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飘荡在房中。
楚晴倚靠在陆离怀里，像是胜利者一般对我露出一抹笑。
意思像是：算你识相。
而陆离像听见笑话般嗤笑一声。
“你认真的？”
“你一没工作，二没能力，离开我生活都困难吧？”
我看着怀中的女儿。
将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摆在桌上。
“我很认真。”
“陆离，我早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的爱极其畸形。
如同钝刀割肉般，一直蚕食着我的自尊与人格。
我几乎要不认识自己了……
而那盒泡芙。
为我摆脱牢笼增添了最后一丝勇气。
在陆离的沉默中，楚晴跳了出来。
她指着我说道：
“离婚这样的事怎么能随便说？我老板这么多年都在不求回报的养你们母女。”
“你本该感恩，却……”
我知道这是她为了让我们离婚的激将法。
却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对。”
“我就是不感恩。”
见状，陆离终于再次开口。
“好，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的话。”
“我同意离婚，协议上写的抚养权我也同意给你。”
“反正也就是一个被你惯坏，谎话连篇，不懂感恩救命恩人的女儿！”
我望着他，强调道：
“我的女儿是世上最善良单纯的人！”
“而你道貌岸然，否认我的价值。却偏袒满腹心机的小三！”
他满眼轻视。
“你有什么价值？”
“花男人钱做懒妇的价值吗？”
最终不欢而散，但签下了离婚协议。
几个月后，我顺利拿到与结婚证同样鲜红的离婚证。
并在泡芙事件后重新发在网上。
这次受到的关注更加大。
尤其他们知道我放弃部分财产，换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后。
经历各不相同的网友涌入我的评论区。
终于有个真离的了。
女性中的女性！
姐你救了自己的女儿！
大女人！一个人带女儿走出牢笼。
如果当年我妈妈能这样就好了，可我在她被家暴时骂爸爸，反而被她打。
真正的雌性，只要姐不复婚，我永远是姐的坚定拥护者。
我愿封你为乳腺侠！
看着充满温暖与别样关心的评论区，我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刚刚高烧痊愈的女儿窝在我怀里，睡的很香。
真好，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就在我最幸福的时候，手机一连收到好几条消息。
点开后发现是楚晴发来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和陆离十指相扣，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
其次便是那条。
能让人想象的语气的消息：
感谢姐姐让贤～
很显然是想让人不痛快。
从前的我也确实会为此撕心裂肺。
但现在对我来说。
着实无关痛痒。
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但我并不想让她以为我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
没多思索，我直接回道：
让你妹，净知道捡别人吃剩的垃圾！
毕竟陆离能背叛一个女人。
未必不会背叛第二个。
他本质上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也只有非正常人，会因为抢夺到他的喜欢而沾沾自喜。
我将聊天记录打码截图。
上传到自己的账号。
网友吃瓜吃到飞起，纷纷评论：
姐你就是爽文女主吧！
现在还有因为抢到出轨男，而开心的雌竞女？
姐继续骂，别停。
让我骂几句让我骂几句。
妈呀，小三还有脸发消息挑衅？
求去马赛克教程，让我看看这雌竞女是人是鬼。
退出短视频软件。
楚晴的回复让我怔住了。
不被爱就说别人是垃圾？
警告你，下次再靠近陆离，我就不确定你女儿仅仅是落水了。
我忽然浑身发凉，如同置身冰窟，凉意直窜心底。
什么我都可以没有。
唯独不可以让我女儿受一丝伤。
拿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幸而一通电话打断我因一句话而产生的惶恐。
熟悉的嗓音有些失真。
“乖女儿，妈妈听说你们离婚了。”
“不要怕，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也为你能找回自己而高兴。”
是我的母亲。
遭受家暴后果断离婚的母亲。
当年她拯救了我，而我可以拯救我的女儿吗？
原本确定的答案。
因为楚晴的威胁，开始不确定起来。
我忐忑而担心，如惊弓的鸟。
次日将女儿送去学校。
我收到陌生电话发来的消息。
只要你道歉我就可以让你回来。
不用继续像狗一样，在互联网乞讨。
不难看出这条消息的发送者。
我无语回复：
乞讨至少吃得起泡芙。
准备把电话拉黑时，他换了话题。
我想去看看安安。
你不能拒绝，我是她的父亲。
很不愿意。
但无法拒绝。
于是女儿放学后，我再次见到陆离。
他手里满满当当的提着礼物。
打开后发现是八个草莓塔和三盒泡芙。
“之前是我错了。”
“现在知道你喜欢吃泡芙，给你买来，算是礼物也算是补偿。”
“草莓塔的话，不知道你还记得……”
我摇摇头，又点头道：
“记得。”
“但不重要了。”
他一顿，很快又宠溺的看着我。
“姜姜还在生气？”
“你还记得学生时代，流行从袖子里拉糖，我就给你准备了五六米的阿尔卑斯吗？”
我无奈地叹口气。
将女儿哄进房间写作业。
“我们离婚了，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
“现在我只希望，你离我远点。”
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嗓音低哑：
“为什么要因为一盒泡芙……”
“给我判死刑？”
我笑着：“你就当是因为那盒，你半夜跑出去送给别人的泡芙吧。”
“而且现在我有收入，不需要依靠你了。”
他看着我很久都没再说话，眼中的红血丝多得惊人。
“是不是只要让你玩不成互联网，你就可以回归我们的家庭了？”
“那我明白了。”
看着精神恍惚，脚步踉跄离开的陆离。
我很无语。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后悔醒悟呢？
在给我造成这么多伤害后……
陆离的那番话原来是他的计划。
当我看到自己评论区翻天覆地的改变，越发明白他的自私。
他想通过造谣，雇水军带节奏的方式，逼我回归家庭。
做回那个明明付出许多。
却不被尊重认同的家庭主妇。
剧如本，炒如作。
你是猫一杯的妹妹，狗一只吗？
披着大女主外皮的娇妻。
付出这么多还不是被踹了？
你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女儿。
摊上这样的妈，地狱开局。
本以为心境不同的自己，面对攻击会无关痛痒。
可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的支持。
我心中泛起很强烈的伤感，甚至有一瞬真的觉得自己辜负信任。
深吸一口气。
我开始探究他们变脸的原因。
很快看到一条百万赞营销号视频。
底下全是对我的艾特。
内容是po出各种我为陆离付出的事件。
为他洗手作羹汤，满手水泡。
为他放弃事业，与赏识我的女老板分道扬镳。
为他堕胎，只因为他的一句现阶段不适合要孩子。
结尾，营销号总结：
“这样一个为男人放弃一切的女人，真的会成为自强的独立女性吗？”
“事实真相恐怕只是一场舆论炒作！”
看完后。
连我都开始鄙夷自己。
原来喜欢着陆离的我真的失去了价值。
手机上。
陆离又换了新的机号发消息：
姜姜，欢迎回归家庭。
温情的文字。
在我眼中却像是地狱的邀请。
他又要来剥离我的躯体与灵魂了吗？
要继续做那个被唾弃。
像宠物狗一样，连吃点零食都需要被主人允许的妻子吗？
我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绝不！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我给他的回复是：
陆离，治治脑子。
随后需要处理的就是舆论问题。
比起陆离。
我更在意这些曾支持我的网友评价。
她们因为我的过度付出失望。
我也确实做过这样的事。
所以比起虚伪澄清，我更应该道歉。
行走于互联网中。
最重要的还是真诚。
我录制了一段视频，诚恳道歉。
“首先很抱歉，让曾坚定支持我的大家对我产生失望情绪。”
“其次，我肯定的告诉大家。”
“离婚证是真实的，女儿也一直在我身边。不会和前夫复婚，不是剧本炒作。”
视频很快冲上热门——
水军褪去后，真实网友评论道：
相信你。
谁年少时不会看错人？
离婚证都拿了，还是炒作？
之前看那么多营销号，拿姐在爱中的真诚付出来攻击，就感觉不对了。
感觉是姐的前夫出动了。
各位姐妹一定要擦亮眼睛找男人。
所以姐的前夫是谁，发出来让广大女同志避避雷！
刚发视频时我还是忐忑的。
看到评论区熟悉的头像为我说话，才总算放下心。
我没像陆离说的那样靠做博主吃饭，有一份在互联网大厂工作的职业。
但自泡芙那件事后。
我受到很多鼓励。
并不想让对我有帮助的人，因我伤心。
恐怕陆离也没想到，之前妄图操纵舆论的他会引火上身。
在我的澄清视频过后，有很多网友怀疑是前夫带节奏，并且开始挖消息。
这一挖。
还真找到蛛丝马迹。
从我那条泡芙视频中，她们看到了陆离手上的腕表。
这条腕表奢侈少见。
再结合评论区有人爆料。
楚晴那条炫耀泡芙的朋友圈，和我视频中的是一家。
甚至盒子边上的破损都如出一辙。
神通广大的网友破案：
集团总裁出轨秘书，总裁妻子遭背叛，连一盒泡芙都无法享用。
因此最近。
楚晴和陆离都不敢出门了。
闷在家也不能看手机。
因为他们的评论区是这样的：
比瑞士卷的那个还恶心，人家至少是给孩子，你给小三。
消费果然降级了，堂堂总裁连一盒泡芙都买不起。
笑死，之前还是车厘子和榴莲，现在直接变成泡芙和瑞士卷。
求渣男渣女天打雷劈教程！
我也是绿茶，我懂你。
男人一巴掌，女人一巴掌，出轨男和小三降龙十八掌。
我在屏幕前默念罪过。
自己竟然看着网友对陆离和楚晴的攻击，笑出声了。
但是真的很爽诶！
不说楚晴那爱面子的性格。
就陆离这一遭，企业形象绝对大跌。
老天爷。
你终于善待我了！
真是我的亲爷爷啊！
生活质量稳步上升。
日子越过越好。
陆离也焦头烂额处理舆论。
很久没来打扰。
可就在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出现时。
他又出现给人添堵。
今天放学的女儿非拉着我出去吃饭。
到场后发现坐着的是自己上司。
“姜姜，恭喜你闯关成功。”
“网上的那些我都有关注，也有看到你一步步变坚强。”
我尴尬笑笑：“谢谢。”
他气质温和，绅士的替我拉开椅子。
随后也很礼貌的退开距离。
一举一动挑不出错。
女儿爬上我旁边的椅子，说：
“妈妈你在工作的时候，这个哥哥经常教我写作业。”
“人可好啦，要是当我爸爸……”
没等我捂住她的嘴。
身后就穿来熟悉又令人厌恶的冷笑。
“呵。”
陆离戴着鸭舌帽，打扮低调的进来。
站立在我身后。
眼神阴森地看着自己女儿。
“胳膊肘向外拐，果然是没被教好，又爱撒谎又分不清是非！”
女儿很害怕他，躲在我怀里掉眼泪。
上司江序岸挡在我们面前。
语气稍冷：
“安安是个诚实善良的女孩，像她母亲一样有闪闪发光的优秀品质。”
陆离嗤笑：
“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他无奈地轻笑：
“姜时语上司可以吗？”
“作为上司，我有关注到她坚韧的品行。也在接触中，看出安安和她母亲很像。”
陆离还想再说话，被我打断。
“陆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呢？”
“我的前夫吗？”
没想到陆离因为我的一句话。
神色变得苍白难看起来。
“你竟然帮他说话？”
“你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他了？”
似乎无法接受，他恍惚地跑出门。
最后的眼神射向我的女儿。
次日中午。
我约了江序岸见面。
看着我严肃的表情，他笑容苦涩起来。
甚至没等我开口。
就终结了我们间尴尬的氛围。
“我明白你的意思。”
“也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我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
明白他对我和安安这么好的原因。
江序岸也的确是很好的人。
只是我现阶段更想把全部精力，放在我女儿身上。
放在我自我的成长上。
于是我笑着说：
“希望你能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
“并且她也同样喜欢你。”
他望着我，很久才轻轻点头。
而我看了眼手表。
“安安还有一个小时放学。”
“我先去接她了。”
自从那天楚晴将安安带走。
我对待安安更加上心。
每次放学总要提前很久等在学校门口。
就怕旧事重演。
然而——
今天学校里没有安安身影。
脑中飘荡起楚晴的那番威胁：
下次再靠近陆离，我就不保证你女儿仅仅是落水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甚至想不顾保安阻拦冲进学校寻找。
保安替我拨通值班老师电话。
老师说：
“安安爸爸说家里有事。”
“提前把安安从学校接走了。”
正常人听见孩子被爸爸接走，第一反应一定是庆幸。
我却像是被抽干全身血液般，成为一具冰凉疯狂的行尸走肉。
学校门口全是家长和孩子，见我突然坐倒在地。
像是发病般颤抖着拿出手机。
纷纷如同躲避瘟疫般，嫌弃地走开。
嘴中还怀疑地说：
“这人不会是疯子吧？离远点。”
我浑不在意。
紧盯着手机上陆离发来的地址。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
大概就是亲生父亲绑架女儿吧。
看着废弃工厂，被麻绳紧捆的女儿。
我目眦欲裂：
“为什么要绑架安安？”
陆离推开楚晴，一步步走向我。
语气阴森，像阴暗的蟒蛇。
“这样的女儿要来有什么用呢？”
“只会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我的心神都在动荡。
眼睛定在椅子上，连哭喊都不敢的安安。
嘴中还在安抚着陆离：
“她从前明明每天都抱着你的脖子，夸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颤抖，很快又说：
“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和我离婚？”
自己出轨还把责任推给女儿。
真是恶心啊！
“和安安有什么关系呢？”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布满泪水。
“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就连那盒泡芙，你也是打着给孩子的名义，半夜送去给楚晴，凌晨才回来啊！”
楚晴闻言，对我勾出得意的笑。
而他仓皇地解释：
“可我们什么也没做，我只是……”
“你只是不想让我好过。”
我打断他。
“明明我们不缺钱，可你见我买点什么穿的吃的，总要挑剔。”
“其实只是看不惯我花，想留给自己的真爱花吧？”
他被问得哑口无言。
眼神中的后悔很轻易就能窥见。
见状，我说：
“把安安放了好吗？”
他落下一滴泪，和我四目相对。
“只要你答应和我回家，我就把安安放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可就在这时——
楚晴突然拿出一把小刀，伸向女儿纤细的脖颈。
嘴中大声喊道：
“陆离，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心脏几乎要跳出我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
不知何时出现的警察夺走了她手中的刀。
将楚晴制服在地。
倒在地上的她还在叫喊：
“陆离，我为你付出那么多。”
“好不容易等到你和姜时语分开，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然而陆离没法回答他。
他低着头，愧疚地看着我。
很快被带上警车。
这件事登上新闻，引起轩然大波。
我的粉丝也看到了。
安安会受到很大心理创伤，希望姐姐能带着她坚强的走出来。
看到新闻很想哭，安安太苦了。
姐姐也要坚强！坏人会依法得到处罚，我们向前走。
婚姻中被丈夫压迫，离婚也要遭受这么危险的事。
我们陪着你，姐姐。
可惜还没等我看到这些暖心评论，就被不速之客找上门。
彼时判决结果还未出来。
楚晴第一次低声下气的对我说话。
“求你原谅我，我从没想过伤害安安，只是想吓吓你。”
“之前的泡芙，还有装病，都只是因为我太爱陆离了，我后悔了……”
做出这么多坏事后，她和我说她后悔。
有什么用？
她伤害了我的女儿。
而我没资格替女儿原谅她。
身后传来一声慈祥的询问声。
“来客人了？”
专程跑来替我照顾安安的妈妈抱着女儿走来。
看见楚晴的一瞬间，安安就精神崩溃。
开始发抖大哭。
我狠狠关上了门，将楚晴拒之门外。
明明知道是错事，为什么要做？
做了之后……
怎么好意思求原谅？
楚晴入狱了，判罚很重。
那么年轻，却要将大半辈子留在监狱。
可惜无论现实还是网络中。
都没人心疼她。
至于陆离，他情节较轻，但处罚了大量财产。
出狱后估计生计困难。
听说他在狱中很想见我，我也的确去探监了一次。
想聊清一些事。
陆离很颓废，整个人都没有生机。
看见我才缓缓露出一抹笑。
我翻了个白眼说：
“别笑，恶心。”
他小心翼翼地止住，定定看着我。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你为什么会因为一盒泡芙和我离婚，如果你想吃，我明明可以赔你很多。”
我想起……
最初八个瑞士卷的原视频。
视频中的女人，只是在因为瑞士卷难过愤怒吗？
其实不是。
她是为自己不受尊重，价值得不到认可，连小价值食物的享用权。
都得不到而难过。
女性作为家庭主妇，对家庭难道就没有付出吗？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
可陆离认为没有。
“你一直在否定我的人格。”
我看向陆离。
“我为家庭放弃事业，甘愿困于厨房，你却斤斤计较于金钱。”
“觉得我的付出不该得到任何回馈。”
在陆离越来越红的双眼，以及越来越浓的懊悔中。
我盯着他说道：
“更何况，你出轨了。”
“二十元的泡芙要给自己秘书，五位数的裙子要送自己秘书，晚上还得陪睡。”
“陆离，你以为自己无辜吗？”
我起身离开。
身后，陆离眼神一点点黯淡。
最终摔下椅子崩溃痛哭。
回到家，女儿突然抱住我。
不知是不是预感到我去找过陆离。
她忽然问：
“爸爸为什么变成这样？”
“明明以前他最疼我们俩啦。”
我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
即便早就放下他，也难免顺着安安的话回忆起从前。
那时候我们经济并不好。
为了家庭的生计。
他一个月需要打两份工，却总能抽出时间陪伴我和女儿。
每次回家也总得带点小礼物。
不贵，就是些和泡芙、瑞士卷差不多价值的零食。
印象最深的一次。
他只是带了几盒打包菜。
那时陆离红着脸说：
“今天公司聚餐，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觍着脸问老板，能不能打包回去了。”
“在吃之前打包的，很干净。”
女儿爬到陆离身上，笑得很开心。
“我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陆离将女儿抱起。
“我也有全世界最好的老婆和女儿！”
物是人非。
他早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看着稍显失望的女儿，我摸摸她的头。
“爸爸变了，但妈妈不会。”
“妈妈会多多努力，给你两倍的爱，让你比以前更幸福！”
女儿重重点头，亲吻我的脸颊。
“我也要给妈妈爱！”
人终身都在成长。
而离婚后的我成长尤其大。
单身第五年。
我带着妈妈和女儿踏上全国旅行。
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录制一个vlog。
这是我粉丝的要求。
他们表示很想知道，我摆脱牢笼后的自由生活。
我也愿意为他们坚持更新。
即使因为断更，被他们疯狂催更过。
另外——
旅行中我有遇到过两个人。
一位是曾经对我有过帮助的女老板。
我约见她在纽约的咖啡厅，并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现在想起来。”
“真的很抱歉辜负你的栽培。”
她笑着对我摇头。
“当时确实很失望你浪费潜力。”
“但现在来看，你没辜负我，很合理的运用自己的能力给家人带来了好的生活。”
另一位是曾经的上司。
江序岸。
他和我在德国街头的图书馆相遇。
并且先发现了我。
向我递出一本著名的爱情小说。
我拒绝了。
他也没强求。
今年我准备回家看看。
就在回到家乡的第二天，我遇见了陆离。
他穿着满是灰尘的夹克，四处求职。
可每个人见到他。
第一反应都是驱逐。
便利店老板嫌弃地挥手。
“去去去，别挡到我做生意。”
陆离失望离开。
转头直接和我对上视线。
就在他半是后悔，半是自惭形愧的准备开口叙旧时。
我和他擦肩而过。
稳稳接住向我跑来的女儿。
对身后提着三盒泡芙的妈妈说：
“待会打点菜，送给需要帮助的人。”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