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陆辰的身子就已是强弩之末。
约莫是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侍疾的人里,他只留下我和容阮。
他握着容阮的手,气若游丝道:“朕还记得当年站在凉亭上朝朕招手,那样明媚的模样,一转眼就已为人母,也是时候稳重些了。”
又看向我说:“皇后,你是朕千挑万选的良妻,有你和贵妃共同抚养二皇子,日后他定能成大器。”
他让我们不要再斗,应该要以大局为重,好好将二皇子养大。
我爹和容父一文一武,有我们在,诸王若是想谋朝篡位,也要再三掂量。
但他也让静王以摄政王的身份辅佐二皇子,直到二皇子足够有能力独掌朝政云云。
见他越说越多,我们忍不住打断了他。
“二皇子不会继位。”
陆辰愣住了。
“不管是大皇子继位也好,诸王相争也好,都是你们陆家的事,再与我们无关!”
陆辰看着我和贵妃站到一起,指着我们:“你,你们……”我打落他的手,冷声道:“陆辰,自你为了林雪的孩子,亲手灌我喝下堕胎药时,我们的情分就断了。”
容阮不惯他的,气不过甚至动手扇了他一巴掌:“还敢跟老娘提当年!
当年算我眼瞎!”
“你还敢给我熏麝香,你知不知道,你给我赏香炉,为了不让我怀疑,又赏了满宫上下。”
“林雪便暗中在你赏给其他妃嫔的香炉也动了手脚,才导致她们多年无所出!”
“你子嗣凋零,都是你活该的!”
陆辰瞪大了眼,气得涨红了脸:“她,她……你,你们……你们是我的妻妾,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和容阮讥笑不已。
“你这些话,等到了下面,自个儿和林雪说去吧!”
陆辰张大了嘴,直直往后躺倒。
他竟就这样被活活气死了!
容阮临走前,还往他脸上呸了一口,出足了气后,一出殿门就红了眼眶。
哭着喊道:“皇上驾崩——”她这边话音刚落,容父二话不说给静王披上了黄袍!
我爹握着陆辰的传位圣旨,站在了静王身后。
再后来,京城大乱,诸王早就秘密进京,都在京郊守着,就等着陆辰咽气。
眼下谁也不服谁,一场乱战一触即发。
听说陆辰的尸身都还没来得及下葬就不见了,大概被随意扔到了哪个乱葬岗吧。
我和容阮带着两个孩子趁乱离开京城,两家对外口径一致,就说我们已经和陆辰一同,不知葬身何处了。
我们在江南找了一个小镇落脚。
等孩子都大了以后,再带着他们游山玩水,四海为家。
容阮说:“上辈子死得窝囊,这一世非要好好活着,困在四四方方牢笼里的鸟儿,哪里知外面天地的广阔!”
我点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
我们在这儿看着壮丽的山景感叹,那边俩孩子忍不住催道:“阿娘,姨母,快走啦!
再晚就赶不上看打铁花啦!”
我和容阮无奈对视一笑,应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