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倚在门口许久才重新动起来。
从床底深处拿出一个旧盒子。
盒子上落了一层灰和一堆杂物待在一起,就像我们蒙了灰尘的感情一样。
我将灰拍开,掀开盖子,里面是尘封了五年的婚纱。
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依旧闪闪发光,是我当年买的婚纱。
可是走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带走,没想到再见时它已经被遗忘在角落,落了层灰。
我生疏的将婚纱套在自己身上。
这些年我瘦了很多,这件当初要减肥才能穿上的婚纱,现在已经有些大了。
胸口前有一处镂空设计,露出陈见川的名字。
我骗了他。
我身上也有他的名字,不过是在胸口,他亲过却忘了的位置。
我记得他发现纹身的那天,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心疼的抚上问我疼不疼。
我拍开他的手撒娇的说道:疼死了,所以你要怎么奖励我?
把我的一辈子都赔给你。
我突然想起一首歌“其实我根本没人说,其实我没你不能活。”
我回想着曾经的回忆,同时将各种各样的零食塞入嘴里,吃到胃胀大,吃到想吐,吃到疼痛难忍。
我跑到卫生间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离开陈见川后我患上了暴食症。
后来听过一个说法,说是因为爱填不满所以想要拿食物填满。
填满了,就不会再焦虑了。
可是我暴食后又会呕吐,胃变得更差了。
胃部绞痛,疼到我几乎晕厥。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陈见川。
他叹了口气,擦干我嘴边的呕吐物,拿起水杯帮我漱口,又将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翻箱倒柜的找到药,喂我吃下去。
他找来热水袋放在我的胃上,将我抱在怀里:睡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摇摇头,很突兀的说道:陈见川,不要离开我。
他笑了,将我的头发揉成一团乱:谁说我会走了?
我不走,你赶我,我都不走。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浑身酸痛,这时我才发现我趴在马桶上睡了一夜。
与温迎布置婚礼现场时,她拿出了一本相册。
安安!
你看!
这是我和阿川相遇相知相恋的过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迎扶着陈见川的照片。
我是医生。
本来我父母是不同意我当医生的。
他们希望我学经济管理类,等一到年龄就继承公司,但是他们没拗过我。
要是他们拗过我了,我就遇不到阿川了。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温迎侧脸看着陈见川笑的格外灿烂。
我伸手覆上那时的陈见川,听温迎说道:陈见川真是我见过伤的最重的病患了,但是他愣是挺过来了,他说总觉得有人在等他康复。
我突然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刚上大学时我总爱看一些狗血青春疼痛文学的剧,哭的稀里哗啦的问陈见川:你会因为什么意外离开我吗?
他伸手帮我擦干眼泪:哎呦,你是小水龙头吗?
这么能哭?
说着他用额头贴上我:我的前二十年几乎都有你,后半生也会。
我问温迎:那他找到等他康复的人了吗?
温迎害羞一笑,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他说是我。
阿川这个人吧,他软硬不吃,那天逼得我没办法,只好跟他撒娇。
他说我的样子特别熟悉,熟悉到让他感觉找到了归途。
是的,第一次看到温迎星星眼看着我时我就觉得像什么了,像在陈见川身边的我。
可是我早就没有陈见川了,也没有人会因为撒娇对我好了。
现在的陈十安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撒娇了。
陈见川我不想爱你了,我好恨你。
回家的路上,温迎在水果店前叫停了车。
她带着一袋子柳橙上了车:阿川最喜欢吃这家的柳橙了。
还喜欢吃我手剥的。
说着她举起手:不工作的时候我会去做个美甲,可是美甲又不方便剥柳橙了,阿川这点真的很烦。
她说着很烦却渐渐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俨然一个沉迷于爱情的小女孩。
我却觉得有几分恍惚,以前的陈见川从来不吃这类东西,他说他不喜欢。
陈见川是陈见川,但是陈见川已经不是陈见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