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是父亲,正从府里走出来。
沈如茵撒娇地扑了过去:“爹爹,有人上门闹事,女儿正叫人将她们赶走呢!”
我看着父亲:“父亲,我是如霜,快救救嬷嬷,她就快被打死了!”
父亲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被人推搡着的我,脸色大变,急步过来:“霜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来信?”
我含着眼泪说道:“我想给父亲一个惊喜,可是还未进门,便被人打骂了一顿。”
父亲脸色沉沉:“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能一个人外出,叫人看了笑话,什么惊喜,惊吓才对!
还不赶紧给我进去。”
画儿见状,还以为做主的人来了,赶忙告状:“老爷,小姐刚回来就被人打了,你看她的脸都肿起来了!”
父亲厉声道:“不可在府外吵闹,有什么事先进府再说。”
父亲息事宁人的态度让我愣住了,他明显想掩过沈如茵打人的事。
进到府里,沈如茵站在父亲面前抹泪:“爹爹,都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没见妹妹,我没有认出来,以为是上门来闹事的,一时情急,失手打到了妹妹,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任爹爹责罚。”
我的脸摆在这里,父亲也不能视而不见,只好咳了一声,敷衍道:“好了,这么多年没见,也怪不得你,如霜不是小气的人,想必不会怪罪。”
“如霜,你若是先使人来报信,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你姐姐也是无心的,你就不要计较了!”
我红着眼睛看着他:“父亲~”父亲转过脸:“行了,姐妹间应该和睦相处,你的脸,叫嬷嬷用鸡蛋敷一下便是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嬷嬷和画儿都被打伤了。”
沈如茵忙说:“父亲,我已经责罚了那些动手的婆子,都怪我我年轻不懂事,没认出妹妹,这些下人也是,在府里伺候了几辈子,连主子都不认得,我刚刚已经让她们去领罚了。”
“请妹妹原谅姐姐没认出你来,如今动手的下人们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妹妹便消消气,姐姐给你赔个不是。”
她假惺惺地行礼。
父亲满意地点头:“好,好,你做事向来有分寸,如霜,你姐姐已罚过下人,不许再闹了!”
“来人,把二小姐先安置好了,别耽误了明日的大事。”
我心里酸涩成一团,我自幼体弱,娘亲去世后,外祖把我接到了江南教养,已有十年未回京城,我以为父亲见到我会欣喜万分,却没有想到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对我不复往日的疼爱,待姐姐倒像是亲生女儿一般。
我原来住的翠风阁已被沈如茵住了,我被安置在了杨柳院,丞相府最小的院子里,里面只有简单的一些摆设,连奴才的房间都不如。
不用说,少不得是那位大小姐的手笔。
嬷嬷看着简陋的院子,抹着泪:“小姐,不如我们回江南吧,让外祖家给你做主。”
我抹干眼泪,看着外面曾经熟悉的家,熟悉的院子,当年娘亲抱着我在这里哄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仰了头:“不,这是我娘亲的家,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能让他们抢了我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要一样一样夺回来。”
第二日丞相府里张灯结灯,今日是丞相嫡长女的及笄礼,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络绎不绝的宾客临门。
我因为脸上有伤,并不想出去见宾客,连新置办的衣裙都未穿,只穿了平日里的素色衣裙在花园里休息。
远远看见有一外男过来,我正要避开,他却叫住了我:“如霜妹妹?”
我转头看去,居然是宣平侯世子周凛初,娘亲在世时,曾和宣平侯夫人一起定下了娃娃亲,按理说他应该是我未来的夫婿。
他看着我回头,笑道:“看着妹妹眼熟,原来真的是如霜妹妹,你何时回的京,听说你一直在江南外祖家养着。”
我站起来:“凛初哥哥,我昨日回的京,还未来得及告知亲友。”
我一身素衣,站在湖边,周凛初像是看呆了一般,上前一步:“许久不见妹妹,妹妹身子可养好了?”
我退后一步:“多谢凛初哥哥关心,都好了。”
后面传来一声娇斥:“如霜,你和凛初哥哥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沈如茵打扮得珠光宝气,一身盛装地站在我们身后,她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发髻上戴着及笄礼的珠冠,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她上前一步,紧紧挨着周凛初,防备地看着我:“你为何一人在此,难道你外祖没有教过你,不可私会外男吗?”
我挺直了背,大声道:“我只在这里赏景,不知道世子何时到的,何来私会之说?”
她盛气凌人地上前:“妹妹,凛初哥哥是我的未婚夫婿,你私会未来的姐夫,简直是不知廉耻!
丞相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真是丢人现眼。”
她的未来夫婿?
我震惊地睁大眼,与周凛初有婚约的不是我吗?
怎么会变成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