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
宰辅杨拓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李阙此举,虽有不妥,但罪不至死。且他已率部离开京都,此刻追赶,恐难奏效,还请陛下三思啊!”
“哼,他这是畏罪潜逃!”
乾帝怒气未消,“他那首诗,还有那三副带血的铠甲分明是在讽刺朕!朕岂能容他!”
杨拓沉声说道:
“陛下,忠勇侯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大凉、大雍蠢蠢欲动,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恐会动摇军心啊!”
乾帝一愣,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正在此时,又一名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
“报——
启禀陛下,大凉狼骑兵不知为何突袭边境,已攻破云关,正一路烧杀抢掠,直逼京都而来!”
金銮殿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议论纷纷,面色皆是惊慌失措。
“什么?!”
乾帝大惊失色,怒吼道,
“怎么会这样!边关守将都是干什么吃的!
谁能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应答。
太子赵恒此刻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父皇息怒,儿臣愿领兵出征,剿灭来犯之敌!”
乾帝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问道:
“你可知,此次大凉狼骑兵来势汹汹,并非易与之辈。”
赵恒沉声说道:
“儿臣知道,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说道,
“按照大凉骑兵的路线,太子妃的车队似乎首当其冲。”
乾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吟片刻,点头道:
“好,朕答应你!你速去点齐我大乾元戎铁骑,务必将大凉狼骑兵击退,保护好准太子妃的安危!”
“儿臣遵旨!”
太子赵恒领命而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乾帝环视群臣,沉声问道:
“谁愿挂帅出征,作为太子先锋?”
众将领面面相觑,皆低头不语。
开玩笑,大凉骑兵凶猛无比,去当先锋,那不是去送死吗?
以前有忠勇侯顶在前面,他们尚可在后方摇旗呐喊捡些军功,现在忠勇侯都已经不在了,自然没人当那个出头鸟了。
“怎么,你们都怕了吗?!”
乾帝怒喝道。
“陛下,臣以为,车骑将军南宫无敌,前将军童冠勇猛过人,可堪此任!”
见无人应答,宰辅杨拓只能出来说道。
乾帝想了想,点头道:
“好,就依宰辅所言,传朕旨意,命车骑将军南宫无敌即刻点兵出发,作为太子先锋,前将军童冠为副将,宰辅筹备粮草,迎战大凉骑兵!”
“臣遵旨!”
南宫无敌、童冠出列领旨。
……
与此同时,城郊的兰若寺内,香火鼎盛,梵音袅袅。
一袭素衣的初凰长公主赵璃,正跪坐在***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地对着佛像祈福。
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了进来,在赵璃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璃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顾不得其他,径直冲出了大殿,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宫中,赵璃来不及休息,便命人将杨卿雪宣进了宫中。
“卿雪,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赵璃紧紧地握住杨卿雪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忠勇侯李阙他……他怎么会突然被卸兵权,还被流放了呢?”
杨卿雪看着眼前焦急万分的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叹一声,说道:
“公主殿下,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已经不是卸兵权了,而是革去爵位,贬为庶人……”
“啊……怎么那么严重?”
赵璃急切地说道,
“现在时间紧迫,我必须要尽快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殿下,你冷静些。”
杨卿雪轻轻拍了拍赵璃的手背,柔声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赵璃。
赵璃听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喃喃道:
“父皇糊涂啊,糊涂啊,忠勇侯一门英烈,从乾国开国就已经存在,乃是柱国基石,父皇此举不但失了民心,自毁长城,而且已经动摇了大乾国的根基……”
“卿雪,”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卿雪,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作为宰辅之女,更作为忠勇侯府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不早些阻止他?你明明知道,李阙他……他对于乾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杨卿雪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赵璃打断,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这其中必有你父亲的手笔,你夹在中间也很难做。”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像忠勇侯满门这样忠心耿耿,为乾国出生入死的将领,还有多少?”
赵璃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而且我告诉你,你如果失去了他,那你放眼世间,你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夫君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卿雪,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其实早就属意李阙了,要不是当初父皇想要制衡忠勇侯府,你以为李阙能轮得到你……”
杨卿雪如遭雷击,愣愣地站在原地,赵璃的话如同尖刀一般,一刀一刀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赵璃对李阙的情感如此深沉,更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这段感情中的阻碍。
“卿雪,我最后再说一遍,要不是当初父皇不同意,我早就让李阙成为了乾国的驸马……”
赵璃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杨卿雪喘不过气来。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最终,她只能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初凰长公主的寝宫。
走出宫门,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杨卿雪抬手遮挡了一下,却怎么也遮挡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