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冥思苦想,怎么都想不通我怎么这么能说。
他辗转反侧之际,抬眼对上了面色慈悲的佛祖,惊呼。
“朕知道了,定是有一日朕在佛前打坐不小心打了个瞌睡,佛祖恼怒,便给朕送来了一个爱说话的女儿,叫朕铭记当日的教训。”
父皇抱着我的小手小脚哇哇大哭。
“金枝,是父皇对不起你!”
我可怜的父皇,宁愿相信这是他的问题,也绝不承认这是我的问题。
等到了我三岁之时,我学说话学得飞快。
别家的小孩还在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地吐字之时,我已经能够清晰地说出一段长句子还不带停顿。
父皇惊为天人,带着我四处炫耀。
那些翻来覆去的夸耀和拍马屁,父皇听得眉开眼笑,眉飞色舞。
我坐在父皇的怀里,听得小脸红通通,小嘴巴子叨叨个不停。
丞相走上前柔和了眼眸,嘴唇一张一合,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我的小手紧紧捂着。
你别说,让我来说。
“丞相伯伯,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回小公主,是紫色。”
“你为什么要穿紫色的呀?”
丞相笑容满面。
“回小公主,本朝三品以上官员服紫,五品以上官员服绯,六七品服绿,八九品服青。”
“我乃当朝丞相,依照律例,应服紫。”
我继续发问。
“那丞相伯伯,你的帽子为什么是黑色的?”
“你的玉佩为什么是青色的?”
“你的腰带为什么是金色的?”
“你的......”一套组合拳下来,丞相伯伯脸上的笑容摇摇欲坠,一张老脸宛若一个苦瓜。
父皇咳咳几声,歉意地别过了眼,装作不知。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是我回到父皇身边,受苦受难的就是父皇了。
那一天,没有一位官员不是脚步颤颤巍巍、身子摇摇欲坠地走出养心殿。
没办法,我小嘴上下一扒拉,便有千千万万个问题脱口而出。
问得他们冷汗连连,口干舌燥,张口结舌。
等到我小手小脚茁壮成长,能跑能跳哪都敢去之时,皇宫之内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我的魔音。
早上起床在父皇、母后和六个哥哥们面前一落座,我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嗓。
从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是哪个宫女帮我穿的衣服到我听到了几声鸟叫、闻到了什么味的花香、看到了泥土里的蚂蚁在搬家......事无巨细,一一述来。
直吵得父皇和母后两耳嗡嗡作响。
六个哥哥风卷残云解决了早饭,脚底一抹油连忙跑路。
据我的贴身宫女说,我当年抱着一只狗都能说上半天。
直把那只狗说得生无可恋,一见我便落荒而逃。
那时宠我的父皇抱着我长吁短叹。
“朕的宝贝公主怎么就长了这样一张嘴,定是让你那些哥哥们给教坏了!”
喜静的母亲揉着太阳穴双眼发愣。
“别、别吵,母后头疼。”
怕我的哥哥们一看见我便忍不住捂住耳朵,踢皮球道。
“大哥忙,你找二哥。”
“二哥忙,你找三哥。”
“三哥忙,你找四哥。”
“四哥忙,你找五哥。”
“五哥忙,你找六哥。”
“六哥忙,你找大哥。”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