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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2-04
我想过会再见到贺子安,却没想过是在秋猎场上,他身边已经有了旁的女人。

是尚书府大小姐秦眠,也是与我处处不对付的表妹。

听说,两人已在议亲。

萧文彦最喜戳我旧伤:“这五年夫人为替情郎守身,不惜以死相逼,耗尽你我夫妻情分。

如今看情郎已有新欢,你当如何?”

字字诛心。

我攥紧手帕:“我当是将军夫人,便是我此生不得所爱,你也要陪着。

怜儿尸身都要臭了,该埋还是埋了吧。”

怜儿是萧文彦的逆鳞:“宋、淼!”

“将军,大庭广众,莫要失了身份,叫人看笑话。”

萧文彦愤而离席。

我怔怔看着贺子安与秦眠方向。

秦眠与我一样生得一副好容貌。

可她端庄大方贤良淑惠,而我妖娆多姿肆意张扬。

她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批评我,说我整日与男子鬼混,不成体统。

堂堂太师府大小姐,尽行那狐媚子作风,与妓子也就差个身份。

这些贺子安都知道。

他说百花齐放各有千秋,女人亦如是。

有人喜牡丹,也有人爱玫瑰芍药,他就只爱我这般无拘无束明媚张扬的女子。

我等他五年,不信他会爱上旁人。

秋猎回程前一晚,我想方设法混进了贺子安的帐篷。

这里到处是朝廷命官、皇室之人,跟他们的内眷。

稍不注意,就会被旁人发现,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可遇到跟他有关的事,我无法冷静。

“将军夫人来本官这里于理不合,请你出去!”

贺子安仍旧丰神俊朗,看起来却生人勿进,眉眼间尽是冷漠疏离,再无曾经的温润公子模样。

我知他恨我,心急解释。

“我从未背叛你,及笄礼上,是萧文彦给我下药。

我……”贺子安眸中浸满冷意:“那吴王府被查出皇上的巫蛊娃娃,一家老小都被贬为庶民,还刚好在回老家路上尽数被劫杀……这件事,你又要怎么解释?”

被搜出巫蛊娃娃的是他书房,除他之外,只有我去过。

我父亲跟他父亲还是政敌,双方没少在金銮殿上弹劾对方。

而且我还在贺家出事后,立刻嫁给了萧文彦。

怎么看,这都像是我蓄谋已久。

我知辩解也没用,只死死盯着他。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认!

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要跟他人成婚,我不同意!”

贺子安已经烦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是吗?

那就走着瞧。”

我不想看他厌恶的厌恨,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贺子安慌张的警告:“你若敢动眠眠,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曾经为救我连命都不要的人,如今却为了旁的女人,在警告我。

我只停顿一瞬,就走了出去—他这么在意秦眠,那我就更不能让他娶她了。

这辈子,他都只能爱我一人!

回京后,我就开始打听与秦眠同龄的公子哥。

长公主的儿子、德王府上的小世子品行都不错,以他们的样貌身份,秦眠嫁过去算是高攀。

我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未来得及动手,琉璃替我送来书信。

“夫人,有个小乞丐拿来的,说是有人说了给你。”

末时,老地方见,你自己来。

没有落款,但光看字迹,我便知道是谁。

我来回换了五套衣服,三套头面,才对自己勉强满意,准备独自赴约。

却不想,还未出门,就被萧文彦拦住。

他拽着我的手,手背上青筋拧起。

“不想死不瞑目,就安分当你的将军夫人,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我一点点掰开他的手:“不想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你就管好自己的嘴。”

萧文彦直勾勾盯着我,眼底血丝密布:“宋淼,我与贺子安一同与你相识,你为何就看不上我?”

“单凭你在及笄礼上做的事,我就看不起你!”

他曾是我挚友,却以那般下作手段算计我,毁我人生。

跟贺子安比,他也配?

萧文彦大笑,满目嘲弄:“你真以为,贺子安便是那清风朗月的君子?”

我急着赴约,无心与他浪费口舌,越过他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到了山坡上。

我跟贺子安刚确定彼此心意时,常常会来这里幽会。

他吹笛,我跳舞;他弹琴,我烹茶。

我作画,他题诗。

那时即便只是一个眼神对视,也是甜蜜的。

“眠眠呢?

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贺子安冷漠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拽回。

我回头看他,记忆中含情脉脉的郎君,逐渐跟眼前满目仇恨的人重合,让我难以接受。

“她去哪儿,你应该问她丫鬟,而不是我。

你约我见面,就只为问这个?”

“不然?

宋淼,我最后问你一次,她人呢?”

贺子安步步逼近,目光似是要吃人。

我最烦跟人解释,这会儿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秋猎回来后,我不曾见过她,也不曾找人动过她。

子安,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贺子安的剑对准了我。

剑刺入皮肉,晕染出红色的血。

再进一分,就会刺破我的心脏。

我最怕疼,他知道的。

以前我为他下厨,手背上不小心溅出一个油点,他都能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不敢置信看着他,身体都在抖:“为了秦眠,你要杀我?”

贺子安冷冰冰盯着我,咬牙切齿:“把眠眠交出来,或者……死!”

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那股冷意冻得我连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我用力握着剑,拔出,后退。

直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风吹过来,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我恍若随时会坠落悬崖:“我再说一次,我没动她!”

如五年前那样,他不信我。

剑尖再次对准我时,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贺子安步步逼近,眼里都染上了杀意。

我最后一份期冀落空,心也跟着变得冰凉。

“贺大人想让我死,不用自己动手,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我摘下头上那支他亲手雕刻的发簪,扔在地上,转身,面向悬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