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家族,我还是得找我那兄长聊一聊。
东方睿,轮廓深邃丰神俊朗,清冷风姿如天边皎皎明月,叫人心向往之。
我去见他时他正执笔作画,身侧时聿风为他磨墨。
我探身过去看那幅画,画纸上是一位清秀少年,眉间火红凤印。
画的应当是时聿风。
为什么我说应当呢,因为画中人眉眼虽和时聿风十足相像,气质却并不相同。
「0里0气的。」系统锐评。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你别说,确实有些......
「阿晓来了。」东方睿简单招呼一声,并未抬头看我,反而是时聿风朝我羞涩一笑,笑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父亲有事?」
「是阿晓自己要来找兄长的。」
我微微福身,随后柔声开口,「三月后,阿晓想与兄长在青麟台比试。」
青麟台是族中的比试台,族中无论老幼都可任意观赛。
「若是兄长输了,」我顿了顿,「请兄长把少主的位置让给我。」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客气,可对面的二人却猛然变了脸色。
「荒谬。」兄长冷脸斥责道,「你怎可如此贪恋权势?」
时聿风也满脸不赞成,「你这是何意?阿睿是你的亲生兄长,你怎么能觊觎你兄长的东西?你难道担心阿睿成了家主以后会薄待你?」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是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想要少主的位置何错之有?」
算了,不管这么多,我拔剑出鞘直指东方睿,冷声道:「东方睿,你可敢应战?」
「有何不敢。」兄长还是那副天仙般的模样,他睨我一眼,「不必三月,我们现在就可去青麟台。」
我呆住了。
我原本是想通过激将法激励兄长奋发向上,可没想到他竟如此果决——问题是他才筑基期八段,我一个金丹万一收不住力把他打残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背上杀兄的罪名。
「怎么。」东方睿清冷的脸上显出隐约快意,「你怕了?」
我怕个锤。我怕把你打残了还我怕。
青麟台上,我与兄长各占一边。
台下坐满了围观群众,全都是跑来看热闹的——毕竟这场对决赌上的是东方家少主之位。
我扫了一眼台下,族中的几个长老全到齐了,反而父亲不在。
「本日第三十四场对决,东方晓对东方睿。」
负责走流程的族叔想必也没见过这场面,声音都比以前嘹亮几分,「开始!」
族叔话音刚落,东方睿便执剑攻上前来。他身轻如燕,或许是知道跟我硬碰硬没胜算,便从侧后方出剑。
实在是......纰漏太大。
忘忧出鞘,我单手掐决,只一瞬剑光灿如星辰。
台下有小辈发出惊叹。
忘忧的观赏性确实不错,通体洁白光华如练,无论何时何处出鞘都是耀眼的存在。
但我确实理解不了原作者给这个设定的意义是什么,只为了好看吗?完全没考虑过需要暗杀或者隐藏身份的情况吗?
总之忘忧一出大家都在看我的剑,没人注意东方睿已经像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兄长!」我对这场早已知道结果的比试没有半分惊讶,只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上前查看东方睿的伤势。
但有人比我更快。
时聿风扑到东方睿身前,颤抖着去摸他沾血的脸庞。
「阿睿!」
他的声音都在抖,慌乱地拿袖子擦那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沉默地看着两人演苦情戏,想插嘴却插不上。
只是吐了一点点血而已,这演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东方睿努力睁开双眼,声音微弱,「小风......」
他颤颤巍巍地握住时聿风的手,「我没事的,别担心......」
清秀少年泪盈于睫,他攥紧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转身怒视着我,「东方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绝不会喜欢你的!」
......啊?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哥?
时聿风似乎理解错了我的呆愣,他又重复了一遍:「就算你是少主,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说罢,他眼一闭,低头吻上了东方睿的嘴唇。
「天啊。」系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它绕着激吻的两人啧啧称奇,「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我还想问你呢。」我有些咬牙切齿。我真的不该靠这么近,这个距离甚至能让我看清两人交缠的舌。
青麟台附近一片寂静,在数百族人沉默地注视下,时聿风面颊绯红,话语掷地有声:「我和阿睿绝不会分开!」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就算是修士也不能幸免。在短暂的静默过后,族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少爷怎么会......」
「......我早就觉得少爷是弯的......」
「青梅竹马,嗑到了嗑到了!」
「大小姐到底是为了抢婚还是为了少主之位?」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在我耳边环绕,好像漂浮在空中的弹幕。
我努力理解着眼前的情况,艰难地点点头。
「所以,少主之位是我的了,是吧。」
时聿风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少主之位。
......难道他真的以为我是因为爱慕他才要与兄长比试?
未免有些太过滑稽。
我轻佻地打量他一番,「时公子有何疑问?是要替兄长违背才立下的誓吗?」
「自然不行!」
回答我的不是东方睿或时聿风,是父亲。
他呵呵笑着,朝兄长的方向伸出手,代表少主身份的玉佩径直落在他手心里。
「父亲何时来的?」我有些惊喜,「父亲可看到了?」
「看到了。」他边点头边笑,把玉佩塞到我手里,朗声道:「睿儿不堪大任,晓儿以后便是东方家的少主。」
说罢,这位本位面实力top的东方家家主目光落在相拥的时聿风和东方睿身上,沉声道:「至于东方家少主和凤族圣子的婚约,既然圣子本人不乐意,我们东方家也无意逼迫圣子,就此作罢吧。」
说罢,他又消失不见了,并未对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儿子变弯这件事发表任何评价——倒是很符合我对仙人的印象。
我的族人们对两件事的接受能力都很快,毕竟他俩真爱至上,而我的实力有目共睹,十七岁的金丹更是举世罕见,一时间少主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在恭贺声中我向时聿风和兄长的方向望去时,兄长的面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