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离寺庙很近,走回去的路上,我拐进了庙里。
从前霍远宴哄我过来,替他写了不少祈愿。
红色的布条挂满了树枝,这次我又一个一个取了下来。
几日后我的身份就再也不配踏入这里,今天不带走,就没机会了。
等我回到相府,已经是晚上,府中的下人连给我开门都懒得动弹。
最后让我走送货的后门钻了进去。
到了房内,才发现原先的婢女也不见踪影。
问了一圈也没人给我回话。
我挫败的回到房内,将祈愿的布条扔进盆里,用蜡烛点燃。
可火刚燃起,房门就猛地被人踹开。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沈婉没回我的话,动作利落地将我房间里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等眼前一片狼藉,她才甩开帕子哭了起来。
“姐姐,我知道我庶出身份卑贱,可出身也不是我自己能选的啊,你讨厌我我走就是了,砸这些东西出气做什么?”
话音刚落,婢女便带着霍远宴匆匆赶来。
我这才明白,自己的婢女已经成了沈婉的人。
不等我开口,霍远宴大步上前一耳光甩在我脸上。
“沈鸢,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吗?今日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还准备直接对她动手?”
“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个嫡女的样子?你真是让我恶心!”
走了一整天的路本就滴水未进,他一巴掌直接让我跌倒在地,额头干涸的伤口砸在椅子上,又一次渗出血来。
目光触及地上快要燃烧殆尽的布条,霍远宴慌了神。
抬脚去踩了几次,可带起的风却让它烧得更旺。
男人烦躁地骂了两句,一脚将盆踢翻,里面已经只剩下灰烬。
“你毁了它干什么?你疯了?不就是让你去王府认错赔罪吗?你至于吗?”
“我承诺过你只娶你一人不假,可你妹妹又不是旁人!再说我也是为了保护沈家,你现在闹什么?非要被灭了九族才甘心吗?”
“给婉婉磕头认错!这次我绝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让你胡来了!”
我摔得眼冒金星,耳边的话却字字句句戳我肺腑。
嘴唇被咬破出血,曾经的爱意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恨。
没等到我低头,沈婉先一步开了口。
“宴郎,你别为难姐姐了,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若是我今晚不过来看望她就好了。”
我忍不住讥笑出声。
“沈婉啊沈婉,你真是演的一手好戏,我认错赔罪?明明是你得罪了人,与我何干?”
“替你送命,抢走我的一切,你会遭到报应的!”
霍远宴面色阴沉,声音冷冽:
“沈鸢,你当真要如此不知悔改冥顽不灵?”
沈婉装作害怕的样子扑上来伸手扶我,一边劝我低头认错。
“姐姐你就别和小侯爷置气了,我知道你心悦他,我不和你抢,大不了我当个妾室,母亲大人今日病重到现在也没睁眼,人都快不行了,你怎能在这时候胡闹?”
听见娘亲病重,我下意识将她狠狠推开,气得五官扭曲声音颤抖:
“滚开!我娘肯定是你害的!你到底要什么?我全都给你!你别动我娘!”
“不识好歹!”
霍远宴摆摆手,召出自己的暗卫,一个眼神过去,对方便立刻朝我冲了过来。
用力想控制我的四肢,却遭到我的拼命抵抗。
霍远宴一脚踹断我的腿骨,剧痛让我瞬间浑身冒出冷汗。
“磕头!”
暗卫听从他的指令捏住我的头发,将我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鲜血在地上晕开一滩,耳边传来他冷厉的声音。
“要不是婉婉今夜让我带郎中过来,丞相夫人早就咽气了!”
“她愿意也得认,不愿意也得认,日后婉婉就是主母名下的二小姐!”
“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是你自己非要闹得如此难堪!这几日你就好好长长记性,婚宴那日再当众跟婉婉道歉!”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搂着沈婉甩袖离去。
暗卫终于松开手,给我扔下一瓶药消失在夜色中。
爹爹从始至终都没出现,直到第二天,带了一个女人进我房间,说要提前教我规矩.......
他说不许我再去见娘亲,否则就将我们一起赶出相府。
为了让他答应给娘亲治病,我咬牙忍受所有屈辱。
那女人勾起我的下巴,声音酥到了骨子里: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血染额发也不减姿色。”
接着,她伸手解开了我的外衣.......
不知道过了几日,我生不如死,尊严扫地。
直到那女人说要替我沐浴更衣,我知道,我该去那个地方了。
额头的伤口被胭脂水粉盖了个彻底,换上轻纱薄衣后,我被人从府里后门抬了出去。
相府前门,他正在那里接亲。
随口问了爹爹一句:“鸢儿呢?我将她一起接去,想来这几日她也反思过了。”
爹爹抹了把脸上的汗。
“小侯爷不用管她,执迷不悟,该给点教训!”
“嗯,别太过了,到时候娶回去我慢慢教也不迟。”
到了楼里,那女人迫不及待将我标了价格宣扬出去。
顶着第一美人的名号,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为我一掷千金。
可那女人听完报价还是不满足,直接将我绑在榻上搬去了楼前。
“此等人间绝色,可有人愿意加价?价高者得,人数不限。”
被打断的腿裸露在外面随风飘荡,引得无数人疯狂。
真金白银不断朝我砸来。
隔着漫天飞舞的银票,我与门口匆匆路过身穿喜服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骤然面色惨白,从马背上翻身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