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尖叫出声,人群哄闹,终于看到这个拼命挤进来的人,眉眼绝美如画,但这一眼一眉和江湖第一美人简直一模一样,全场惊愕,也给了她钻出人群的空档。
“湛戈,我在这里,我没有骗你。”
她轻喘。
看着身形颤动快要站立不住的湛戈,一身白袍如仙人,只是这血染,异样刺目,让她泪眼止不住的落下。
“湛戈,我才是卷里。”
“我从始至终都不会害你。”
卷里扶着湛戈,感觉他浑身颤抖,眼内不可置信。
这俩人,一模一样,思绪瞬间混乱,在湛戈的梦境里,却是几度翻滚。
“你是何人,为何扮作我的样子?”
江欺雪泪眼已干,神色肃然,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卷里。
湛戈捂住胸口,已然支撑不住,到底是真是假,谁真谁假。
胸口上的剑依旧,血不止,想说话,却是血气先涌了上来,唇角流出一抹鲜红。
卷里皱眉,抬手慌慌张张的擦净他的唇角,“湛戈,你别说话,我带你走。”
原来,他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她是江欺雪所扮演的。
湛戈啊湛戈,她害你至此,你又何以深情以对,若这份深情不是给江欺雪,而是给她的,多好。
斜睨了江欺雪一眼,冷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目的达到了就走吧。”
那翻滚的药汁,是蛊,蛊毒蛊解。
梦蛊罢了,梦中绝命,忆其所惧,催人泪下,催人命。
扶起湛戈,一步一步的离开拥挤人群,梦境被破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江欺雪,在看到湛戈的心脏无可挽回后,神情暮然呆滞,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无风而散化为虚无,包括湛戈心口的那一把剑。
卷里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湛戈不涌出鲜血的伤口,这里是他的梦,她压根儿不知道要怎么将他带出去,周围都是迷雾,看不清楚任何方向,绝望的就像是死亡之地。
脚步一个踉跄,湛戈被绊倒在地上。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是卷里,不是江欺雪,是不是上天知道他爱而不得,所以让这一张脸来陪着他。
卷里看他眸光逐渐暗弱,心口一阵发慌。
“我...是不是在做梦。”
声音羸弱,看向卷里的眼神有些缥缈,前一刻,他还绝望的以为,江欺雪又一次欺骗了他的感情,为的就是杀了他。
情,怎样才算。
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可能有目的,可他还是愿意栽进去。
“不,不,湛戈,我是卷里,我不是江欺雪,这是真的。”
卷里真的慌了,颤抖的捂住湛戈的胸口,却根本止不住那潺潺的鲜血,这个梦不是已经碎了吗,为什么他的生机还是在消退。
湛戈眼神迷茫,精致的面容此刻惨白,随时都像是要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卷里从没想过湛戈穿这一身白衣,会比他的黑衣还要好看,不像妖,像仙。
湛戈只觉得自己的越来越虚弱,努力的要撑起眼皮,再看看她,那是一张他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最终却还是逃不过的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动情动心是对江欺雪的还是卷里的,总之都是这样一张脸。
伸手抚上那片莹白如玉的面颊,还是那样柔软,只是凉了些。
长长的羽睫眨的很好看,就是眼里的难过让湛戈自己也有些心疼了,美眸中滴滴泪珠掉在他的眼睑合着他的一起垂落在虚无之中,散成一片。
“遇见你,真好。”
心好像快要活过来了,可是他的人却快要死了。
“不,湛戈,你不能闭眼。”
卷里拼命摇头,看着这生机越来越弱,湛戈心血似要流尽。
湛戈竭力睁眼,想看她最后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湛,湛戈,你不会死,这只是个梦罢了。”
惊慌的语气突然转变,却让湛戈脑上青筋突突一跳。
胸口处随之一重,她将整个脑袋贴到他的胸膛上,而湛戈的脑中却已开始逐渐模糊。
“我不会用爱你的名义伤害你,不会因为别人而放弃你。
因为我是卷里,我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来爱你的卷里。”
“如果你醒来,一定不要忘了我,不论你能否再遇见我。”
声音轻柔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热泉,绕着湛戈逐渐冰凉的心脏翻涌。
随着话语,在湛戈极力睁眼,狭小的视线里,只看到卷里离他极近,像是要给他最后一吻,可是那浅色的唇瓣还未到达,她整个人就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伤口骤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所有的力气瞬间回到了湛戈身上,眼皮也有了骤然睁开的陡然坐起身子,迎接他的却是一室黑暗。
唯有心脏,热腾腾的,像是刚被人放到沸水里煮过一般。
赤脚踏在暖板上,“卷里?”
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干涩的绵意,似有暖风吹过,拂起黑纱,无人应答。
黑暗中他仍旧看的清楚,走至窗前,打开窗户,入眼一片漆黑,后背似有清风吹来,猛然回过头,那股风撞向心口。
怦怦,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伸手抚上胸口,五指缓缓并拢。
有多少年,他没有再梦见江欺雪了,最后一次他梦见的,也不过是江欺雪拿着他的软剑,刺向他的心口。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那个模样,他却还是记得清楚。
只是这梦不太真实罢了,江欺雪怎会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他,从来刺他心口一剑都是冷眼相待。
但是,卷里呢?
不论能不能再见她?
什么意思。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有序的传来。
“尊主。”
是曲青。
湛戈低眸,若不是重要事情,曲青晚上是不会打扰自己的,走到灯罩前准备用火折将灯罩点燃:“何事。”
“山下的各派人手,连夜带着阵道人破了景姬的迷阵,进了魈尸谷,劫走了剩下的各派中人。”
曲青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不是第一次,只要湛戈一声令下,立马那些小跳虫都能被抓回来。
湛戈的手不自觉的一颤,刚燃起的火折啪嗒掉下,熄灭,室内又是黑暗。
“那玄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