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走进我的屋子时,我正面色惨白的趴在榻上。
即使已经有大夫为我验过伤,涂了伤药。
但这顿皮肉之苦我终究是要硬生生受下。
“可有大碍?”
声音传来,我也没有抬头看他,而是淡淡道“殿下何必假惺惺地过来慰问,我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凌渊轻轻叹了一口气,“月儿,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如今太子对我虎视眈眈,她又是叶将军的女儿,自是不好明面上直接反驳她。”
“况且我昨晚那样对她,她发发火泄气也是正常的。”
“你作为我最得力信任的手下,应该理解我的处境的。”
我震惊于他竟然说出了这种话,我转头看向他,气的头皮发麻。
“殿下,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从没有真正了解过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空有一副绝色皮囊,内里却烂到了骨子里。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的主人,你要永远服从我,忠诚于我。”
“绝不可背叛,知道了吗?”他看我的的眼神突然转为狠厉,那转变过于之快,竟让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我会用最上等的药为你疗伤,这段时日你就好好歇息吧,我会派人看着你的。”
房间又恢复了他来之前的寂静,一股死气沉沉之感。
心,一点点被失望撕碎,体无完肤。
……这些日子,我被人精心伺候,规格都快赶上王妃的吃穿用度了。
凌渊也会时不时地来探望我,搞得下人们都在传我要被宁王给纳妾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我的内心却泛不起一点涟漪。
我不再奢求那个男人的爱了,更不屑做他的妾。
我要离开,我不要再困在这一方天地,我要冲破这牢笼和枷锁。
身子好后的这些天,我又正常的侍奉在凌渊身边,再也没有主动提过离开惹他生气。
午饭时,我被叫去伺候。
叶澜依坐在凌渊身侧,娇笑着为他布菜,举手投足间尽是亲昵。
据说凌渊这些天夜夜宿在叶澜依屋子里,外面传夫妻感情甚好。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为他们斟酒,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怎么,身子还没好利索?
连斟酒都这般不利落了?”
叶澜依掩唇轻笑,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让王妃见笑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凌渊发话。
“是。”
我转身就要往外走,凌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的是你。”
这话是对着叶澜依说的。
叶澜依没想到凌渊此时会让她走,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殿下,我还未用饭……”她竟还想着和凌渊商量,她不知,凌渊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哪里会允许别人违抗他。
“让你下去就下去。”
凌渊突然发狠,把叶澜依吓了一跳。
这下,叶澜依也不敢再坐在这儿了,麻利的起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与凌渊两人。
他看着我,神情不是很好,想来应该又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发愁。
太子凌栎的生母齐皇后与宁王凌渊的生母不和,相传凌渊的生母静妃荣宠无限,无法无天,宠冠后宫,行事越发嚣张,于是齐皇后秉承中宫之志罚了静妃几次,于是她就暗中谋害了皇后娘娘。
此事虽没有定论,但据说皇后娘娘薨时,静妃在最受宠的时候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
从那以后,谣言四起,而太子与宁王又多次表现出来不和,更是增加了谣言的可信度。
“月儿,户部尚书杜茂贪墨案陛下已经交给了太子彻查,以太子的手段,我有些不放心。”
“你去一趟吧,有些东西替我销毁掉,记住,千万不能留下把柄。”
凌渊神情很是严肃,看来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对他不利啊。
我暗笑,这不正是我的机会吗?
“是,我一定完成任务。”
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向以往每次接下他派给我的任务一样。
只是心境发生了些变化而已。
我不再以他为我的绝对主导,我要为自己谋划。
他看着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让我失望哦,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是。”
我低下头,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的眼睛。
……月黑风高,我穿着紧身的夜行衣孤身一人来到了户部尚书杜茂的府邸。
府邸空无一人,想来应该是全部被押入了大牢。
但既然还没有定罪,就一定是还没有找出全部的同伙。
都不用想,那背后肯定有凌渊的手笔。
我来到了杜茂的书房,搜索了很久,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直到我不小心碰到了身后墙壁的机关暗格。
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墙壁突然缓缓沿着纹路打开。
一个黑色的架子映入眼帘,上下放着一些纸张密信。
我一个个打开搜寻,寻找有关于凌渊的一切密信。
直到我看见一封信上的一个熟悉的字眼,沧州,我的家乡。
我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我心里如轻烟般慢慢升腾。
里面赫然是命杜茂买凶杀害我父亲和弟弟的指令,地点就是沧州禾县,与我家的地址分毫不差。
而更让我心碎的是落款赫然写着“宁”这个大字,上面的印章我也熟悉,是凌渊的私印。
那一刻,所有的不可置信与后知后觉的愤怒充斥了我的内心,悲痛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般的摇摇欲坠。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为你鞠躬尽瘁,忠诚不二你却还要这样对我?
我以为陪你走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我对你来说至少是有些不同的。
可不曾想,你竟是如此阴狠毒辣之人。
好啊,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再留余地给他了。
我正要将所有凌渊与杜茂联系勾结的密信拿走,外面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何人在此?”
几个侍卫拿着刀缓缓靠近。
我知道定是太子的人。
我主动走了出来,双手交叉作投降之态,“带我去见你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