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缨白少秋白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长缨白少秋白》,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东方长缨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又问道:“你说他对对联赢了宋子规?”“千真万确!”九叶眉飞色舞又道:“师弟我本来也是不信的!”“随后我去了一趟上陵书院,将先生的信交给了张院正的时候还亲口问过张老院正。”“张院正说确有此事!”“他还说那对联的上联是方老大儒所做,是九公主撰写下来张贴在书院的求知墙上的。”“至于白公子……他是在师姐您成婚的第二天去的上陵书院。”“那晚他恰好去了求知墙,恰好遇见了书院的学子们在求知墙下对那道对联。”“宋子规也在!”“二人以两千两银子为彩头赌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对出下联……”“结果白公子仅仅在两寸香的功夫就对出了下联,就这样赢了两千两银子。”东方长缨脑瓜子这就嗡嗡的了。白少秋是个怎样的人,大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热门小说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长缨白少秋白》精彩片段
东方长缨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又问道:
“你说他对对联赢了宋子规?”
“千真万确!”
九叶眉飞色舞又道:
“师弟我本来也是不信的!”
“随后我去了一趟上陵书院,将先生的信交给了张院正的时候还亲口问过张老院正。”
“张院正说确有此事!”
“他还说那对联的上联是方老大儒所做,是九公主撰写下来张贴在书院的求知墙上的。”
“至于白公子……他是在师姐您成婚的第二天去的上陵书院。”
“那晚他恰好去了求知墙,恰好遇见了书院的学子们在求知墙下对那道对联。”
“宋子规也在!”
“二人以两千两银子为彩头赌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对出下联……”
“结果白公子仅仅在两寸香的功夫就对出了下联,就这样赢了两千两银子。”
东方长缨脑瓜子这就嗡嗡的了。
白少秋是个怎样的人,大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
当皇上的那道圣旨下到王府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白少秋的生平。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她才更加绝望!
她虽生性淡漠性子懒散,但少女的心里终究还是幻想过自己未来夫婿会是个怎样的人。
他文武双全当然是最好的。
但倘若他文采极高,或者武艺极强,这也是可以的。
再不济也能略懂诗书,至少也得有个秀才身份吧。
这已经是东方长缨所能想到的底线了!
可她万万没料到皇上赐给她的这位赘婿竟然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败家子!
妥妥的西陵城家喻户晓的第一废物!
她能怎么办?
她唯有逃婚,希望能找到解决这个噩梦的办法。
她来到了这里,看了四天的瀑布也看了四天的兰花,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走出这道困境。
此刻听九叶如此一说……她以为是九叶想用这样的法子来宽慰自己,可偏偏九叶的神色很认真,不像是撒谎。
九叶不会撒谎。
他只要一撒谎脸就会红!
所以……这事是真的?
倘若白少秋对对联能赢了西陵第一才子宋子规……这岂不是说至少在对对联这方面白少秋的造诣是比宋子规更高的!
少女的心顿时起了波澜,但片刻之后就被她的理智给压了下去。
这断然不可能!
大抵是九叶得来的消息出了什么问题。
司老大儒这时候也眉间微蹙问了一句:
“那对联是怎样的?”
九叶躬身:
“上联是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说是方老大儒于观云台观云偶得。白公子对的下联是‘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应该是白公子曾经观海所感。”
司老大儒眼睛一亮:“好联!”
“这上联出的极佳,这下联对的堪称无暇!”
司老大儒拍案叫绝之后,也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下联真是白少秋所对?”
九叶拍着胸口:
“回先生,弟子绝无半分谎言!”
“此事已在城里流传开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城里的百姓皆不信,皆嗤之以鼻,皆认为那不过是白公子走了狗屎运!”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张院正也是这么认为的!”
东方长缨从初闻时候的激动中冷静了下来,又慵懒的坐在了桌前,神色渐渐暗淡:
“他根本就没离开过西陵城,去何处观海?”
这话一针见血!
西陵城位于兴国的西陲,这里没有海,这里只有连绵的高山和山外的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这十年……说不上馨竹难书,毕竟也没做过作奸犯科之事,却也如殿下您所闻的那样,确实荒唐。”
“断然是没可能开窍再读书的!”
唐纤纤看向了荷塘中的一朵荷花,视线有些凝重。
倒不是为这个一无是处的白少秋惋惜,她所想的是父皇将这样一个人赐给长缨郡主为婿,还是入赘,父皇背后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似乎不难猜度。
这些年镇西王东方霸率西部边军驱逐草原蛮子,擒获了草原金帐王庭的金杖单于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本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可偏偏镇西王在送至皇宫的捷报中却用了很大篇幅痛斥当下朝廷喜文轻武的弊病!
这令父皇极为不喜!
也令朝中的文臣们极为不满!
而后,就有了这御赐赘婿之事!
有警告之意,亦有轻贱镇西王府之意。
身为兴国公主,年仅十六的唐纤纤并不关心这些事——
关心亦无用,朝中轮不到她一个九公主为此发声。
她也喜文!
她更关心的是昔日在京都见过一面便一见如故的长缨郡主!
那是一个看上去极为慵懒的与世无争的,偏偏又文武双全,骨子里还却极为骄傲的姑娘!
她很担心长缨郡主被迫招了这么一个废物赘婿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寻了短见。
所以她来了西陵城。
却并没有见到长缨郡主东方长缨。
但她知道了长缨郡主的夫婿白少秋确实是个废物!
“哎……”
唐纤纤一声叹息:
“长缨逃婚乃人之常情,换我我也逃了,可她也逃不了一辈子啊……这事终究需要解决了才好。”
她忽的收回了视线,看着张文千,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来:
“张老,您说……要是本宫派护卫将白少秋给宰了,长缨是不是能重获自由?”
张文千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摆手:
“殿下万万不可!”
“为何?”
“殿下,他是皇上御赐赘婿!”
“他的身上有一枚刻有御赐赘婿的金字腰牌!”
“杀不得!杀了反而会给镇西王府引来泼天大祸!”
“……那怎么办?”
“除非殿下向皇上求情,请皇上收回圣旨收回那枚御赐的腰牌!”
“这……”
就在这时,唐纤纤的贴身丫鬟跑了过来:
“殿下……”
“那对联对出来了!”
安站在了唐纤纤的面前面露兴奋之色,唐纤纤和张文千皆抬头看向了她。
“对联?”
“嗯,就是季大小姐所出的那副上联,这下联有人对了出来!”
二人皆惊。
张文千看过那上联,要对出绝佳的下联极有难度,他也仔细的去斟酌了下联该如何对,而今尚无眉目。
唐纤纤也极为欢喜,但她的欢喜仅仅持续了三息。
“此联流传于京都,悬挂于兴国五大书院而今已去半岁,其间并非无人落笔,但所对之下联……却极为勉强。”
“本宫正要将此联悬于上陵书院的求知墙……等等,”
唐纤纤忽的一惊,问道:“安,此上联放于藏书楼中,”
她又看向了张文千:“张老,藏书楼中只有白少秋一人……”
此话不言而喻,张文千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嘲笑摇头:
“断不可能是他!”
“莫非还有别的学子进入书楼?”
“这……老夫不知道管理藏书楼的宋夫子有没有特批某个学子进去。”
唐纤纤沉吟三息,心想那对联就在书楼中,首先就要将白少秋这个废物给排除,那么当另有其人……
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宋夫子的长子宋子规?他可是上陵书院第一才子……或许他能对!”
许是主母言语的恶毒吧,他逃避于此,也可怜,却更……可恨!
“吃饭了。”
晴儿冰冷的说了三个字。
“嗯……先放那,你先回,我再看一会。”
晴儿撇了撇嘴,说的就像他真的在看书一样!
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府的这位赘婿是个勤奋好学之人,但整个西陵城的百姓记忆又没有被抹去,你再装……也是个屎壳郎!
晴儿转身走了。
白少秋又看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来到了书桌前。
重新点燃了一根蜡烛,他坐了下来开始用饭——
身为王府的姑爷,他的伙食不太好。
对于这般待遇他当然知道,也不以为意。
初来这个世界,当然需要先了解这个世界,而后再动。
比如,先赚点银子。
反正王府不待见自己,就连那个老婆宁可去打仗也不愿与自己同房。
不,是连面都没见!
这便导致白少秋至今不知道自己的那个郡主老婆究竟长的是啥模样——
听说很漂亮,但漂亮这个词往往和身份地位有关。
人靠衣装也靠粉妆。
如果脱去了那漂亮衣裳再洗去了脸上的胭脂水粉……搞不好如恐龙一样。
故,白少秋对这个老婆也并不留恋。
更不用谈什么感情了。
软饭要吃一阵子,因为自己兜里没钱。
但不能吃一辈子!
在弄明白了这里的一切之后,就需要用自己的知识、当然也可以是武力去赚些银子买个宅子搬离王府。
王府里的人应该是会欢喜的。
至于武力……这身子被掏空了,接下来得锻炼锻炼。
如此想着,吃着并不可口的饭菜,忽有登楼之声传来。
白少秋以为是晴儿回来还有事,却不料从楼梯口出现的是一个提着一盏灯笼的女子。
见过一面。
接着,那女子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戴着一张面巾的女子。
看起来应该是主仆二人。
那婢女模样儿就不错,那主子呢?
看不到脸,不过评判一个女子漂亮与否并不一定非得看脸。
还可以看……眼睛、腰肢,及腰肢以上!
那主子穿着一身绛紫色丝织长裙,腰间缠了一条朱红绸带,于是,那盈盈一握的杨柳腰就呈现在了白少秋的眼前。
往上……
似乎感觉到了那两道目光之重,唐纤纤侧步躲在了安的身后。
她脸上的不悦之色已表露无遗,只是被那面巾遮着。
白少秋已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愤怒!’
于是他收回了视线,想着这样的旧时代盯着一个姑娘看确实有些不妥,他便专心的吃他的软饭。
安站在了那张书桌旁。
唐纤纤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怒火坐在了白少秋的对面!
白少秋以为这位小姐是要夜读——
人家应该是真的要读书!
要把书读好就要记笔记,估计要用这张桌子。
“姑娘稍等,我两分钟就好!让给你。”
唐纤纤一怔:“什么两分钟?”
“啊……就是马上。”
他喝着粥啃着馒头吃着腌菜狼吞虎咽。
唐纤纤看了看他的饭食,并没有觉得配不上王府姑爷的身份。
王府给他吃的已算不错了,他倒是也没嫌弃,只是这吃相……实在难看!
她看向了白少秋的脸。
嗯,这张脸还能看。
倒是可惜了。
“你就是白少秋?”
白少秋抬眼:“嗯!”
唐纤纤眉眼一挑,故意羞辱道:
“作为王府赘婿,吃这样的饭菜……你有何感想?”
她本以为白少秋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却不料白少秋竟然乐了。
其中就有常氏书局的二公子常欢!
酒菜已上桌,但所有人并没有喝一口。
他们皆看着宋子规,一个个的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常欢问了一句:“不是,宋兄,你说的白少秋……真的是那个王府赘婿白少秋?”
宋子规一声叹息,“当然,这厮去岁时候在下已见过,断不会认错!”
“他对对联?”
“还赢了你?”
“你说那还是方老大儒所出的,悬于高阁二品楼的、连方老大儒本人都还没对出的下联?”
“宋兄,但凡你说任何一个人在下都信,但你说是他白少秋……”
常欢咧嘴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那厮将白氏产业以半价卖给了我常家,我虽未也亲眼见过他,却也知道他就是活脱脱一蠢材!”
“听说连买卖的契约他都看不懂!”
“你却说你输给了他……”
宋子规脸色顿时一红,常欢拍了拍宋子规的肩膀:
“宋兄,在下并无贬低之意!”
“常氏书局往后还要靠宋兄成名之后的诗词文章,在下的意思是……这简直不可思议嘛,”
“那厮就是个废物!”
“宋兄不用沮丧,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宋兄既然邀请了他参与竹溪文会……不就是一万两银子的彩头么?”
“诸位,我出纹银三千两!”
“宋兄,竹溪文会……我等待你夺魁一雪前耻!”
“你们……跟不跟?”
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规要筹借纹银一万二千两!
这是一笔巨款!
但凡这笔银子要用在别的地方,此间的这些少爷们恐怕都会犹豫。
他们是有钱,但并不傻!
可偏偏这笔银子是宋子规用来和白少秋赌的!
赌的偏偏还是竹溪文会之魁首——
倘若两人皆未能夺魁,但只要宋子规在竹溪走得比白少秋更远,都算是宋子规赢!
宋子规这三年都走入了兰亭夺得了魁首!
而那个他们熟知的、西陵城家喻户晓的废物白少秋……他肯定是过不了竹溪那条河的!
这哪里是赌?
这简直就是那大傻子在给宋子规送银子!
“好!”
坐在上首的葛三戒巴掌一拍,“我出五千两银子!”
“但这银子也不是白出,宋兄得胜,赢来的万两银子按照出资多少来分!”
宋子规当然愿意。
他大喜过望看向了其余四人。
其余四人掐指一算,一万二千两就剩下了四千两……
“宋兄,这赌注……能不能再大一些?”
宋子规沉吟三息摇了摇头:“想来那废物也难筹集更多的银子。”
“他输的太多也不好向王府去要是不?”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毕竟就是个王府的赘婿,还是不受待见的赘婿,王府岂能给他太多的银子?
于是,四人各出一千两,这便凑齐了宋子规所需要的一万二千两银子。
葛三戒举杯:
“本少爷而今是不太敢去招惹他白少秋了……你们记住,也不要轻易去招惹他!”
“这是他成为王府赘婿时候父亲慎重告诉我的话,倒不是怕他,而是多少要顾及一下王府的脸面,尤其是长缨郡主的脸面!”
“父亲说,虽然长缨郡主与他连面都未见,但有了皇上的那道圣旨,他们已是夫妻!”
“而长缨郡主的性子你们恐怕并不知道……她护短!”
“很护短!”
“父亲的意思是,除非事出有因,否则不要无端再去羞辱他。”
“王爷王妃和长缨郡主可以肆意羞辱他,你我都不行,他现在是有主的人了!”
宋子规一听,连忙问道:“葛少,那我在数千学子面前赢了他岂不是令长缨郡主脸上无光?”
葛三戒摆了摆手:“这便是事出有因,可不是对他无端羞辱!”
“文会嘛,自然是要分个高下的,何况彩头之事还是他提出来的。”
“一个废物偏偏选择与你斗文……长缨郡主只会迁怒于他,他输得越惨,往后在郡主府的日子就越不好过!”
“珍惜这样的机会吧,我寻思,等长缨郡主归来知道此事之后……我们要想在西陵城再看见这位白少爷恐怕就很难了。”
“以后也绝不会再有现在这样的机会了!”
“来来来,为宋公子的大获全胜……咱们且先同吃一杯!”
……
……
白少秋压根就没料到宋子规还真能筹集到一万两银子的彩头。
他在回书院的途中在一处杂货铺子里买了一根木炭,又去买了一些裁好的纸。
毛笔这个东西实在用着别扭,他需要用木炭来制作几只炭笔。
书楼里还有很多的书要看,这《石头记》也要抓紧写几章出来给福伯瞧瞧。
福伯稳重。
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另外就是竹溪文会,他原本是没打算去的,因为无趣。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自己目前尚没有名气。
在所有人眼里还是个废物。
现在必须扭转过来。
名气这个东西很管用,有了足够大的名气,或许就能请那位名满天下的司老大儒给自己的《石头记》作序。
要想入司老大儒的法眼,那还真要去拿个文魁回来!
这样也好。
已经来到了这里,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若自己真的能拿到那文魁,想必自己的名声一夜之间又会惊动西陵城。
这没有任何坏处。
若此事能传入京都长安更好!
皇上喜文,当也能传入皇上的耳朵里。
万一皇上一高兴宣自己入京面圣……再能写首诗词小调让皇上龙颜大悦,或许还能恳求皇上收回那道圣旨。
没有了赘婿的身份,长缨郡主得以解脱,而自己……自己也不需要再看王府的脸色。
就这么想着,他走入了书院。
在书院的一处竹林里砍了一根细竹,又来到藏书楼的后面取了小刀花了半个时辰做了两支炭笔。
当他欢喜的来到书楼门口的时候,赵破山穿着一身黑甲正在门口等着他。
“我家主人请公子前往望楼亭一坐!”
白少秋抬眼,望着那头胄下的那双冰冷的眼,迟疑了三息——
迟疑的意思是他本想问问这武将关于武功的事。
但他还是放弃了。
因为有了银子就能请到好的武师来教教自己。
目前还是银子更重要!
“哦,我没空。”
他抬步就要迈入书楼的门槛。
赵破山显然没料到这赘婿会拒绝殿下的邀请,还拒绝的如此干脆。
他一个侧步挡住了门。
白少秋收回了迈出去的那条腿,后退了一步,忽的一笑:
“这是你家主人请人的态度?”
“若我没有猜错,昨晚那个戴着面巾的姑娘就是你的主人吧?”
“能有你这样的高手护卫,她的身份显然并不会低……但她也并不一定就能请得动我!”
白少秋从袖袋中摸出了那块巴掌大的金字招牌伸到了赵破山的面前:
“你仔细瞧瞧,皇上御赐赘婿!”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真的没空!”
“请让开!”
赵破山这就傻眼了!
他本以为赘婿这个身份太难听,是个人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说起。
可这位赘婿似乎不以为耻!
他偏偏还亮出了皇上御赐的腰牌!
书香路一头连接着木桥,另一头顺着溪流逆流而上一路修到了那处瀑布旁。
书香路的中段有一片青梅果林,林间开了一扇门,门名书香门。
书香路的尽头是一处木制的偌大的亭子。
站在亭子里可听瀑,观瀑。
它的名字就叫兰亭——
此名得于亭子四周生长的那些原本寂寞的兰花。
恰五月时候,兰亭不远处山坡上的几株蕙兰已盛开。
司老大儒穿着一身素色麻衣坐在兰亭里,他的视线却落在那处蕙兰旁的一个女子的身上。
那个女子也穿着一身灰白的麻衣。
她的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一条红丝带束着,她正蹲在那几株蕙兰旁,就这么已看了许久。
司老大儒一声叹息,收回了视线,对身后的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少年吩咐了一句:
“七叶,取水来!”
七叶的视线从那少女的背上收回,躬身一礼:
“学生遵命!”
他从石桌上拿了茶壶又看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出了兰亭向那方幽潭而去。
那个看兰花的姑娘这时候也徐徐站了起来。
她转身,向兰亭而行。
山谷的风吹起了她那身宽大的麻衣,也吹动了她的长发,自然也将那条鲜红的丝带吹得飘来荡去。
却没有吹去她那张有着沉鱼落雁之美的脸上的那浓浓的愁绪!
她赤足踩着木栈道走入了木制的兰亭。
司老大儒抬眼看向了她。
眼里有几分怜悯:
“长缨,想明白了没有?”
她是东方长缨!
她竟然是在新婚当天率兵出征的长缨郡主东方长缨!
她并没有真的出征。
得了这么个御赐赘婿,她哪里有心思去打仗!
她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已呆了足足四天时间。
看了四天的兰!
心情非但没有得到排解,脸上的忧愁反而还更深了几许。
“先生,弟子想不明白啊!”
司老大儒一捋长须微微一笑: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
“可不想怎么成?”
东方长缨坐在了石桌前,望向了那水雾缥缈的幽潭,一声长叹:
“弟子自以为如这空谷幽兰,从不求人欣赏,但求能自由自在的开放。”
“可现在……他就算是极为平凡的人,弟子也不至于如此绝望,可他偏偏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啊!”
“想着未来数十年要与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弟子实在不甘!”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书童踩着栈道飞奔而来:
“先生、师姐……天大的消息!”
他冲入了兰亭,站在了司老大儒和东方长缨的面前,喘了两口气,兴奋的说道:
“弟子入城听见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白少秋白公子在上陵书院对对联赢了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规!”
“另一个消息是……”
东方长缨顿时瞪大了眼睛豁然站了起来:“等等,九叶,你刚才说什么?”
九叶躬身一礼眼放光芒:
“师姐,就是白少秋对对联赢了宋子规呀……听说赢了足足两千两银子呢!”
东方长缨这就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九叶,问道:
“白少秋?西陵城还有哪个叫白少秋的才子么?”
“不是,就是、就是师姐的那位、那位夫婿!”
司老大儒也愕然抬头,东方长缨已呆立当场,过了足足三息,这才再次问道:
“你说白少秋在书院?他跑书院去做什么?”
“听说是入藏书楼要看三天的书!”
“……”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废材跑去藏书楼看书……看三天……
“这不是对皇上有意见那是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学子都闭上了嘴——
他们这才想起这厮是前无古人后恐怕也无来者的御赐赘婿!
他们可以肆意羞辱白少秋,但绝不敢对皇上有半分不敬。
这话就接不下去了,此间顿时寂静。
那些学子们走也不是站在这也不是,这就很尴尬了。
恰在这时,那求知墙下传来了欢呼声:
“宋师兄来了!”
“宋师兄来了那对联定迎刃而解!”
“走走走,且看宋师兄如何破此联!”
那些尴尬的学子们借着这么个由头忙不迭转身而去,白少秋却皱起了眉头——
宋师兄?
脑子里的记忆涌现,西陵城的宋师兄只有一个!
他就是宋子规!
前身的记忆里有宋子规这个名字!
还颇深刻——
去岁春,西陵城最大的青楼长夜欢来了一个名叫苏三娘的女子。
她在长夜欢吹箫蝶舞,一场首秀,一夜名动西陵城。
前身好这一口,闻之甚喜。
兜里还有一些银子,便约了三五好友去了长夜欢点名要看苏三娘吹箫蝶舞,却没料到碰了一鼻子的灰,还受了莫大的羞辱!
苏三娘一个青楼歌姬,她竟然以诗词为门槛,言说谁的诗词能入她的眼,谁才能进她的房间。
前身显然没这本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宋子规和几个少年来了。
这厮当着所有人的面写了一首《如梦令、春景》,送入苏三娘房中之后,他成为了苏三娘的入幕嘉宾。
前身本也佩服,那是他骨子里的对文化人的敬仰,却不料宋子规偏偏回头对原主说了两句:
“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你算个什么东西?以为凭着几两臭银子就能一亲苏三娘之芳泽?”
两人并不相识,甚至八竿子都打不着。
就因宋子规这句话,原主恼羞成怒,又无法以诗文反击,那还能怎么找回场子呢?
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
他抡起拳头一拳揍到了宋子规的胖脸上,将那厮打了个鼻血长流。
这就惹出了祸端——
宋子规身边另有一少年,他是西陵城城守之子葛三戒!
葛三戒顿时就乐了,巴掌一拍,进来四个凶神恶煞的捕快,不由分说就将原主摁翻在地,五花大绑拿下弄进了大狱!
就连原主的智商都知道这是入了人家的套,结果是关了足足十天,赔了一千两银子才将他给放了出来。
那一千两银子,就是原主无可奈何之下求着葛三戒帮他将祖宅便宜卖了所得之银!
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了原主一贫如洗还无家可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得连狗都不如!
这是拜宋子规所赐!
他虽仅仅是个帮凶,但这笔账还是需要和宋子规好生算一算。
既然遇见,那就在今晚!
他没有转身离开,就在九公主惊诧的视线中,他竟然向那堵求知墙而去!
宋子规这时也知道白少秋来了。
他很欢喜。
于是,也向白少秋走来。
“白少爷!”
二人相距丈许,视线在夜空中相遇,仿佛碰撞出了一道灿烂的火花!
“你就是宋子规?”
“正是区区在下!”
宋子规上前两步又道:
“听闻白少爷今日进了藏书楼看了半天的书,此刻又来到了求知墙……想必是白少爷天资聪颖将那万卷书都看明白了,能以半日之学解求知墙所留之惑。”
放眼整个西陵城,唯有这上陵书院的藏书楼里的书最为丰富。
踏入了藏书楼的那扇斑驳的木门,里面的光线许是因为开了窗的原因并不是太昏暗。
他兴致勃勃的走了进去,站在了一排书架前。
晴儿放下了背上的行囊,抬眼就看见姑爷急迫的在‘看’书!
姑爷身材修长,模样儿其实还真像一个书生。
只是,他这是在看书么?
白少秋右手的食指落在了书脊上。
书脊上印有书的名字,他的手指从书脊划过,他的脚步随之而行,偶尔他会驻足,取出某一本书,翻开,草草看上几眼又放了进去,又继续划过继续行走……
晴儿心里一叹:
“奴婢回王府了,晚上的饭食奴婢给你送来。”
“好,记得多带一些蜡烛,姑爷我要彻夜看书。”
晴儿转身,黯然离去。
过了大致一炷香的功夫,白知秋看完了一架子的书。
这里还有三个架子!
但他的内心已愉快了起来——
从所看过的那几本诗词文集来看,前世的那些大佬们似乎并没有在这里留下痕迹。
他转身,便看见了另一排书架前摆放着一张案几。
他走了过去,坐在了那案几前本想小憩,却发现案几上有一张纸,纸上有一行字:
‘花花叶叶,翠翠红红,惟司香尉著意扶持,不教风风雨雨,清清冷冷。’
这是一幅对联的上联。
字迹娟秀,当是个女子。
白少秋来了兴致,提笔,蘸墨……砚台里竟然有磨好的墨!
他落笔于纸上,
于是,纸上有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搁笔,白知秋心里欢喜,这是自己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行字!
嗯,丑是丑了一些,不过这又有啥关系?
他起身,站在了另一排书架前继续看书。
藏书楼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片刻,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
“咦……有人来过……”
“这字怎的如此之丑?!”
“咦……这下联……”
“鲽鲽鹣鹣,生生世世,愿有情人都成眷属,长此朝朝暮暮,喜喜欢欢……”
“妙极!”
“写此联的人呢?”
有视线落在了白少秋的背上,他转身,便看见了一个俏生生的姑娘。
“此联是公子所对么?”
白少秋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不是在下,那人已经走了。”
“你认识那人么?”
“不认识!”
“……你是何人?”
白少秋转身,继续‘看’书,手指落在书脊上,徐徐而行,徐徐而言: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喜书恋红尘……”
“我就是个……看书人!”
安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白少秋的背影,眼里崇拜极了——
上陵书院是兴国六大书院之一,里面的学子果然是不简单的!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喜书恋红尘’,他说他是个看书人……
只是,他读书的方式似乎有些奇特。
嗯,他应该是在找某一本书。
也不对呀!
安眉间微蹙,心想九公主来到上陵书院要在藏书楼看书,这几日藏书楼不允许别的学子进来,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许是因为他学识渊博的缘由吧,竹溪文会在即,张老院正特许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定是这样!
九公主对读书人极为尊重,还爱才惜才,这少年或许有大才,当告知九公主殿下!
另外……
安的视线落在了那张纸上,纸上的那幅对联的上联是京都国子监大学士季先生之女季嫣然所写。
这副上联已出了足足半年!
十六岁的少女这一刻展开了无限的联想:
这人的才学毋庸置疑!
估计是知道那对联上的字是自己所书,估计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并不想攀龙附凤,却又因文人见到那对联时候的那份本能的心痒难耐——
就像一个酒鬼看见了酒就忍不住要偷偷喝一口一样,
他又怕他的字迹被人认出。
当时他大抵是纠结的。
他在那张桌几前恐怕还徘徊了数次。
最终以这样的方法落笔。
既对出了如此精妙的下联满足了他身为文人的自豪,又成功的隐藏了身份……
他之品性,如这荷花一般高洁!
少女的脸蛋儿微微一红,心想定要将此人给找出来!
唐纤纤美目忽的一亮,她坐直了身子:“安,”
“奴婢在!”
“笔墨纸砚侍候!”
就在张文千惊诧的视线中,唐纤纤再次提笔,在一张纸上又落下了一道上联:
“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
将笔放于笔架,唐纤纤那双柳叶眉微微一扬:
“此联是京都京华书院方老大儒游观云台见云海时候随性而写的上联,此联至今无人能对!”
安站在一旁一瞧,她撇了撇嘴,心想莫要说对,连这朝字该如何发音她都不知道。
张文千一看也愣住了,过了足足十息他才明白此联那个朝字何时该读朝廷的朝,何时该读朝阳的朝。
他晒然一笑摇了摇头:“此联……恐怕难有人对,不知方老大儒可有下联?”
唐纤纤俏皮一笑:“他也对不出来!”
“这不就挂在了京华书院高阁的二品楼上等待能对出此联之人么。”
“……那殿下书此联之意……?”
唐纤纤拿起了这张纸来吹了吹,“我觉得能以此联为饵,将对出季嫣然那对联之人给钓出来!”
她将这张纸递给了安,吩咐道:“将它张贴于求知墙上,命赵统领派人十二时辰盯着,若有人对出此对……立刻带他来见本宫。”
安领命而去。
张文千摇了摇头:“殿下恐怕会失望了,方老大儒自个都没有对出下联,上陵书院的学子们又如何能够对出?”
唐纤纤却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季嫣然那对联方老大儒也没对出下联呀,总需要试试……我去书楼一趟。”
“……去干啥?”
“百闻不如一见,他既然在书楼看书,我且去看他一眼。”
“殿下用完晚饭再去如何?”
“……也好!”
这是张文千担心九公主见过了白少秋的不堪之后加重了对长缨郡主的担忧,万一因此而不思茶饭岂不是不妙?
……
……
藏书楼。
夕阳已倦。
书楼里的光线已显昏暗。
白少秋用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将藏书楼一楼的书‘看’完了。
当晴儿带着食盒再次来到藏书楼的时候,他已在二楼!
将食盒放于一张书桌上,晴儿看向了一手举着一只蜡烛,一手依旧落在书脊上正在缓缓而行的姑爷!
她心里呲笑了一声。
心想就算是聪明如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规,怕是也做不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吧?
何况这姑爷根本就不是一目十行,他是……一目十册!
难怪已来到了二楼。
莫非他还真要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将这六层藏书楼里的书全部‘看’完?
这样看有何意义?
难怪王妃在听说了此事之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两句:
“草鸡也想变凤凰?”
“就算他将书缝制成衣裳穿在身上,依旧是那个目不识丁寡廉鲜耻罪该万死的败家郎!”
世代皆为白府的家奴,爷爷一直陪伴着老爷走南闯北开书局做生意,爷爷深得老爷信任,被老爷委以白府大管家!
父亲和母亲依旧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奉老爷之命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便再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
从那之后,自己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便将少爷视为了自己最亲的另一个人!
她从小侍候少爷长大。
老爷对这个独苗儿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爷能够读书,读好书,能够去考科举,能够入朝为官。
这家业当然也是由少爷来继承的。
但老爷并不希望少爷做生意。
爷爷说这叫商而优则仕。
老爷已经将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爷最好的路就是入仕!
可惜,少爷偏偏就读不了书。
并不是少爷不想读书。
在上陵书院启蒙的那三年,虽说年幼,但小夕依旧清晰的记得少爷是真的在很认真很努力的读书。
奈何……
他记不住。
写不来。
更理解不了!
他七岁那年,
盛夏时节。
记得就是在上陵书院的那处荷塘边,少爷坐在草地上,望着满塘的荷花对自己说过一些话:
“我太笨了。”
“那些字在我眼里就像蝴蝶……它们在飞,我想要将它们抓住,却偏偏什么也抓不住。”
“小夕……我不想读了,读得太累,夫子教得也太累。”
“陈夫子是个好人,他尽力了,其实我也尽力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三年了……终究大字不识几个。”
“我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
少爷起身,望着天边的夕阳拽紧了拳头:“我试试会不会花钱……如果我连银子都花不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应该就是这样。
少爷就此而变。
他在那年秋离开了上陵书院,年仅七岁,自己……六岁。
他开始花银子!
花了足足十年!
在这方面少爷极有天赋!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败光了白府偌大的家产,玩遍了西陵城所有的青楼、赌坊、茶楼、酒肆!
老爷夫人终究绝望。
于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二人一道离开了西陵城不知去向。
少爷愈发无法无天,他以命相威胁逼迫爷爷变卖了书局和印刷作坊,又用了两年时间将这些银子再次花光!
其实这十年里,自己与少爷之间已渐渐陌生。
他晚出晚归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听不见任何人的话,不管是爷爷的还是自己的。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并不笨。
仅仅是读不了书!
去岁,他因在长夜欢打了人被下了大狱,卖了最后的祖宅才得以出来。
那时候府上只剩下了爷爷和自己,其余的下人早已被他遣散一空。
是爷爷在大狱门口将他接回来的。
那一年,他就住在这里。
他几乎一整年都没有跨出过这小院的木栅栏。
他最多的时间是坐在墙角根发呆……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
看燕子归,蜂蝶舞。
他说……
“小夕,我想明白了。”
“我来这个世界是讨债的……讨父母的债……也讨你们的债。”
“我真的就是个废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字不会书……连饭都不会煮!”
“你教我煮饭……如何?”
那天他在灶前烧火,差点将这小茅草屋子给烧着。
他蹲在墙角痛哭。
若不是家里连三尺白绫都没有,他恐怕那时候就吊死在了那颗老榕树上!
后来……就在几天前,皇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他一下子成为了王府的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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