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去开水间给他接点水润嗓子。
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秦父秦母在病房里。
我没有推门进去,他们一向也不喜欢我。
正要转身,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像什么东西摔碎一样。
伴随的还有秦父的怒吼。
“混账,你把晓晓送进去还不够?
还不准人家保释?
咱们两家几十年的情分,你说不认就不认了?”
我停住了脚步,秦越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你说拉不下脸,我让他们打个半死还不够?
还要怎么样?
那是我和向薇的孩子,她做出那种事想过两家的情分吗!”
原来还真是秦越检举的。
我那天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他这个爹总算没失职。
苏晓晓属于主犯,性质恶劣,判了十年。
事情告一段落,阳阳也能安息了。
这天晚上,我们难得心平气和地交谈。
“对不起,向薇,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
他伸出手,想抱我,我抱住他了。
“带着这份忏悔,继续生活吧。
我无数个夜晚里,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人总会犯错,但不是每次都有改正的机会。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是没办法挽回的。
秦越伤好得差不多了,出院那天,我们直接去了民政局。
“一定要离婚吗?”
他在车上,又问了我一次。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一定要。”
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却不是合格的丈夫。
我想要的爱是唯一的,不是偏爱,更不是想起的时候给个甜枣的爱。
或许他在某个时刻,曾经后悔过。
可我要的不是后悔,他当初做出选择时,就注定我们会走向了两边。
所有手续办完,我如释重负。
秦越看着我,眼里仍然带着初见时的固执。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重新让你爱上我。”
他不知道,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拼尽全力。
放弃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但我不想跟他说太多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带着阳阳的骨灰,走遍了祖国大好河山。
他没看到的一切,我要带他全都体验一遍。
走到每个地方,我都会拍照纪念。
回家的时候一张张洗出来,做成照片墙。
走到熟悉的小巷里,我仿佛在跟小时候的自己擦肩而过。
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从这里走出去后,就很难保持天真了。
到了以前的胡同,我意外碰到了一个不太意外的人。
方辰熟练地跟街坊四邻打招呼,好像一直住在这里似的。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的诧异掩藏不住。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在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个冰。
坐在门槛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一切都平静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相认?”
我看向他,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玉佩的事。
他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像个愣小子挠了挠头。
“我妈说玉佩是娃娃亲的信物,我总不能带着这个逼你离婚吧?”
他盯着手里融化的冰棍,声音有藏不住的窃喜。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有些生气,但也有些高兴。
老天爷还是眷顾了我一次,让我有照顾你的机会。”
我们逛了很久,从城东到城西,书店到小吃街。
把缺的十几年都补了。
离开的时候,他手足无措,频频看向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的眼神里骗不了人。
“我愿意。”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撞到旁边的树。
“对不起,我—”我没等他说完,主动牵起他的手。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是真的。”
他扣紧了我的手,掌心的薄茧摩挲着我,痒痒的。
“向薇,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我知道。”
“我们会幸福的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