佳肴,场面逐渐热络起来。
慕唯坐着的位置位于殿宇中段,既不显眼也不自轻,她放眼往正殿主座附近看去,就见到沈念可正坐于左一上座,与她相邻的是杨语苏,正对面是姜焕。
三女皆靠近凤驾而坐,唯独慕芷瑶偏远,坐在慕唯的正对面。
姜焕是丞相姜自游的独女,姜自游为人重情,只有一位正妻郑氏,郑氏多年来也只生下姜焕这一个女儿,姜自游便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
曾早早放出话来,女儿的婚事皆由她自己做主。
姜焕自小便羡慕着父母的爱情,绝不可能嫁进皇室,本次参选,也不过是碍着父亲的地位走个过场,逢场作戏一番。
慕唯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那一世,姜焕是她唯一的好友,曾为她扫去了许多阴霾,但自从她为姜焕介绍认识了魏繁楼以后,一切都变了。
求之不得,郁郁而终。
今生她不打算再去招惹姜焕,也免得她再与那薄情冷血的魏繁楼相识,芳年早逝。
酒过三巡,欧阳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玉笙悄然上殿,她脚步轻盈,在沈念可耳边耳语了几句,沈念可便随着她往后殿去了。
不过须臾,沈念可便归来,脸上红扑扑地带着笑意。
紧接着是杨语苏,最后是姜焕。
姜焕的时间最短,给人的感觉最多是三两句话的功夫,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座位。
玉笙在殿中放目寻找,终于在中段寻到了慕芷瑶的身影,她微微皱眉,眼中带着一丝不喜,态度也没之前对三女那般恭敬。
慕芷瑶的时间最久,约莫着足有半个时辰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来。
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尽,显得异常憔悴,南锦屏轻声询问着什么,慕芷瑶只顾摇头,沉默不语。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的声音响起,欧阳皇后才终于仪态万千地缓缓出现。
她刚一落座便对舞姬摆手道:“都下去吧。”
舞乐悠然而止,整个大殿都肃穆了起来。
欧阳皇后开口道:“明日就是太子妃殿选之日,本宫心中不胜欢喜,便邀请诸位一同分享喜悦,不知方才可曾尽兴?”
有三三两两的声音恭维着响起:“能沾一些娘娘的喜气,是我等的荣幸。”
欧阳皇后面带笑容,顿了顿又说道:“天暖气清,诸位不如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众人皆起身拜礼,欧阳皇后率先出了殿去,其余人紧随着鱼贯而出。
京中能接到皇后邀请的家族并不多,仅约有十家左右,大部分都是主母带着嫡女赴宴,有些带着丫鬟,总体不超过三十人。
以御花园的宽敞,想容纳下这三十人绰绰有余。
慕唯在心里悄悄合计,想逛完御花园,按照她们现在的速度,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
沈念可和杨语苏分别伴在欧阳皇后左右,姜焕百无聊赖的混在人群中,慕唯则带着慕苒之和若鱼不紧不慢的跟着。
而慕芷瑶的步伐却十分缓慢,每走一步都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煎熬,逐渐被甩在了人群之后。
“你是慕唯吗?我叫姜焕。”
嗯?
慕唯抬眸,看到姜焕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姜焕是热络活泼的类型,此次入宫是孤身一人,应是实在无聊,想找人搭个伴,打发这漫长的时光。
慕唯不禁苦笑,投缘的人总是互相吸引,姜焕还是在人群中精准的选中了她。
慕唯屈膝平礼:“姜小姐。”
“别这么客气嘛!”姜焕热情的挎过慕唯的手臂:“这是你的妹妹吗?”
慕苒之自知身份不够,始终低眉不语,听到姜焕的问话才怯怯地小声说道:“我是三姐姐的庶妹。”
“庶妹怎么了?”姜焕毫不扭捏:“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分什么嫡庶?”
慕苒之不由得一愣,朝另一侧的姜焕看去,姜焕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
姜焕的笑容十分真诚,几句话的功夫,三人便熟稔起来。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慕唯刚听到姜焕小声的嘟囔,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吓得众人皆是一个机灵。
“不好了!慕家二小姐落水了!”
恒玄侯府的软轿刚踏入京城,天空中的雪花就如灵动的柳絮,飘飘摇摇地洒落满街。
几个孩童嬉笑着从轿边奔过,惊起一片雪花肆意飞舞。
轿内,慕唯心下一动,白皙如霜雪的指尖轻伸,方才撩起轿帘一角,便被一声尖锐的冷嗤打断。
“三小姐,可要矜持些!你尚未出阁,怎能这般抛头露面?过去你无人教导,行事不知规矩,如今进了侯府,可不能再如此随性。”
季嬷嬷斜着眼,目光中满是轻蔑与不屑,尖锐的声音在狭小的轿内回荡。
边说着,边拿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慕唯的脸色,见她并未反驳,便越发得意,慢悠悠地继续说教:
“咱们夫人最是讲究礼数,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若是让她瞧见你这般轻狂模样,可有你好受的。”
出发前夫人特意嘱咐,要她拿出十足的架子,好好教训这个野丫头,绝不能让她进府后不服管教。
慕唯眼眸低垂,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厌烦,轻声应道:“嬷嬷说得是。”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清冷。
这已是她第四次重生了。
第一世,她认命地嫁给了周亦卿,虽说短命,但余生尚且安稳。
后来的两世,却是荒唐至极,皆惨死在两个月后的大婚之夜。
那个曾被她视为良人的竹马,将她约至北城楼,本以为是双宿双飞,可等待她的却是浸入骨髓的迷香。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紧接着就是戴松那令人作呕的暴行。
而她的嫡母南锦屏,恰在此时带着众人赶来,以“捉奸”之名,让她受尽了屈辱。
泛着寒光的利刃砍下她的双臂,突如其来的剧痛将她淹没,衣裳也被粗暴地扒光,赤裸着的身体暴露在一众下人面前。
南锦屏手持明晃晃的短匕,一寸寸地削去她的血肉,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耳边响起嗡嗡的耳鸣,眼前的世界逐渐被血色染红,仿佛坠入了无间地狱。
南锦屏累了,放下短匕,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捧着装满骨灰的方盒,脸上挂着玩味十足的笑容:“这可是你娘的骨灰,你要不要摸摸看?哦,对了,我忘了,你已经没有手了。”
说罢,她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打开盒盖,随意地伸手抓出一把骨灰,狠狠扬洒在空中。
那白色的粉末在风中飘散,就像母亲逝去的灵魂,再也无法安息。
“不!南锦屏,我要杀了你!!”慕唯竭尽全力地疯狂嘶吼,声嘶力竭,可惜肩膀之下,空荡荡的衣袖随风摆动着,原本是肩膀的地方空空如也。
南锦屏却斜睨她一眼,脸上满是轻蔑:“当年你爹有意娶我为正妻,你娘却百般阻拦,说我是个商户女,没资格。从那时起,我便日日夜夜想着,要将她挫骨扬灰…”
“就算她出身高贵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
她眼底透出一抹癫狂:“戴松给你的药,可是我精心调配的毒。你这个蠢货,毫不怀疑,还当成良药一口一口喂下去。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娘亲啊,哈哈哈!”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轰击在慕唯的心上。
十年前,母亲被赶出侯府,带着她和阿澈在素城艰难寡居。那时,戴松就受南锦屏指使,对她们百般照顾,体贴入微。
那抹温柔仿若一剂迷魂药,让涉世未深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将一颗真心托付给了他。
后来,阿澈莫名失踪,她满心焦急,却从未怀疑过戴松。
再后来,侯府突然派人来接,季嬷嬷以戴松的性命相要挟,逼她回府替嫁,替嫡女慕芷瑶嫁给一个宦官。
那时的她,满心担忧的是戴松的安危,竟毫不犹豫地登上了侯府的马车。
直到第三世,她扯着最后一口气,听到了戴松那嫌恶至极的话:“若不是侯夫人给了我许多银子,又答应我封侯拜相,我怎会与你纠缠那么多年?实在让我恶心!”
那一刻,她才如梦初醒,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闭上双眼,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燃烧不息。
她恨自己愚蠢,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轻信戴松,恨自己为了与他私奔,不顾一切地逃婚,最终不仅落得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还连累了母亲,让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被挫骨扬灰。
还好,上天垂怜,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坐在这软轿之中,她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改变命运。
她要安心嫁给那个位极人臣的周亦卿,借助他的权势,一步一步,慢慢报这血海深仇。
就在这时,前头的轿夫突然停下脚步,恭敬地问道:“嬷嬷,咱们走正门还是偏门?”
季嬷嬷一听,顿时怒从心起,不耐烦地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哪有庶女走正门的道理?走偏门!”
轿夫应了声“是”,便拐去了偏门的方向。
寒风呼啸着掀起轿帘一角,慕唯一眼就瞥见了那华贵无比的朱门,朱门上方,悬挂着“恒玄侯府”四个大字的匾额,笔锋苍劲有力。
季嬷嬷轻蔑地斜了慕唯一眼,见她盯着侯府的门出神,心中不免再鄙夷几分:到底是没教养的庶女,没见过世面,瞧见侯府这般气派,就被迷了眼。
软轿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内宅,慕芷瑶还如往世一样,早早地等在内门前。
一见软轿出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妹妹可算来了,姐姐我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然而,当她第一眼看到从轿中走出的慕唯时,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这女子远眉如黛,冷眸含情,五官精致如画,气质却又如秋月一般清冷皎洁。
京城之中,美女如云,可像慕唯这般质若清秋、独具韵味的女子,实属罕见。
尽管心中对这个庶妹满是轻视与不喜,但慕芷瑶自幼便被南锦屏精心调教,最擅长做表面功夫,她的笑容愈发真挚,眼神中满是关切,仿佛真的是一位疼爱妹妹的好姐姐。
慕唯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只能由府中的婆子搀扶着下轿,她将手轻轻放进慕芷瑶伸来的手心,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妹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心中实在胆怯。”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
慕芷瑶亲昵地挽起慕唯的胳膊,带着她往风华院走去,
“你是我的亲妹妹,这里就是你的家。母亲常常念叨,说委屈了你们母女,父亲也时常后悔,当初不该将安姨娘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总说要去接你们,可总是被各种琐事耽搁了行程。对了——”
慕芷瑶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张望了一下,“安姨娘可一切安好?”
慕唯听到这句“这里就是你的家”,心中就如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她太清楚慕芷瑶母女的为人了。
为了让慕芷瑶嫁给太子,这对母女不择手段,花招百出,府中其他姑娘无一幸免,全都成了她的垫脚石。
她们何时真正把她们当成家人看待过?
但此刻,时机未到,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慕唯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耐下性子,只一瞬间,她的眼眶便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娘亲她…几年前就已经去了。”
慕芷瑶听闻,故作惋惜地长叹:“唉,可惜了安姨娘,年纪轻轻就…妹妹,你以后可不该再称她为娘亲,你我姐妹,只有一个娘亲,那便是母亲,可千万不要说错了。”
慕芷瑶确实是南锦屏的得意之作,言行举止端庄得体,容貌绝美不说,还饱读诗书,才情出众,是京城中人人称赞的美女与才女。
南锦屏曾不止一次地说过:“纵使那宦官权势滔天,可终究是个残缺之人,想娶我的阿瑶,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哪里配?”
在过去的几世中,慕唯也的确在这样明艳脱俗、光芒四射的嫡姐面前,自惭形秽,自卑得抬不起头。
两人一路说着话,很快便来到了南锦屏居住的风华院。慕芷瑶轻轻打起门帘,扬声说道:“母亲,您快瞧瞧,是谁来了。”
慕唯低着头,一路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南锦屏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热情,“都怪我,只顾着和落樱姑姑说话,竟把时辰都忘了。还好阿瑶这孩子细心,一直惦记着。快,抬起头来,让母亲好好看看。”
南锦屏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打量着慕唯。
如果慕唯懂事识趣,她不介意送她一场泼天的富贵。可要是这丫头不识好歹,敢违抗她的命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一条白绫,送她去见阎王。
她绝不能容忍自己身边出现一个忤逆的“狼崽子”。
慕唯怎会不明白南锦屏的心思?她深知,此刻只要自己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欣喜,就可能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侯府之中,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更别说为母亲和自己报仇雪恨了。
于是,慕唯依言缓缓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盈盈打转,宛如即将坠落的珍珠。
“哎哟,我的心肝儿啊,姑姑您快看看,这孩子这些年,可真是受苦了。”南锦屏说着,便抬起手帕,假意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慕唯不经意的往上位处扫去,见这位太后的掌事宫女果然如往世一样端坐着,神态肃穆。
“你母亲心善,实在不忍你一介孤女在外面漂泊受苦,特地将你寻了回来,还为你安排了一门好亲事。你可要好好感激你母亲,也好让你姨娘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落樱姑姑开口说道,声音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落樱姑姑提及自己的生母,慕唯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让情绪失控。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她低下头,哽咽着说道:“母亲,我不想嫁......”
墨月去寻了常驻郎中许正南,几人屏息凝神地等在一旁。
许久,许郎中才捋着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女娃娃倒是并无大碍,只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脱力昏迷罢了。这两个男娃子嘛…”
他缓缓来到冷星床前:“此子除却双腿,并无其他内伤,昏迷不醒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迷药才退散得慢了些,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自行醒来。至于这双腿…”
冷凝有些紧张:“许先生,我弟弟的腿怎么样?”
“哦,你先别紧张。”
许正南忙解释道:“老夫是说,这双腿虽伤残多年,却并未十分损伤骨骼,倒更像是中过什么奇怪的毒,致使他全身无力,才难以行走。”
“加之多年卧床,软骨得不到充分的活动,变成了死肉,无法使上下腿骨衔接润滑,但凡触地便会剧烈疼痛,久而久之,便形似残废。”
冷凝迸发出强烈的期盼:“许先生是说,我弟弟的腿还有救?”
许正南摆手:“这属于宿疾,太多年啦,以老夫之能,做不到啊。”
“是吗?”冷凝失落道。
谁知许正南又紧接着说道:“若是能寻到神医魏繁楼,请他出手,未必不行。”
冷凝的心就像坐山车一样:“那不知魏神医是何许人也?今在何处?”
墨月挠了挠头,这老头,就喜欢故弄玄虚。
“哈哈哈…”
许正南突然大笑起来,一脸的得意与自豪:“魏神医就是小老儿的师傅,可惜师傅他老人家漂泊惯了,一时无处寻找啊。”
几人面面相觑。
这位许郎中看起来最少也有六十岁,他的师傅,岂不是要垂垂老矣,行将就木?
慕唯不禁莞尔,这位许正南虽已年过花甲,却童心不泯,他说的魏繁楼,虽是师傅,却是位与周亦卿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我说许老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卖官司,没见人家姐姐都要急哭了吗?”
墨月看不下去了。
许正南这才轻咳一声:“师傅他老人家与咱家大人十分要好,若是夫人愿意出面…”
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朝慕唯看来。
慕唯一滞:“我?我不行吧。”
周亦卿虽说有始有终地护她周全,但她并不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
魏繁楼的父亲是周远廷的师弟,周家被灭族时魏家同受牵连,两人虽有自幼的情谊在,但其心中始终对周家耿耿于怀。
魏繁楼名声在外,医术高超,但此人却十分爱财,每救一人便要五两黄金,而到了周亦卿这,直接就变成了二十两。
并且,就算出了二十两,救不救人,也要看他的心情。
也就是说,二十两黄金只能让他考虑一下。
虽说周亦卿家财万贯,但慕唯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小姐,求求你。”
冷凝突然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慕唯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她忙将人扶起来,冷凝已是泪流满面。
“若冷星能再站起来,冷凝的命随时都愿意献给小姐。”
“好好好,我去试试。”
慕唯最见不得这个,连忙应了下来。
许正南又踱着步来到了慕嘉洛床边,咂了咂嘴道:“这个男娃子,不好救。”
慕唯问道:“如何不好救?”
“你看他面黄肌瘦,形若皮包骨,应是常年忍饥挨饿,不见阳光。”
他又将慕嘉洛身上的棉被掀开一角,一片黑黄的肌肤就露了出来。
许正南上前闻了闻,只觉皮肤上传来一阵阵奇怪的药香。
“若老夫猜得不错,此子应是被浸泡在药液中多年,至少七八年以上,才会让皮肤自带如此强烈的药香,黑黄溃烂。”
他又上前搭了搭脉,摇头道:“恐怕骨头也早就黑了,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众人一时皆沉默无言。
慕嘉洛头发凌乱,眼眶青紫,唇上不红反而泛着奇异的黑黄,躺在床上,轮廓比之野兽尚且不足。
七八年的囚禁折磨,将一个好端端的人磋磨成这个样子,心地该是何等狠辣。
慕唯想了想,说道:“先生可知一味可解百毒的丹药,名叫婆娑地狱?”
许正南闻言忙将声音压低:“那可是神医周远廷的独门秘药,只可惜他举族覆灭,早就失传啦。”
说着又凑近了继续道:“大人那里似乎尚有一粒,不知从何处寻来,恐怕世间再无第二颗,若拿来救这么个小子,岂不可惜。”
墨月始终竖着耳朵听着,见许正南果然提起了主子房里那颗,忙出声打断:“主子那颗,昨夜被拿来救夫人用掉了。”
好险,差点露了馅。
“哦?”
闻言,许正南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起慕唯。
那药丸珍稀无比,甚至能引发两国交战,周亦卿竟就这么给了这位新婚夫人?
看来督统府的天要变了,这位夫人他可得好生巴结着才是。
“我是说,如果是婆娑地狱,是否能救他一命?”
慕唯不知道此时的许正南已转了八百个心眼子,继续问道。
“能!”
许正南斩钉截铁。
慕唯心下了然,准备去见周亦卿。
“有劳先生多加照看。”
只身回了两人的「咫尺颜」,远远就看见一个女子正孤身守在院门前。
这女子一袭白衣,长发一半束起,一半垂下,鬓上斜戴着一枚淡素的乳白玉簪,清丽的面容中带着一丝疏离。
她腰间缠着软鞭,慕唯刚一出现便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周亦卿有四大贴身护卫,分别是青梧、墨月、红魄、雪妖,面前这女子便是年龄最小的雪妖。
慕唯本想点头示意,没想到她刚一走近,就被一只小臂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主人的私院岂容外人擅闯?”
雪妖今日方才回京,刚一进府就听说主子成亲了。
娶的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女。
这女人为了嫁进督统府,竟然让恒玄侯夫人收她做了嫡女,即便开堂告祖,身体里流着也是低贱的血液。
配不上主子的一根手指!
“我…”慕唯刚想解释一二,就听到周亦卿的声音忽地传来。
“雪妖,你想死?”
面前的女子一脸愤恨,重重的收回手。
慕唯云里雾里,不懂为何今生初次见面,雪妖就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索性不再去想,她推门而入,迎面就撞见周亦卿正衣衫半露的背对着她。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捂住双眼:“你、你在做什么。”
“更衣。”
哪有人白日更衣,把贴身的里衣也一起换掉的?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慕唯俏脸通红,胸口阵阵乱跳,仿佛被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男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好了。”
她没敢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吞吞吐吐的说着:“我、我,那个…”
大脑一片空白,她竟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真是太丢人了…
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就从指缝间看到男人的黑色筒靴,正一步一步来至近前,轻轻将她的手拿了开。
“昨夜的胆子呢,怎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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