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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劫后续

北派无尽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童婉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快乐。村民们都没离开村长家,他们守着大门,生怕再把村长和我奶放出来闯祸。我带回瓮中米,手脚麻利的重新制作鸡舌香,已经做过那么多根了,这一次做的特别快。两根鸡舌香缓缓烧到底,村长和我奶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上的那些伤口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折腾了两天,大家都累了,全都各回各家,先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扶着我奶回去,把她扶上床,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则去烧热水、做早饭。等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时,我奶醒着,她靠在床头看着我,问道:“蓁蓁,童继先要求你帮他制作荼蘼香了吗?”我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后,也是直皱眉头:“童家上下37条人命危在旦夕,他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主角:柳璟琛柳洛渊   更新:2024-11-29 1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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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璟琛柳洛渊的女频言情小说《檀香劫后续》,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童婉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快乐。村民们都没离开村长家,他们守着大门,生怕再把村长和我奶放出来闯祸。我带回瓮中米,手脚麻利的重新制作鸡舌香,已经做过那么多根了,这一次做的特别快。两根鸡舌香缓缓烧到底,村长和我奶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上的那些伤口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折腾了两天,大家都累了,全都各回各家,先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扶着我奶回去,把她扶上床,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则去烧热水、做早饭。等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时,我奶醒着,她靠在床头看着我,问道:“蓁蓁,童继先要求你帮他制作荼蘼香了吗?”我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后,也是直皱眉头:“童家上下37条人命危在旦夕,他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檀香劫后续》精彩片段




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童婉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快乐。

村民们都没离开村长家,他们守着大门,生怕再把村长和我奶放出来闯祸。

我带回瓮中米,手脚麻利的重新制作鸡舌香,已经做过那么多根了,这一次做的特别快。

两根鸡舌香缓缓烧到底,村长和我奶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上的那些伤口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

折腾了两天,大家都累了,全都各回各家,先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扶着我奶回去,把她扶上床,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则去烧热水、做早饭。

等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时,我奶醒着,她靠在床头看着我,问道:“蓁蓁,童继先要求你帮他制作荼蘼香了吗?”

我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后,也是直皱眉头:“童家上下37条人命危在旦夕,他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也想不通,只能劝我奶先吃饭:“奶,先吃饭,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奶接过饭碗,吃了几口就又放下了,拉着我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鹿家阴香堂重开,就免不了要跟童家打交道,童继先肯教你风水术法,这是好事,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学习,多留点心眼儿,别让自己吃亏就行。”

“我知道的,奶。”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童继先,就不会轻易反悔,更不能让我奶替我担心,我宽慰了我奶很久,又拜托邻居帮忙照顾我奶,这才收拾了东西,坐车去回龙村。

接下来一周,我都住在童家,每天都泡在童继先的书房里,没命的看书、做笔记。

童继先很严厉,即使我记性好、理解能力强,也难免会出错,一旦出错,就会挨板子,他打起来毫不留情,一边打一边还说:“不打不长记性,现在记错知识点,以后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有时候我还会在院子里罚站,七月天,日头那么毒,我顶着太阳扎马步,比军训那会儿苦多了。

童家人口多,院子里总有人来来往往,他们看到我,虽然比之前熟络了一些,会冲我点头打招呼,但眼神里面的惧意完全没有改变。

我也在村子里遇到过几次疯男人,他每天就是在回龙村里来回晃荡,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都得死!全都得死!哈哈哈哈......”

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虽然疯癫,却从未伤人。

那天,我又遇到了疯男人,他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抽路边的野草,看到我,他还是哈哈大笑:“都得死!全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跑不掉的!”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跑不掉?为什么全都得死?”

疯男人一下子愣住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问他话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捂着眼惊叫了起来:“我没看到那幅画,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我满头雾水。

什么画?谁来找他?

我伸手去拉他,想要再问问。

结果我一碰到他,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嚎叫着跑远:“鬼!鬼啊!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鬼?

他也把我当成鬼?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童家,刚进门,就被童继先叫了过去,他扔给我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常用的法器,说道:“你跟着我学风水术法已经有一周了,今天我接到一个急单,刚好带你出去验收一下成果。”

我惊愕道:“我?验收成果?”

我才学一周啊,就算我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吧?

童继先瞪了我一眼,不容置喙道:“有我在,你还害怕丢了小命不成?”

我想想也是,再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算是我师父,师父要考我,我能不去吗?

开车的是童继先最小的侄儿,叫童栩言,今年39岁,是小辈儿里面,除了童婉,天赋最好的一个,从小就跟在童继先身边学习。

我和童继先坐在后排,听他给我描述今天接手的那个单子。

那户人家姓钱,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大户,当家的老太太前两天驾鹤西去了,丧事办得很隆重,还请风水大师算好了下葬的吉时,就在今天中午十点十八分,可吉时已到,八个抬重的大汉却没能把老太太的棺材抬起来。

听到这儿,我立刻说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要想解此煞,最好的方式是问棺。”

童继先点头赞许道:“理论知识学得不错,但只会纸上谈兵不行,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练练手。”

前面童栩言也说道:“鹿姑娘不用担心,我们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天塌下来,有我大伯顶着呢。”

我嗯嗯地应着,详细了解了一下钱家的家庭情况。

钱家之所以能发家,全靠钱老太太娘家的扶持,老太太活到83寿终正寝,四个儿子一起操办后事,办得体面又风光,却没想到卡在了最后一个环节上。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棺的流程,又检查了一下布包里的法器,确定够用了,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开进钱家大宅,我下一车,就直奔灵堂。

此刻,灵堂里呜呜泱泱,众人都在讨论着钱家,钱老太太的寿棺四平八稳的停在灵堂里,棺钉都钉好了,四周也都捆好了绳索,八个抬重的大汉围在棺材边上,一脸的愁容。

钱家四个儿子迎上来,他们都认识童继先,客套了几句,童继先将我引荐出来,说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鹿蓁蓁,你们家的事情,我全权交给她来做。”

钱家老大质疑道:“鹿姑娘看着如此年轻,成年了吗?”

“我今年19了。”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钱老太太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成与不成,咱们试试看。”

钱家老四几乎要跳起来,指责我道:“我们钱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出不起钱,找个黄毛丫头来料理我家老太太的后事,董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闹,众人皆摇头,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彻底否定了。

如果今天这事儿我搞不定,回去铁定要挨童继先的揍,一咬牙,我在灵堂里扫视一周,找到靠在墙上的灵幡,三两步走过去,扛起灵幡,用力插进地下。

然后冲着人群喊道:“都静一静,钱老太太的事儿我鹿蓁蓁接下了!正所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接下来,我代我师父问棺,希望大家配合。”

我指了指插进地下的灵幡,大声喊道:“长子扛幡......”




我奶也跟我提过佛骨胎的事,所以对于我来说,怀孕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也难怪我奶从小到大对我耳提面命,告诫我不能谈恋爱,不能让男人近我的身。

还说男人会让我变得不幸。

我接过小瓷瓶,白袍男人背着手,看向已经坍塌的后山,说道:“龙头坍塌,风水易变,山下葬魂,百人陪葬。”

山下葬魂,百人陪葬?!

童老说过,当年他就发现后山这龙口之下,还藏着一个墓,这不就是山下葬魂吗?

百人陪葬,回龙村一共才多少人啊,这岂不是要让整个回龙村跟着陪葬?

眼前这男人,很明显是懂行的,他活了那么多年,大小应该也是个仙儿吧,这个局他可能有办法破。

我试探着问道:“那依您看,这局有解吗?”

“自古以来,这风水局不破则镇。”男人说道,“回龙村这龙头已塌,但龙身仍在,如果强行挖墓破阵,恐怕只会招来更大的祸事,倒不如让村民在这儿建一座龙王庙,以庙压制,以香火供奉,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说完,男人冲我微微颔首,然后便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手里握着银针和小瓷瓶,还没有回过神来,童栩言便急匆匆地找来了:“鹿姑娘,后山危险,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说只是来看看,他便让我回去,说童继先有话跟我说。

我和童栩言一起回到童家,童继先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他冲我招招手,我便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去。

他问:“去后山看过了?”

我点头:“嗯,大致看了一下。”

他又问:“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想跟他说我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讷讷地摇头。

童继先也没为难我,他的精气神不大好,说话便直接了很多:“我想了又想,后山这个局破不了,只能想办法镇压,不过强镇可能更容易遭到反噬,倒不如就修一座龙王庙吧,以庙镇压,以香火供奉。”

我惊讶地看着童继先,没想到他的想法竟与白袍男人不谋而合,看来这的确是眼下解决回龙村困境的最佳方案了。

他又将童栩言叫过去,语重心长道:“我老了,身体每况愈下,怕也撑不了几年,栩言你是童家晚辈中,我最看好的继承者,从今天起,我会将我手中掌管的一切全都慢慢交给你,以后鹿姑娘这边有任何需要,你都要全力配合她,懂吗?”

童栩言重重地点头:“大伯你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情就交代我去做,童家不能没有大伯,大伯你一定要好好的。”

童继先老怀欣慰,拉着童栩言的手拍了拍,继续交代:“建龙王庙的事情,栩言你全权负责,回龙村未来命运如何,就看这一遭了。”

我和童栩言在童继先房间里坐了很久,详细聊了建龙王庙的细节,一切敲定之后,童继先才疲惫不堪的睡下。

接下来两天,童栩言忙得脚不沾地,雨一停,建龙王庙的事情便提上了日程。

六月十五下午,我就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按照白袍男人所说,今天晚上,蛇骨必定会来找我,想到他之前折腾我的那股劲儿,我再留在童家怕是不合适。

思来想去,我还是跟童栩言说我要回家拿些东西,过两天再来,他让人送我,叮嘱我小心。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奶正端着碗,坐在院子里吃晚饭,看到我回来,很是惊讶:“蓁蓁,你怎么回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随口敷衍过去:“前两天下雨有些着凉了,没事。”

跟我奶闲聊了两句,我就回房洗漱,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天色越来越黑,我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银针被我藏在枕头底下,小瓷瓶也放在了橱柜里,我抬起左手,拨弄着手腕上的蛇骨手串,脑子里全是那句‘以血饲骨’。

我等啊等,一直等到半夜,实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旁的床铺猛然往下一陷,紧接着,修长有力的大手便揽住了我的腰,我当即便醒了。

没开灯,我也没敢动,男人握着我的腰,呼吸在我耳边盘桓。

今天他有些不一样,呼吸有些急促,手上的动作却比平常温柔几分,我竟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来。

可能是打定主意今夜要顺从他,再伺机出手,我整个人身心投入进去了,这次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痛,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更加卖力地伺候着我。

情到浓时,我抱着他,手指仔细地抚过他的脊背,一寸一寸地丈量着,找到他的七寸,一手摸向枕头下的银针。

银针划过黑暗,我用力向他的七寸扎下去。

他一个侧身躲过,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我拿着银针的手腕,另一只手开了灯。

灯光亮起,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便对上了他那双如寒芒一般的竖瞳。

他的身形比之前又清晰了很多,今夜我甚至能看清他的五官,他剑眉凤目,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却略显苍白,下颌线刚毅有型,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我的眼神在他脸上游移,当视线最终落在我手中的银针上时,整个人彻底僵住。

他捏过银针,看了又看,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叮地一声,银针被他扔在地上,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去见他了?是他给你的银针?”

“是不是永远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说要我的蛇胆,你就给我点阴香;他说要废我的蛇骨,你就给我扎银针!鹿湘,是不是有他在,你眼里就永远容不下我!”

我又惧又怕,拼命摇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是鹿湘!我不是鹿湘!”

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他将我扑倒在床上,无情地撕掉我的衣服,刚才的柔情早已经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折磨。

他压着我,侵犯我,不允许我有半分反抗,霸道的在我耳边宣告:“给我生个孩子!只要你给我生个孩子,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看着小客车司机被蒙上白布,从我面前抬走,看着隔壁床被换上新的床单,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正好这时护士拿着耳温枪给我测体温,看到我流血的耳骨,啊呀一声叫道:“你耳朵怎么流血了?好深的牙印啊。”

牙印?

我心里咯噔一声,小客车司机真的咬了我的耳骨?

可是他分明已经死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护士赶紧又帮我止血、消毒,忙完了才跟我说,已经联系过我奶奶了,只是外面下大雨,又是大晚上的,山路难行,我奶奶说会迟点到。

我点点头,只觉得头昏脑胀,躺下又迷迷糊糊的想睡。

“姐姐,救我!”

小女孩稚嫩又惊恐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被按在墙角,一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正在咬她。

周围那些家伙,或兴奋,或恐惧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上前阻止。

我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客车司机。

“姐姐,求你给我咬一口,我保证只咬小小的一口,不会让你痛的,求你!”

小女孩声嘶力竭的求救声一直萦绕在耳旁,我脑袋都快要炸了,我就在想,她已经被逼入绝境了,为什么不像小客车司机那样,直接上来咬我呢?

还有,这一切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真实的?如果真的让她咬一口,会发生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我冲小女孩点了点头。

小女孩如蒙大赦,冲过来就咬住了我的左脚小脚趾,剧烈的疼痛让我再次从床上彻底惊醒。

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头突突直跳,一把掀开被子,就看到我的左脚小脚趾最顶端真的缺了一截。

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脊梁骨直往上窜,这一刻,我再也绷不住了,大叫了起来:“鬼啊!有鬼!”

我忍着痛跳下病床,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刚拉开门,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奶奶,我一把抱住她,声音像是抖筛子一般:“奶奶,有鬼!它们个个都想咬我!它们会吃了我的!”

我奶紧紧抱着我,安抚我:“蓁蓁别怕,别怕啊,奶奶来了,奶奶有办法救你。”

护士也冲了过来,看到我缺了一截的小脚趾,以及地上的血印,让我赶紧躺回床上给我止血,我直摇头,再也不肯回病房。

我躲到我奶身后,我奶护着我,强烈要求让我出院:“你们救不了我家蓁蓁的,我要带她回村,否则她活不过今夜!”

我奶态度坚决,护着我往外走,最后连出院手续都没办,就先离开了医院。

村长的面包车就在医院门口等着,车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腥香味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奶将我塞进后车座,关上车门,一边帮我顺气,一边说道:“车里燃了辟邪香,能暂时掩盖你身上的檀香味,但平安扣碎了,你已经被盯上了,辟邪香只能迷惑那些没什么道行的家伙,遇到厉害的角色,咱们今夜谁也逃不掉。”

村长已经启动车子,在雨夜里疾驰而去。

我蜷缩在后车座上,战战兢兢地问道:“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啊?”

奶奶伸手抚摸我的头发,满眼的心疼:“蓁蓁,你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了,有些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了。”

她从脚边端出一个金丝楠木的长方形小盒子,放到我腿上,打开。

小盒子里面分两层,第一层只有第二层一半大。

第一层放着一支蛇形檀香,香体呈黑色,有淡淡的蛇腥味;第二层并排放着另外十根香,那些香形状各异,颜色不一,每一支都用红色的油纸包着,油纸上写着每支香的名字。

沉水村是以制香为生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市面上流行的各种香,几乎没有我叫不上名字的。

可是这十根香,我是闻所未闻。

“这些都是鹿家祖上传下来的阴香。”我奶忽然出声,“也是你爷爷临终前,一再交代我,要我亲手传给鹿家未来阴香继承人的东西。”

我不解:“阴香?”

“世间万物,阴阳调和,人分男女,香亦分阴阳。市面上流通的各种香,绝大多数都是阳香,普遍用于熏香、祭祀、治病等等;而咱们鹿家祖上做的是阴香,阴香可沟通魂魄,可渡冤魂入轮回,可追溯前世今生,可肉白骨活死人......”

我奶指了指小盒子,继续说道:“这是鹿家祖上传下来的最后十根阴香了。”

我指着上层那根蛇形檀香问道:“那这一根呢?不是阴香吗?”

我奶将那根蛇形檀香拿出来,关上小盒子,这才说道:“阴香珍贵,功效独特,不是一般人能制,也不是一般人能守得住的,鹿家能做阴香,全靠家里一直供奉着的蛇君护佑。

一百年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激怒了蛇君,整个沉水村差点被他毁掉,后来村里建起了香娘娘庙,才彻底将蛇君镇压住。

只是从那以后,鹿家就受了诅咒,子嗣艰难,生下来的女娃娃,每一个胎里就带着严重的皮肤病,个个都活不过满月,全身溃烂、腐臭,死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把骨头。”

说到这儿,我奶几度哽咽。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那六个姐姐......”

“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给她们一个痛快。”我奶抹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但蓁蓁,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佛骨天成,扛住了诅咒,并且你出生那天,香娘娘的雕像就裂开了,封印早已解除,蛇君却从未报复,或许,你能扭转鹿家的命运。”

她将蛇形檀香塞到我手里,语重心长道:“点燃这根蛇形檀香,就有可能召唤蛇君出现,眼下能救你、护你的只有他了,只是一旦点燃它,你与蛇君之间便有了牵扯,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准,点与不点,蓁蓁你自己做决定,蛇君来与不来,奶奶也不敢保证。”

吱——

刺耳的刹车声冷不丁地响起,车子一个颠簸,我眼疾手快的护住蛇形檀香,朝前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车前灯能照射到的范围内,淋淋细雨一直下个不停,就在那一片雨幕之中,七八只大小不一的黄鼠狼立在那儿。

为首的那一个,须眉很长,毛色泛白,隐隐有人的神态......




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在做梦。

我梦到了死去很多年的黄三姑。

小时候,她哄着我给我摸骨,说我出生时她没有摸错,我就是天生佛骨,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修行者的神往,在这206块骨骼之中,有一块叫做天骨,得之,便能立地成佛成仙。

画面一转,我又梦到了那条蛇骨,他紧紧地缠着我,模糊的虚影揉捏遍我全身每一处,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修长有力的手指深深插进我的皮肉之中,汩汩鲜血喷涌出来......

“啊......不要!”

我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直往床里面缩,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走了吗?

真的走了吗?

还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可是当我的视线扫过左手,整个人犹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僵住了。

我的左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只森白森白的蛇骨手串,那应该是一截蛇的尾骨,串成一圈,首尾相接的地方扣着一只印章,印章上有蛇形纹路,底部用小篆体刻着三个字。

印章上浸染着不少血迹,可能年代有些久远了,血迹泛黑,盖住了底部的字迹。

我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柳’字。

柳?

是白毛黄鼠狼嘴里的‘柳三爷’的柳吗?

蛇骨手串是他给我戴上的吗?

我强忍着无视那蛇骨,却只觉得一股寒意时刻从那蛇骨中透出来,扎进我的骨髓里,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双阴冷的眼睛时刻盯着一般,让我坐立不安。

我实在忍不住了,想试着把那蛇骨拽下来,可是我不拽还好,我越拽,那蛇骨勒得越紧,甚至勒进了肉里,沁出了血,我翻身下床找到剪刀,想要将蛇骨剪断,剪刀却直接被崩碎了。

直到我放弃了,松了手,那蛇骨才又勉强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却还是解不开它。

反而沾染了我的血,那森白的蛇骨似乎变得更温润了。

我颓然地跌坐在床边,心底里一股寒意直往上升,我被缠上了。

我彻彻底底被那条蛇骨缠上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奶奶!

蛇香是奶奶给我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在家里找了一圈,确定奶奶没有回来过,害怕她和村长还被丢在那辆车里,便准备出门。

外面还在下雨,我身上又一片狼藉,我转身找了套干净衣服换上,换衣服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之前满屋子的檀香味消失了。

我又低头仔细闻了闻手、膀子,真的,一点都闻不到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瞄了一眼蛇骨手串,心中一动,我家祖传的平安扣能压制佛骨檀香外溢,这蛇骨手串难道也能?

我不敢多想,拿着奶奶的外套和伞就出了门,大步朝村口跑去。

经过村长家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面包车就停在院子外,院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的还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村长和奶奶回来了?

我站在院门外就大声喊了一句:“奶,你在吗?”

话音刚落,几个人惊叫着从正屋里面跑出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抓痕,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村长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他姿势怪异的跨过门槛,追着家人往院门口跑来,他的眼睛猩红猩红的,脸颊上长着一撮撮黄白色的毛,微张着的嘴唇里露出两根尖牙,尖牙上还沾着血,手指甲又细又长,锋利无比。

他看到我,忽然兴奋了起来,不停地磨着牙,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样子,像是在垂涎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可那人间美味......好像是我......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到我奶扯着一根麻绳从村长背后抛出来,一下子勒住了村长的脖子。

村长抓着绳子挣扎着,我奶个子小,又上了年纪,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那会儿,我已经顾不上怕了,大步跨进院子,眼神逡巡一圈,操起东边院墙角的铁锹,狠狠地砸向了村长的膝盖。

村长嚎叫着跪在了地上,我奶趁机将麻绳一圈一圈绕在村长身上,好不容易捆结实了,我奶靠坐在墙角,捂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倒吸冷气。

我这才看到,我奶身上到处都是伤,大腿那儿被咬开好大一个缺口,外翻的皮肉泛着不正常的紫黑色。

我扔掉铁锹,跪在我奶旁边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她却一下子拽住了我的左手,眼神复杂的盯着我手腕上的蛇骨手串。

我张嘴想问奶奶有没有办法把蛇骨手串拿下来,奶奶却一下子推开我的手,将自己的两只手都塞在了衣摆下,像是在躲避什么。

可我看到了。

我看到奶奶的指甲也变得尖细,看到她的脸颊上也长出了跟村长一样的黄白色长毛。

她紧紧地闭着嘴,小老太太七十多岁了,牙齿掉了几颗,平时嘴是有些瘪的,现在里面却鼓鼓的......

村长还在挣扎,喉咙里不停地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声,我看看村长,又看看奶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失声叫道:“奶奶,你......”

奶奶一下子站了起来,拽起我就往外推,把我推上村长的面包车,又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叮嘱着:“蓁蓁,你开车回学校去,卡里有我给你存的学费,好好读书,以后就留在省城工作生活,再也别回来了,走,现在就走!”

她一张嘴,两颗尖牙便露了出来,我看着那两颗尖牙在她一张一翕的嘴唇间来回闪现,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我想起白毛黄鼠狼咬村长的情景,那东西阴邪,应该是传染了什么病毒给村长了。

村长又咬了奶奶,奶奶也被传染上了。

我握住奶奶的手,一边把她往车上拉,一边说道:“奶奶,你中了黄鼠狼身上携带的病毒是不是?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我奶用力推我,直摇头:“傻丫头,医院帮不了我们的,你走,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她是我生命里最亲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丢下她?

我跳下车,从背后抱起她,将她往车里塞,我奶拼了命的往下拱,就是不配合。

就在我俩争执不下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村长家人又回来了,他们瞪着猩红的眼睛,磨着牙,流着口水朝我这边包围过来......




我既然已经承了童婉的情,童家的事情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正如童栩言所说,我们俩家如今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再者,关于这幅画,以及这幅画上的这个叫做鹿湘的女子,我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我便答应下来:“好,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回童家......看望童老。”

·

童继先的情况的确很不好,他满脸的病气,头发也掉光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能看到紫黑色的瘢痕。

童栩言给我搬了凳子,我坐在床边,不免也动了恻隐之心:“童老,我该怎样做才能帮您,才能救童家?”

“你奶奶一定跟你说过,想要救童家上下37口人的性命,就必须用荼蘼香。”

童继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掌心便有了血迹,他就着手帕擦了擦,继续说道:“但荼蘼香的香引必须从阴官手里买,一百多年前,鹿家阴香堂正值盛世的时候,阴官怕是要踏破你家的门槛,而如今,想见他们一面,怕是比登天还难。”

我皱起了眉头,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毕竟那可是37条人命啊!

“有是有,但同样很难做到。”童继先靠在床头,满眼沧桑和痛苦,“其实童家落入这步田地,并不是因为我贪,私自带回了那副画,想要大捞一笔,而是因为,如果我不出手,不用童家人的命去挡,或许一年多前,整个回龙村所有人都将无法幸免于难。”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道:“童老,为什么这样说?”

童继先说说停停,几次咳血,我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原来回龙村之所以叫回龙村,是因为村子三面环山,俯瞰整个山体,犹如一条盘龙,而回龙村就坐落在龙口的位置。

所谓蛟龙戏珠,回龙村就是那颗龙口明珠,这也是为什么回龙村村民都长寿的原因,从风水格局上来说,这是因为回龙村村民沾了龙气。

去年年初,开发商要来建度假村的时候,童继先极力反对,说动土会破坏回龙村的风水,但这个工程上面已经批了,容不得童继先多嘴。

果不其然,开工没几天,工程队就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开发商慌了,这才想起童继先,请他去看事。

“他们挖的那段山体,刚好就处于龙口的位置,没挖之前,龙口开得很小,形成的便是蛟龙戏珠格局,对村民有利,可被他们挖了之后,龙口被扩张得很大,正冲着回龙村,蛟龙戏珠没有了,只剩下恶龙吞食!”

我不禁唏嘘,以前常听人说风水养人,亦可杀人,总觉得这种事儿玄乎其玄,没想到却是真的。

“当时我在现场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我发现那龙口之下,应该还有一个墓,至于墓里面葬着什么人,我不敢声张,不敢让人随便继续往下挖,工程队当时挖出来的,只有这幅画。”

“我做了法,将画带回了家,护住了村里人,却让童家老小一夜被鬼剃头,这一年多来,我利用自己的渠道,将画挂出去,不是没有人出天价要买,但他们都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这画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不解:“那童老您要找的人是谁?”

“我也不确定,”童老眯着眼睛说道,“或许是画这副画的人,或许是这画上面叫鹿湘的女子,亦或是他们的朋友、后代甚至是敌人等等,不管是找到哪一个,都能给我们带来我们想要的线索,童家的这场灾难,也才能真正的避过去。”

童继先在阴阳行当里人脉那么广,一年多了都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恐怕是很难找到了。

不,不对。

那条蛇骨不是一直叫我鹿湘吗?

他是知道鹿湘的,我能感觉到他跟鹿湘之间的爱恨纠葛特别深,或许他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蛇骨手串,手串的印章上,不也有一个‘柳’字吗?

那么印章的第二个字,会不会就是‘瑾’字呢?

童继先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一直等他累极了,昏昏沉沉的睡去,我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午,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整个回龙村都笼罩在一片水汽之中,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喧哗声,我赶紧披上衣服冲出去,迎面便碰上了童栩言。

童栩言此刻满脸凝重,手里还端着一盆血水,这血水是从童继先的房间里端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拉住童栩言问道:“童老又吐血了?”

“他情况很不好。”童栩言痛心道,“不仅是他,童家小辈儿中,好几个人怕是都熬不了几天了。”

我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都怪这场大雨!”童栩言把血水倒了,站在屋檐下跟我说话,“今天后半夜,大雨冲垮了一段山体,与此同时,村里家家户户一直贴着的符纸,全都无火自燃,烧了个干净。”

我第一天来回龙村就发现了,回龙村家家户户都贴着符纸,那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特殊风俗,后来才知道,那些符纸都是童继先给他们保命的。

山体坍塌,大抵是冲破了童继先之前做的法术,才会导致那些符纸被毁。

风水杀人......这一场劫难,回龙村在劫难逃了!

房间里又传来呕血的声音,童栩言赶紧跑进去照顾童继先了。

雨还在下,我站在房檐下看了好久,最终握了握拳,回房拿了雨伞,撑开伞走进了雨幕之中。

我出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群人慌慌张张地抬着什么过来了。

走近了,我才发现是那个疯男人。

此刻他静静地躺着,浑身都是泥水,眼睛瞪得圆圆的,身体都僵硬了。

看那样子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拦住村民问道:“你们是从哪儿找到他的?”

村民哆嗦着指向后山方向:“后山......度假村......”

果然......是风水杀人......

我不再犹豫,撑着伞大步往后山方向走去。

大雨天,天才微微亮,根本看不清楚路。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穿过村田,又往后走了有百米远,后山的轮廓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远远地,我就看到山脚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也撑着一把伞,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隐隐的,我还能看到他手上似乎盘着一串佛珠,咔哒咔哒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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