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上断头台那天,阿娘在府中上了吊,而我,从御史府的小姐变成了掖幽庭涮恭桶的低贱宫女,满身骚臭的李公公捏着我的下巴,要我做他的对食,隔日,掖幽庭的掌事苏嬷嬷险些将我打死在榻上。
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深宫后院。
后来,我遇到了我的竹马乾安,他说,“孟晚,你等我,我一定凯旋归来,向皇上求娶你。”
半年后,我等来的,是乾安战损的死讯。
于是,我不得以,爬上了龙床。
“江孟晚,李公公有请。”
昏暗的烛光下,苏嬷嬷站在门口,眯着一双丹凤眼,扬着下巴斜睨着我。
我躺在榻上,几乎要昏睡过去。
这是我来掖幽庭的第一天,我已经坐在后院足足涮了八个时辰的恭桶。
而就在昨天,我爹爹江临因贪污枉法,被判斩首,阿娘急火攻心,当场晕倒,醒来后,在府中一尺白绫上了吊。
我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江家在京城的名门望族里实在排不上号,我虽不似达官显贵的官家小姐,却也自小衣食无忧。
江家只有我一个独女,全家上下对我百般疼爱。
可现在,我只是掖幽庭一个涮恭桶的卑贱宫女。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低眉顺眼地跟在苏嬷嬷身后,苏嬷嬷是掖幽庭的掌事宫女,李公公则是内务府管事,今晨,我便是跟随他来的这掖幽庭。
“李公公,人我给您带来了。”
“进。”
苏嬷嬷朝我使了个眼色便退下了。
我有些忐忑地推开房门。
屋子里点了几盏琉璃灯,四处弥散着浓重的檀香味,李公公正坐在楠木椅上悠闲地泡脚。
“奴婢见过李公公。”
“你叫,江孟晚?”
“是。”
“抬起头来,近一些。”
我微微抬起下巴,跪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
李公公抬起脚,仔细擦去水渍,将木桶推至一旁。
“你就是监察御史江临的千金?”
“是。”
我小声应了一句。
他突然捏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我,末了,凑到我耳边掐着嗓子轻声道:“这掖幽庭可不比御史府,你刚来,少不了被欺负,今夜就在这儿伺候我如何?”
浓烈的尿骚味儿参杂着满屋子的檀香钻进了鼻腔,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定定地看着他,并未躲闪。
“承蒙公公厚爱,奴婢初来乍到,若第一晚就留在公公房里,难免会遭他人妒忌,还请公公高抬贵手,饶过奴婢。”
李公公捏住我下巴的手指重重一甩,我险些扑到在地。
他原本挂着笑意的脸逐渐变得阴婺,“不知好歹。”
说完便起身进了内殿。
我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后,缓缓开口,“若公公无其他交代,奴婢便退下了。”
等了半晌,内殿无回应,我撑着麻痹的双腿,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