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谢淮川特助打了个电话后就及时赶来了医院。
阳城冬夜寒风萧萧,我急匆匆赶来,脚步稍显凌乱。
走进医院,急诊室的呼喊声还在持续不断。
隐约的听到护士说要紧急输血的事情。
我不由加快了脚步。
却在看到谢淮川那一刻,紧张又担忧的心情在看到他旁边的女人时停滞了下来。
深夜急诊室里的人并不多,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猛的钻进鼻腔,我不受控的重重咳了两声。
这一咳,让我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谢淮川注意到了我,不悦的目光投射过来。
他血流不止,护士采用了各种方法,但他身上还是沾染上了不少鲜红的血渍,整体略显狼狈。
他旁边的女人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沾染上了一些鲜红,她盈盈目光里透着无助和脆弱。
两人紧握的双手刺痛了我的眼。
结婚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他提高对我的好感度,因为爱他,所以我无限包容。
可现在看到他身边跟白月光长相相似的女人。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
谢淮川他不爱我。
不管我怎么做都入不了他的眼。
那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做些讨人嫌的事情。
“血止住了吗?”
我神色淡淡,冷然道。
“沈小姐,我觉得这家医院有点不太行,阿淮的鼻血还没止住。”
她哽咽地说着,带着泪的目光看向了我,好似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谢淮川名义上的妻子没错,但我又不是他的秘书。
“陈小姐,你既然觉得这家医院不行,那为什么不给他换呢?
你是他的秘书,连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的目的就是想看到我跟疯婆子一样大闹?
可真有意思。
陈倩茹闻此,脸色一阵白,委屈地低声喃喃道:“我这也是太紧张了,一时忘了这件事,阿淮,对不起。”
谢淮川面色冷凝,余光里蕴着怒意瞪我,轻拍着她的手,“没事,现在转院也不迟。”
转头又对我说:“沈如烟,注意你的态度!
给倩儿道歉!”
他面上浮现着怒意,看我时恨意凌然。
我心里划过阵阵疼意,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气息,迟迟喘不过气。
因为喜欢,结婚的这些年我步步退让,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得寸进尺。
我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了,他们很快会过来,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谢家几代都是痴情种,却在谢淮川这发生了异变。
又或者说,他的心在另一个女人离开时,就已经死了。
捂不热的心就像千年巨石。
互相折磨那么久,也是时候放过彼此了。
我说完这话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刻,陈倩茹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传来。
“医生快来啊,这里有人昏倒了!”
我闻声僵在了原地,思虑半会儿后还是返了回去。
我联系了谢家私人医院来接他转院。
他父母赶来时看到他血流不止的虚脱样差点没吓晕。
“怎么会突然病倒?
他到底干什么了?”
谢母双手无助颤抖着,她紧张地盯着手术室,连眼都不敢眨。
我紧抿着唇站在她旁边,并没有回应。
而她却注意到了在一旁同样苍白着脸的陈倩茹,她先是眼底闪过一阵恍惚,目不转睛盯了她很久。
我注意到了她的神色。
心底一阵泛凉。
看吧,她跟逃婚的苏凉是那么的像,不仅长相像,就连身高体型都别无二致,以至于看她的第一眼都会被震惊。
就如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你是谁?”
谢母如鹰般锐利的双眸落在她身上,陈倩茹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做着自我介绍。
在听到她名字时,我察觉到了谢母有片刻的放松。
之前她当我面没少骂过苏凉,还曾放过狠话,别被她遇上。
“妈,你先去休息会儿吧,等他出来了我再联系你。”
谢母摇摇头,“没事,我就在这等着。”
说着,她眼底划过了愧疚,紧紧握着手,“烟儿,委屈你了。”
谢家人都知道谢淮川的桀骜不驯,也知道他在外是怎样的风流。
委屈你了,这四字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我淡然勾唇,回道:“习惯了。”
她身形一颤,视线飘忽不敢看我,倒也没再说什么。
我家虽说和谢家有些交识,但谢家是百年世家,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高攀。
谢母也不见得多喜欢我,她同意谢淮川娶我,只不过是为了挽回点面子。
这一晚,闹得人兵荒马乱。
两小时后,谢淮川从手术室出来就被直接推进了ICU观察。
谢父谢母紧跟其后,一遍遍询问着有关他的病情。
医生犹豫不决,几番张嘴都没敢说。
“许医生,你倒是说句话啊,淮川到底得什么病了?”
谢母面上染了薄怒,不耐烦地说着。
“谢夫人,我们给谢少爷做了最详细最全面的检查,但是很抱歉,我们目前还没发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话如雷轰顶砸在了谢母心头,她眼前一晕,恍惚着往后退着。
我眼疾手快,下意识扶住了她,“妈,您没事吧。”
“我没事。”
谢母面色惨白,全身微颤,摸着手都泛着凉。
我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话,波澜不惊的心里有了些起伏,因为只有我知道,系统触发的惩罚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不管谁来也无法找到谢淮川病倒的原因。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快点治好他!”
谢父动怒了,开始动用人脉找权威医生来给谢淮川做全身检查。
可惜无果,进了ICU的谢淮川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周,多方权威医生轮流检查都没有得出结论。
谢母愁得头上可见几缕银丝,性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一有不如意就会大吵大闹。
导致整个谢家气氛沉闷压抑。
我工作完回到家都会被这股气愤压抑得喘不过气。
“淮川都这样了,你作为妻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担忧吗?
一天到晚都往外面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家换了儿媳妇!”
2谢父现在虽然回到了公司,但架不住各方的流言蜚语没错,正如她所说的这样。
这段时间在医院不眠不休守候着谢淮川的是他的小情人陈倩茹。
而我眼底划过一阵冷意。
现在到处都在传谢淮川病重的消息,导致公司股票持续下降。
这时候如果没有人坐镇,不仅会影响到谢家,还会影响到我家的公司。
我和谢淮川的婚姻并不单纯,他娶我的原因我一直都知道。
一来是他知道我喜欢他,觉得容易拿捏我,二来我们两家近年来有密切合作,相当于公司共存亡。
所以就算我心如死灰,也没法轻易的提离婚。
更何况现在还有系统的牵制。
我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没有时间去担忧谢淮川。
我揉了揉眉心,眼底是藏不住的疲倦,“妈,我等会儿就去医院。”
“早该这样了。”
她冷哼了一声,看我时是满眼的不悦,“真是奇怪,怎么自打你进门就没什么好事发生,现在川儿还莫名其妙得了这种病。”
“要是你有那个本事管好自己的老公,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
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话语,我波澜未惊的心里并没有半点涟漪。
自从谢淮川出了事,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神色淡淡,听她说完后点了点头,“妈,时间不早了,我换身衣服就去医院。”
随后不等她再说什么,我径直走上了楼。
谢母气急败坏地咒骂了几句。
我充耳不闻。
等换好衣服来到医院。
却正巧碰见陈倩茹激动喊医生的画面。
“医生,你们快来啊,谢总他动了!”
听到这话,我眼里划过不易察觉的错愕,按照系统的话来说,他应该病入膏肓了才对,怎么还有渐渐好转的迹象?
系统察觉到了我的想法,脑海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宿主,谢淮川是你的攻略对象,但攻略值是看你的,你对他的感情渐渐平淡,但还没到心如死灰的地步,所以并不足以要他的命。”
我眼睫颤了颤,紧攥着手心。
系统是在谢淮川跟我求婚前出现的,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他向我求婚是认可了我,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点感觉的。
所以在系统说这个攻略任务时,我还满怀期待地透了几句。
我说:“辜负对方的人要吞一万根针,这点你能答应吗?”
谢淮川听到这话时眼底透着漫不经心的嘲弄,“嫁给了我,就是我谢家太太,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而且只要你听话,谢太太的位置始终会是你的。”
是啊,那时候我忘了。
谢家有个严厉的家规,他们家不允许有离异的存在。
即便婚姻生活真的走到了尽头,装也得装一辈子。
他漫不经心说的一句话,我却认定了一辈子。
想来还真是可笑。
我在医院的走廊站了很久。
久到双腿有些发麻,才听到谢淮川被转进普通病房的消息。
等一众医生散去,我才顺着医生说的病房号找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低声哭泣的声音。
“阿淮,你吓死我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呀?”
陈倩茹娇滴滴的话里带着哭腔,哭声哽咽,透着浓浓悲伤。
而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只是动了动指尖,他眼里闪过心疼,却没法伸手抚摸她。
只能艰难地眨眨眼,像是在无声安抚。
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双目有些刺痛。
空气里弥漫的难闻消毒水味里似乎蕴着苦涩,呼吸一下都觉得阵阵苦闷。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谢淮川开始重重咳嗽了起来。
随着咳嗽,那毫无血色的惨白脸色透了些红,狰狞模样像是被人锁了喉,没了往日的清隽。
陈倩茹似乎傻了眼,愣在原地呆呆看着。
我深叹了口气,提醒了句:“还不快喊医生。”
闻言,她终于反应过来,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喊医生。
我敛了敛神,目光落在了病床边的提示铃上。
他这次找的小姑娘确实很像他的白月光,但那智商好像并没有跟上她的年龄。
谢淮川躺在床上气喘吁吁,整张苍白的脸憋得通红,看我的眼里带着厌恶和反感。
想来是埋怨我打扰了他们俩的独处时间。
很快,陈倩茹带着医生赶来了。
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步,谢淮川已经慢慢的自我缓和过来了。
医生简单的给他做了个检查,确定目前没有发现任何情况才离开。
但是医生走之前提醒了她一句:“女士,我们这里有护士站的提示铃,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按这个按钮。”
听闻这话,陈倩茹面上闪过一阵尴尬和难堪。
她轻咬唇瓣点了点头,却在医生走后埋怨了起来。
“沈小姐,你怎么能拿谢总的安危开玩笑呢?
你明知道那里有按钮,为什么不提醒我?”
她这话听着还真是好笑。
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常识?
如果你没法照顾谢淮川,我可以找护工来。”
说完之后我感觉到了一阵畅然,原来放下的感觉是这么的舒服。
因为不在意他的想法,所以没必要过多关心。
谢淮川听到这话连连摇头,但他摇头的弧度很轻微,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陈倩茹看了他许久,一抹纠结之意从她脸上划过,继而斩钉截铁道:“这就不用沈小姐费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谢总的。”
我从来就不喜欢毫无边界感的人,特别是这种知三当三特有骄傲感的人。
所以也没跟她争什么,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好,那就由你来照顾他吧,既然他是你的男朋友,我也没必要向你支付护工费,就劳你费心了。”
陈倩茹瞪大了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张了张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我待够二十分钟要离开时,她急不可耐地追了过来,“沈小姐,既然你和谢总本就没有感情,为什么还不考虑离婚呢?”
“他爱的人是我,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谢太太这个位置。”
3我一瞬不瞬看着那张和苏凉相似的脸庞,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从某种意义程度上来说,我们俩其实是一样的可悲。
“这话你不应该对我说。”
如果谢淮川真的爱她,他早就提起离婚了,而不会等到现在。
果不其然,在我说出这话后,她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
看来这件事情她跟谢淮川说过,但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陈小姐,有些话你真的不应该跟我说,你知道当三的找上原配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们?”
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边的人听见。
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略带诧异的脸上划过几抹意味不明。
如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陈倩茹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澄明的双眸里氤氲了泪花。
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但我不是谢淮川,我不会就此心软。
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扫过,我转身离开。
在走出医院后,嗅到新鲜空气时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
白浊的雾气从嘴里蕴出,我眸色暗暗,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情绪。
我不禁想到,如果谢淮川真要离婚怎么办?
公司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现在离婚不是明智的选择。
而且,听说苏凉他们要回来了…我心里一阵烦闷,拿出手机刚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试探呼喊声。
“沈如烟?”
闻此,我回头一看,怔愣半许才认出来眼前穿着白大褂,脸上噙着笑的男人是谁。
“贺学长。”
他清隽俊逸的脸庞在熠熠路灯光下将温文尔雅四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清冷笑意,“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回过神来,畅然一笑,“贺学长别开玩笑了,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暮然回首,想起我刚进A大的学生会那年。
那时贺清明是学生会的会长,他冷酷无情的名声在外,让刚进去的我心惊胆颤了半学期,生怕做错事被批评。
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我教授的儿子,几次三番接触下来对他有了改观。
什么冷酷无情,不过是办事时一丝不苟,要求严格了些。
也正是因为他,我才能多次完成教授布置的任务,毕业时还获得了个优秀学生的奖章。
如果说教授是学术上的开门人,那他就是这条路上的指路人。
“那为什么毕业后没联系过我?”
听到这隐约带着幽怨的话语,我愣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我愣神间,贺清明已向我走了过来,高挑欣长的身形莫名投来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我硬着头皮压下从脚底蔓延而来的尴尬,抬头仰面看他。
刹那间,我看清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倒也不是,贺学长你是在这里上班吗?”
他说:“嗯,那你呢?”
他神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嗓音沉沉道:“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听到这话,我心里划过一阵苦涩。
如果之前有人这么祝贺,我会觉得很高兴,但现在,只剩下了疲倦和无奈。
“谢谢贺学长。”
他许是看出我眼底的疲倦,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们随意寒暄了几句,重新留了个联系方式才离开。
却没想到我刚踏进屋里,就听到了谢母兴高采烈说话声。
“你真的有认识的权威医生吗?
那什么时候能安排会诊?
哎哟倩茹啊,还是你懂事…”听到这话,我脚步顿了顿,等反应过来走过去时通话已经结束,谢母嘴角还咧着明显的笑意,但在看到我时,上扬的嘴角收敛了不少。
淡淡道:“回来了。”
我轻嗯一声,继而就听她说:“明天会有新的医生去给阿川会诊,反正你去了也没用,就别去了。”
她对陈倩茹的态度转变原因我能猜到几分,但我有些好奇,她说的那个人真能治谢淮川的病吗?
我过多说什么,因为知道现在我在谢家已经没了话语权,索性随她去。
结果第二天我就收到了家里人的消息,说让回去吃顿饭。
可当我独自回到家,等在门外的父母瞬间垮了脸。
我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这次怎么还没把人带回来,我养你那么大没想到养了个废物出来。”
她骂骂咧咧,对我没了好脸色。
说着就直接转身进了家里。
我爸谄媚地拿出了他收藏已久的酒,笑脸盈盈地看了过来,却没看到他想见着的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一脸不悦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妈冷笑,“真是个没用的,结婚那么久了肚子都没点动静,生你有什么用!”
我听着他们轮番斥责,平静无波的心里泛起阵阵疼意。
当初沈择带着苏凉私奔时,我有意阻止,却被他们给拦了下来,以至于谢家瞬间成了全城笑话。
那时我本来想告诉谢淮川他们赶走没多久,就被我妈狠狠掐了一下,她谄媚地把我推了出去,告诉他们可以用我来作为补偿。
从那会儿开始,我就看清了他们的嘴脸。
我一直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现在听到他们的责怪,我选择了漠视。
餐桌上,三人无言。
这顿饭吃得我味同嚼蜡,浅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妈见此阴阳怪气道:“当真是谢家大少奶奶了,吃不惯我们的粗茶淡饭了。”
我心里泛着苦涩,就连呼吸都觉得让人压抑。
沉默半秒,我说:“妈,我要离婚了。”
这话如同波涛拍击平静海面,瞬间激起万千涟漪。
我爸拍桌而起,怒目圆睁瞪我,“我不同意!
谁允许你离婚的?”
“我也不同意!
眼看着阿择要回来了,你纯心给人添堵是吧?”
我妈看我的眼神带着恨意,还有深深厌恶,“你婚姻不幸就要毁了阿择的婚姻?
我告诉你,没门!
你敢离婚,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4我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又刺痛。
“在你们的眼里,就只有沈择吗?”
喃喃地动了动嘴,满是酸涩,“那我算什么?”
面对他们眼底的憎恶,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不明白,我和沈择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可怜的总是我。
曾经我也妄想过得到他们的认可,想要得到跟沈择一样的疼爱,可不管我怎么做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你是姐姐,你比阿择大,就该让着他!”
她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硬声道:“我话放在这,你离婚的那天,就是我们断绝关系的那天!”
她憎恨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人。
我爸也赞同点头,“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该回报父母,没事赶紧回去,连个男人都守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他咂巴咂嘴,愤恨的眼里透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眼神,说了几句也离开了餐桌。
我僵坐在椅子上,攥紧的手心里裹着热汗,身上却冷到颤抖。
其实刚才还有句话我没说,这次回来提离婚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从前我处处让着沈择,为了那可笑的微薄亲情,一直在为他们而活。
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着。
从家里出来,我回了谢家。
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陈倩茹,在她的旁边,还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满脸挂着谄媚的笑容,细小的眼睛眯成了缝,时不时用精光打量着四周,眼里写满了贪婪。
谢母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人的心思,可尽管心里百般不悦,面上还是带着和谐的笑意。
“妈,我回来了。”
听到我的话,他们转身看了过来。
谢母敛了敛神,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个家。”
“平日里不着家就算了,老公还在病床上躺着都瞧不见人影…”话说一半她停了下来,余光向陈倩茹那边瞥了过去。
陈倩茹脸色说不上好看,笑得格外勉强,她旁边的男人用着精明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打量。
继而掩嘴重重咳了几声,眉梢紧皱,一脸严肃道:“小茹啊,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让我给你男朋友看病吗?
他怎么还蹦出了个老婆?”
陈倩茹听闻这话彻底笑不出来了,满脸蕴着委屈,轻咬着唇瓣,楚楚可怜地看向了谢母。
见谢母没有表态,她眼底晕上了泪花,“舅舅,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但是我是真的喜欢阿淮,我希望他能好起来恢复原样,其它的我没想那么多。”
“简直是胡闹!”
男人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怒目圆睁地瞪大了眼,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要别人怎么看你们陈家?
女孩子的名声毁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们唱双簧,心里毫无波澜,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种低劣的手段在豪门圈里比比皆是,并不稀奇。
谢母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几句话而轻易松口。
果不其然,我还没说什么,谢母先一步开了口,“如果你们能治好阿淮的病,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倩茹这孩子我也看在眼里,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话虽然含糊其辞,但聪明人能听出其中隐藏的含义。
我也明白了,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也是变相的威胁。
可惜她想错了,这个谢太太的位置我已经不稀罕了。
“妈,我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感觉有些累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上楼了。”
“什么?
你…”不等她说完,我毫无顾忌地迈步走向了楼梯。
不用猜也能想到谢母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我在公司里如履薄冰工作,回来还要受人冷讽。
说真的,挺累人。
那些恭维的话在商场上说多了,早就厌倦了。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当晚我就收到了谢淮川即将做手术的通知。
我沉默了半晌,回了个:好。
谢淮川的病连医学界的权威都检查不出来原因,楼下那个男人真的能看出他得了什么病?
想到这,系统的电流声在脑海里回荡起来。
“你在质疑我们给予的惩罚?
我告诉你,我们的惩罚实施几十年了,就没一个逃过惩罚,那人也不例外,你就等着瞧好了,攻略值持续下降,他必死无疑。”
我挑了挑眉,刚想问会怎么死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慌乱脚步声。
“怎么会突然大吐血呢?
赶紧找医生给他做检查啊,我们马上就过来。”
谢父的话刚落下,门外敲门声随之而来。
“你赶紧给我起来去医院!”
谢母在慌乱中还不忘找我一块去医院,我在她急切的催促下在睡衣外套了件长款羽绒服出了门。
等我们来到医院,谢淮川还在狂吐不止,鼻血混杂着吐出来的血,洁白的病床被染红了一大片。
来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也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谢淮川因失血过多整张脸毫无血色,惨白得有些吓人,眼底的黑眼圈泛着乌青,颧骨暴露明显,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谢母见着这一幕,在旁边心疼得跟着掉泪珠子,“真是照孽啊,怎么会突然得了这种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家每年都会安排两次全身体检,之前谢淮川的体检报告全是正常指标,所以突如其来的病令几名权威医生都束手无策。
“谢夫人,我们已经为谢少爷做了好几次检查了,确实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大冬天的,给谢淮川做检查的医生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战战兢兢说着这话。
我一下认了出来,这就是最近负责观察谢淮川情况的主治医师,也是谢家私人医院花了大价钱特聘来的外科权威医生。
5这些天下来,什么科的医生都来给他做了检查,结果都不了了之。
所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这个医生身上,可现在连他都这么说,可见是真的没了办法。
谢母听到这话,眼前一黑,堪堪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这次我没再接住她。
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稳住身形后诧异地看向了我。
“你…妈,你怎么了?”
我故作疑惑地反问着。
她张了张嘴,眼里划过深恶痛绝的情绪,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依旧透着迷茫,继续说:“妈,现在淮川倒下了,你可不能再倒下,不然我们家可没顶梁柱了。”
她噎了一下,瞪了我一眼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谢淮川身上。
下一秒,一道清脆的声音渐渐逼近。
“阿淮。”
陈倩茹拎着买来的水果哭着跑了进来,在看到谢母的那刻,声音哽咽了一下,“谢夫人,您来了。”
她眼底下的疲倦格外明显,哭肿的眼睛跟核桃似的,头发凌乱,呼吸也是起起伏伏,整体看起来微有些不修边幅。
瞧她这样,应该是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什么一路跑回来的。
谢母再是冰山心,看到这幕也于心不忍了。
“辛苦你了啊小茹。”
听闻这话,陈倩茹颇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不辛苦的谢夫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陪着阿淮,看着他好起来。”
说着,她眼里又氲了泪花,一副我见犹怜模样确实惹人怜惜。
谢父见此,沉沉叹了口气,似是惋惜。
看向我时,目光含着失望。
当初我嫁进谢家时,就只有谢父表示了欢迎,他不善言辞,平日里也不会说什么贴己的话,但从他的行为里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认可了我。
只是很抱歉,我要让他失望了。
我紧抿着唇,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涌上的复杂情绪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或许是系统检测到了我的愧疚心理,谢淮川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他狂流不止的鼻血莫名止住,咳嗽几下也没再吐血。
但这次的发病也要了他半条命,他躺在病床上沉沉呼吸着,医生赶忙给他做了清理,又动用了呼吸机才让他的状况彻底平稳下来。
“小茹啊,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会儿,照顾淮川那么久辛苦你了,你好生回去休息。”
“不,阿姨,我想陪在阿淮身边。”
陈倩茹满目恳求,却抵不过谢母的强硬,硬生生叫来司机把她带走。
她这一走,看护谢淮川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
谢父谢母在这确定了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就离开了,临走时谢父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跟我说什么,不知碍于什么,动了动唇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们走后,被消毒水气味卷袭了的病房里空寂无声,隐隐的只能听见谢淮川微弱的呼吸声。
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谢淮川艰难地睁开了一只眼,看到我在,小幅度地动了动身,戴着呼吸机的他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
我挑了挑眉,凑近去听。
“倩...倩茹呢?”
“她回去休息了。”
我平静得实话实说,“好生休息吧,别挣扎了。”
他硬咬着牙,又动了动嘴,而这次我没听到半点声音。
我试着去听,发现完全听不到在说些什么后又坐直了身。
“既然你不想休息,那我们谈谈?”
“谢淮川,现在你和陈倩茹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你妈似乎对她挺满意,那不如我成全你们,我们离婚吧。”
闻言,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休…休想,我是不…不会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