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出国旅游吗我给你掏钱,我送你去,不,不对,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说完用头用力的撞着我的墓碑,警察连忙拉起妻子,可她鲜红的血还是留在了我的照片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刺眼,像我刚结婚生,妻子接过结婚戒指,窗外的阳光洒落在我的脸上一样刺眼。
倘若妻子的道歉能来的早一些,我想我或许也可以在这人间体验到爱情的温暖,可这一切都来的太晚了,现在的我已经死了,我的心也是,无论他们在说什么我也永远无法原谅了。
可是芸芸,我不怪你,我只是无法与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和解,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妻子任由自己死在手术台上的绝望。
一阵骚动后警察带走了妻子和何洋,爸爸和妈妈也被带走配合调查。
举报我妻子的护士走到我的墓碑前,静静地呆了一会,临走前留下一句:这次我很勇敢,害你的人都被带走了,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或许是刚成为护士的她对众生有着怜悯之心,总觉得病人的离世是自己不够努力。
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初入职场时事事总想责怪自己的我。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到:这不是你的错,向前看吧。
只可惜我只是个灵魂,她感受不到,也听不到。
半个月后,庭审结果出来了。
何洋被判了死刑。
妻子被判了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或许是大仇已报,我的灵魂也变得自由起来,我可以随意去到我想去的地方,不用在禁锢在妻子身边了。
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何洋每天被死亡的恐惧支配着,警察每天送给他的饭也都被他打翻在了地上。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这要是之前,爸妈和妻子肯定心疼坏了,可如今却已经没有人愿意来看他。
在他枪毙那天,我静静地飘在天上看着,他死后的一瞬间,灵魂和我一样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惊恐的看着我:云海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笑了笑:你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大喊了一声便魂飞魄散了,可惜只有同为灵魂的我听得到。
看着害我的人魂飞魄散不得转世,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妻子每天在监狱里忍受着身为一个母亲心灵上的折磨,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跑,一会发疯,有时时候还会打人,严重起来甚至连自己都打,两三个警员都拉不住她。
后来警方无奈请来了精神病院的医生,妻子被确诊为了心理创伤造成的精神疾病,被带到了精神病院。
后来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逢人便说:我丈夫叫顾云海,他是世界顶尖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在国外留学呢。
等他回来我带他来看你们,他长得高高帅帅帅的,非常的爱我。
她偶尔也会短暂的清醒一小会,每当这时她就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大概是夫妻连心,我似乎能感受的到这时的她在挣扎与煎熬的边缘徘徊,所有流逝的时光都成为了她心头永无止境的负罪感。
在我进入轮回前,妻子依旧静静地坐在床边,只是这一次她似乎看见了我。
她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脸,高兴的热泪盈眶:云海,你回来啦,你是来看我了吗,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从枕头下面掏出两块糖:我记得你最爱吃巧克力了,我都给你留着呢。
小时候的我的确是很爱吃巧克力,可妻子每次都只给何洋不给我,得宠的何洋总会在妻子不在时像我炫耀,然后一口把糖放在嘴里,所以长大后的我再也没吃过糖了。
我后退一步摇了摇头,妻子慌乱的搓了搓手:也是,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把你当小孩子呢。
我痴痴地看了她许久:芸芸哎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妻子就赶紧应声答应。
我继续说道:芸芸,我不怪你,但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你。
妻子不知所措的紧紧拽着衣角,低下头:好,没关系,是我欠你的,你不原谅我是对的。
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天晚上妈妈接到电话:你媳妇她,病情加重咬舌自尽了,我们发现她时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对不起,请您节哀。
最后的一点时间,我来到了自己的墓碑前想要给自己一个答复,却碰见了我的妹妹温初宜,我撇撇嘴:她来干什么。
她似乎也能听见我说话了,抬起头时眼眶含着泪,强挤出一丝笑容:哥,是你吗,你看到了吗,我帮你报仇了,你去世后以去探望你何洋的名义去照顾他,拿到了何洋对你车做手脚的监控视频交给了警方。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在我死后她去过我的案发现场,看上去文静的她其实酷爱改装车,一眼就看出来我的刹车片被人动过手脚。
原来,她没有背叛我,只是在我死后故意和何洋走的很近,为的是帮我找证据报仇。
我飘到她面前:对不起,初宜,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你永远是哥哥最爱的妹妹。
她挽起袖子,漏出一个崭新的纹身,是我和她之前一起拍的红底照片。
我哭着说:没关系,下辈子我还给你当妹妹。
再也没有了牵挂的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慢慢不再能受控制,我意识到上天给我的时间已经到头了。
我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仿佛在向生者展示生命的终点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思绪回到了车祸那天,手术很成功,结束了我糟糕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