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我打去的电话温如一个也没接。
这么多年的情谊,即便分手得不那么体面,我也还是想站在朋友的角度,建议她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交接好工作,我向导师请了半天假,回了一趟家。
大学离我家并不远,坐高铁也就是四十分钟的路程。
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在炒菜,做的是我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走进玄关就能闻到香味。
我爸看到我也很高兴,面上却不显,虚扶了一把眼镜:“不是说课题正是关键期吗?
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我尽量简短地说明了最近发生的事。
我妈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听完久久不能回神,嘴巴开了张,张了又开,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到底还是没缘分啊。”
我妈和温如的妈妈是多年的闺蜜,怀着孕的时候就相互约定生出来的孩子要是一男一女,以后一定要结成亲家。
我爸倒是抓住了重点:“和什么人谈恋爱都不要紧,但是实验室的课题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温如这样做也太任性了。”
我赞同地点头:“所以我这次回来是希望能让温叔叔和温阿姨好好劝一劝她。
毕竟这次课题如果因为她的原因出了纰漏,恐怕毕业也会受影响。”
我们两家之所以能成为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的爸妈都是当年的高等知识分子,所以在为人处事方面有着十分接近的标准。
爱情确实可贵,但个人的前途也同样重要。
所以,当我敲响温家大门,和温叔叔温阿姨说了事情经过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温父直接拍了桌子:“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肆意妄为的女儿?”
我妈有意调和:“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只是没必要在关键时候请这么长的假。”
我爸也建议:“我相信只要你们好好和温如说,她一定会知道轻重的。”
温母随即拨通了温如的电话。
这一回,温如很快就接起来了。
温父二话不说严厉勒令她马上销假先回去做好课题。
电话那头的温如却沉默了片刻,而后坚定开口:“我不会回去的。”
“我现在在医院里等着给江骐捐肾呢。”
这句话有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得电话这头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温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发问:“你说什么?”
温如语气平静:“我要尽快给江骐捐肾,只有这样曾家才会认可我们的爱情。”
话说到这里,我爸妈对视一眼,自觉不该干预人家的家事,朝温父温母打了个手势便带着我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爸妈异常沉默,我也没有说话。
直到踏进家门,我妈才定定开口:“小衡,我们已经尽力了,没什么可勉强的,其他就看温如自己的选择了。”
我低低应了一声“好”。
第二天一早,我就返程回了实验室。
路上意外接到了温如的电话。
她语气愤怒,几乎是在厉声质问:“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情捅到我爸妈那里去?”
“我知道,我没和你说一声就和你分手你心里不高兴,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这种动不动就告家长的事不觉得羞耻吗?”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回应:“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在做决定之前能仔细考虑清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是吗?
你不就是因为我甩了你和曾江骐在一起心里不平衡吗?
少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做这种恶心的事!”
“段疏衡我告诉你!
即便我们曾经交往,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你无权干涉我的任何选择!”
说完,她就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我心里五味杂陈,直到走出地铁口脑子里依然回旋着温如刚刚说的话。
直到前方投下一片阴影,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拔腿想要跑。
可是后方迅速堵上来的几个壮汉彻底将我困住。
这个路口人烟稀少,一眼望过去,连一家店铺都看不到。
我试图保持冷静:“你们是谁?
想要怎么样?”
就在我的手即将摸到兜里手机的时候,一根大臂粗细的铁棍直接敲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拼命反抗,迎接我的却是如暴雨般落下的拳头,以及为首的刀疤男充满警告意味的声音:“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多管闲事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