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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前文+后续

轻拢慢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灼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这人先是被诸葛曜所伤,如今又找到她,莫非是想要劫持她,还是打算抱一剑之仇杀了她?电光火石之间,姜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年轻男子,然后跑路。年轻男子却早一步看穿她的想法,拎着她的衣领,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姜灼挣扎几番,可谁知年轻男子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放开她——”正在这时,一道清冷华贵的声音,划破了漫天苍雪,传入姜灼耳中。抬首,姜灼便见诸葛曜站在距离他们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姜灼正欲开口,却瞥见诸葛曜的白衣下摆上,染上了点点血花,白底红花……仿佛上好的绢布上,用红墨画了一副泼墨桃花……美,却又那么令人惊心。“你是谁?魏家的那个?”年轻男子看着诸葛曜,话方一出口,他便自个儿否认了...

主角:姜灼姜昕   更新:2024-11-13 1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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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灼姜昕的其他类型小说《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轻拢慢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灼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这人先是被诸葛曜所伤,如今又找到她,莫非是想要劫持她,还是打算抱一剑之仇杀了她?电光火石之间,姜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年轻男子,然后跑路。年轻男子却早一步看穿她的想法,拎着她的衣领,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姜灼挣扎几番,可谁知年轻男子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放开她——”正在这时,一道清冷华贵的声音,划破了漫天苍雪,传入姜灼耳中。抬首,姜灼便见诸葛曜站在距离他们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姜灼正欲开口,却瞥见诸葛曜的白衣下摆上,染上了点点血花,白底红花……仿佛上好的绢布上,用红墨画了一副泼墨桃花……美,却又那么令人惊心。“你是谁?魏家的那个?”年轻男子看着诸葛曜,话方一出口,他便自个儿否认了...

《第一女国医:姜灼传姜灼姜昕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姜灼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这人先是被诸葛曜所伤,如今又找到她,莫非是想要劫持她,还是打算抱一剑之仇杀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姜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推开年轻男子,然后跑路。年轻男子却早一步看穿她的想法,拎着她的衣领,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姜灼挣扎几番,可谁知年轻男子的手劲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放开她——”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华贵的声音,划破了漫天苍雪,传入姜灼耳中。

抬首,姜灼便见诸葛曜站在距离他们不过五六步的地方,好似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姜灼正欲开口,却瞥见诸葛曜的白衣下摆上,染上了点点血花,白底红花……仿佛上好的绢布上,用红墨画了一副泼墨桃花……

美,却又那么令人惊心。

“你是谁?魏家的那个?”年轻男子看着诸葛曜,话方一出口,他便自个儿否认了:“不对,魏长欢没你这般藏头藏尾!”他是说,诸葛曜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了,不像是魏长欢的作派。

然,姜灼却听不出是什么个意思,她完全没闹明白,自个儿就是出来采摘些药材,怎么就被人劫持了?

诸葛曜未曾回答他,眸光径直滑过姜灼的小脸,见她还算冷静,心思微微一沉,随后他看向年轻男子,沉声道:“耶律拓,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放开她,与我单打独斗便是。”

耶律拓……

姜灼一愣,若她没记错,匈奴之中,似乎只有王族一脉才有资格姓耶律吧。

莫非这人是匈奴王室?

姜灼脑子一紧,心中警铃大作,若是匈奴王室带着人来,定然带了不少人,此时那些人应当还未发觉异常,若是等他们发觉,怕是她与诸葛曜双双皆走不出去了。

思及此,姜灼极为苦恼的蹙起纤细的眉头,她下意识看了诸葛曜一眼,后者却一脸寡淡,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手里的长剑,染了几分鲜血,有些狰狞。再看耶律拓,听到诸葛曜的话,他嗤笑一声,道:“老子打不过你,为何还要与你单打独斗?你是觉得我匈奴人没你中原人聪明,很好骗吗?她如今可是我的保命符,我怎可放开她。小妞儿,你说是吧?”

说着,耶律拓故意凑近了姜灼,邪恶地靠着姜灼的脸颊,仿若孤狼般蹭了蹭,姜灼顿时恶寒的闭了闭眼,浑身一震,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似的,纷纷冒了尖儿。

这一瞬,姜灼的眼眶有些红了,终于有了些惧怕,却不是惧怕死,而是惧怕这人使出什么残忍的法子。诸葛曜看着姜灼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峰微微一蹙,而后他却吐出一句极为冰冷的话。

“她,你若杀就杀。将她当作保命符,你耶律拓也太傻了。”

诸葛曜的话里,带着淡淡的讥讽,耶律拓一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是何意!你带着她一块来的,她不就是你的人吗,你连她的性命也不顾?”

“她原就是姑臧城中一个贱民,本王不过是让她带个路,她是死是活,与本王何干?”

诸葛曜的声音,冷得似冰锥子,一下子扎入人的心里,冻得人四肢百骸,顷刻间全部冻成了冰,冷进了骨髓。

姜灼愣愣地看着诸葛曜,她是聪明,但这个时候,脑子早就冻得不好使,若非有诸葛曜在,她早就怕了,怎么可能站到现在?可诸葛曜却说,她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姜灼心里一寒,原以为诸葛曜也算是个好人,未承想……

紧抿着唇,姜灼的双手,死死掐着耶律拓放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忽然间,姜灼仿若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以命搏命的狠绝,就在耶律拓看着诸葛曜,完全没想到诸葛曜会这般回答时,姜灼快速地抽出,发丝上插着的木簪,然后她手腕一翻,以极快的速度,使木簪尖锐的那一头,没入了耶律拓的手腕中。

“啊!”耶律拓吃痛,下意识的抽回手,姜灼趁势便想跑。一旁,诸葛曜见了,身影一闪,掠到姜灼面前,抱着她避开了危险范围。

然,就在这时,空中又是三支箭矢齐飞,从三个不同的方位,朝诸葛曜与姜灼袭来,随之一道呼声响起:“王子,快跑!”耶律拓一听,他狞笑一声,抱着被刺伤的胳膊,一骨碌……滑下雪坡,往匈奴的地界儿跑去。

诸葛曜想追却是来不及,他抬起手中的长剑,便去打落那三支箭矢,匈奴族的弓箭手,本已逃跑,却见诸葛曜轻易对付了那三支箭矢,心有不甘,停下来对着他二人的背部,又是连射两箭……

诸葛曜慌乱间,劈断了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已经到了姜灼的后心,他顾之不及,只得一把拽过姜灼,与姜灼换了个方位。噗哧……箭簇顿时没入他的血肉,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连带着姜灼,往后退了几步。

雪地松软,他们本就站在山谷边上,这么一退,姜灼顿时失衡,身子骤然朝后倒去,她张开嘴,刚想喊什么,山谷之中冷冽的寒风,一股脑儿全灌进了她的嗓子眼,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诸葛曜翻手握住姜灼的手腕,想要抓住她,但雪地太松软了,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力量,诸葛曜身子一倾,抓着姜灼两人一同掉进了山谷中。

**

另一座山头上,两名亲兵与郑无空,因天寒地冻已经回转,却发现诸葛曜与姜灼没了踪迹,三人一合计,便一同前往寻找,却在一片雪地之上,发现了打斗的痕迹,那两人也是打过仗,见过战场的,这一看便知大事不妙。

随即,两人在周围检查了一番,在一块偏僻的缓坡下,发现了三具匈奴人的尸体,再回头看着积雪脱落的山谷边,他俩便要赶回去,通报与魏长欢,而郑无空看着那打斗的痕迹,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并不担心诸葛曜,胶东王从小习武,武艺过人,即便掉下去也无大碍,倒是姜灼年纪小又是女娃,真若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和往日旧友交代?

郑无空担忧不已,险些自个儿下了山谷去找,那两个亲兵颇为费劲方才拦住他,又劝说他,山谷太深,这么下去别说找人,怕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好劝歹劝才把郑无空带下了山。


连秋峰看着姜灼给出的针对各种感染程度的药方,颇为惊讶,简直是瞠目结舌。各类药方上所列的药材,皆是针对每个患者的病症而来,无一错漏,不光如此,药方之上的字迹,更是规规整整的簪花小楷,若说字如其人,那姜灼的字,便与她这个人一样,清秀灵动美好。

饶是连秋峰都不得不赞叹一声,姜灼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妥善教导,必然能够成其大事。

这般一来,连秋峰对姜灼有了些许改观,再见姜灼亲自挑选可用药材的认真劲儿,连秋峰只得说一声:郑公收了个好徒弟!

得知郑无空等人在此间救人,姚玲儿便巴巴跑了过来。

郑无空一见到她,便是一脸不喜,扭头不理,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姚玲儿知晓郑无空因着姜灼养父一事,对她颇多不喜,也没有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她瞥了一眼,未曾在现场看到姜灼,她心里松快不少。

殊不知,姜灼此时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看着煎熬药汤,外头时不时有风雪飘下,炉子不容易生火,因而诸葛曜特特让人在角落里搭建了一个棚子,而那些患者则被安排躺在城楼门下,或是周遭砸开的药铺之中。

姚玲儿看到一旁还有个年轻大夫,二话不说,便赶了过去,脆生生叫了一声:“大夫!”

连秋峰正在为一人诊脉,见有女子在面前站定,不由抬起头来,这一眼便看到姚玲儿那张俏生生的脸。姚玲儿一向自持容貌非凡,虽有夸张,倒也不是全虚,她的容貌确实不错,在这一片黄脸黄牙中,姚玲儿略带媚气的五官,和保养得宜略有些白皙的皮肤,确实算得上美人一个。

佳人面前,连秋峰便赔了笑,施了一记儒生礼,问道:“姑娘可是唤我?”

“正是!”见连秋峰搭理了自己,姚玲儿一脸喜色的道:“小女听闻大夫们在此间救治感染时疫的百姓,便想着可有需要小女帮忙的地方,特特来此询问大夫。”

“这……”连秋峰一听,不由蹙了蹙眉,他们这此时最需要的,便是帮忙搬抬患者之人,姚玲儿看上去便是个姑娘家家的,如何帮助他们?且这些事情,他一个小小医者,又做不得数,一切还要看胶东王与郑公之意。

思及此,连秋峰只得抱歉道:“姑娘,这件事怕是在下不能做主,你且去问问郑公罢。”此时,诸葛曜不在此间,想来应当是带着将士再度搜寻城中可有感染的患者了。

闻言,姚玲儿看了一眼郑无空,面上闪过一丝纠结,她知晓郑无空不喜她,此时她若再去问,郑公定是一句话便把她打发了,她如何还能够挽救在魏长欢面前的形象?要知道,她还打算跟着魏长欢回长安,自然期盼能够改善自己在魏长欢心目中的形象。

那日魏长欢临走,丢下那句话,当时姚玲儿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到了晚上,她竟做了噩梦,且是一连几日皆如此,姚玲儿一直觉着后怕,却又不是后悔她没有拿出药材救姜修起,而是畏惧于魏长欢那冰冷的眸子。

她总是怕,魏长欢出尔反尔,把她丢在姑臧。

这姑臧,她是一日也不想呆了。

姚玲儿咬了一下唇瓣,再次向连秋峰恳求道:“大夫,小女只是想要帮助你们,不拘着做什么事,只要你给小女分派点活计便可,小女什么都能够做的。”

连秋峰为难的蹙着眉,面罩下的脸上,也皆是为难之色。片刻,他点点头,道:“那好吧,姑娘你且去那边的棚子里,跟着里头的将士,一同煎煮药汤,喂于患者服下便可。”

“如此,谢过大夫了!”姚玲儿连连道谢,语罢,她便一脸喜色的往棚子走去。

连秋峰对着她的背影,急忙喊:“多听郑公徒弟之话,切莫自作主张……”风雪一瞬骤至,卷走了连秋峰出口的话,剩下阵阵风啸呜咽,姚玲儿并未听到这一句,若是听到‘郑公徒弟’这四字,即便是打死她,她也是不会去棚子里的。

**

此刻,棚子里,姜灼正忙活着配各类汤药。

“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姚玲儿兴高采烈的冲进棚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灼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对上姚玲儿那张灿烂的笑脸。姚玲儿也看到了姜灼,在看到姜灼的那一瞬,她的笑意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她愣愣的看着姜灼,诧异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姜灼蹙起纤细的眉,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此刻多了些灰道道,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小脸,语气颇为平静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罢?”

“你……”姚玲儿面色一僵,作为郑无空的弟子,姜灼在此间确实不意外,倒是她的出现确有点刻意了,她搅动着衣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

姜灼狐疑的看她一眼,“你来帮忙?”自打知晓真相之后,姜灼对姚玲儿再无好感,以姚玲儿的秉性,怎么可能自个儿过来帮助他们?要知道,这帮助可是没有补贴和工钱的。

姚玲儿唯利而往,没有利益的事情,千万莫要指望她会出动。

“是,是外头那个年轻大夫,让我来这里帮忙的。”姚玲儿面对姜灼,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把连秋峰拉了出来。

年轻大夫?

姜灼一下子便想到了连秋峰,可她并不记得,连秋峰认识姚玲儿啊……姑臧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连秋峰虽是姑臧的人,但也不可能去过姑臧的角角落落,认识每一个生活在姑臧的人,他又是如何识得姚玲儿的?

听姚玲儿对连秋峰的这般称呼,倒也不像是熟识。

姜灼擦了擦手上的灰,瞥到一旁的药汤开了,便忙招呼起旁边的将士,让其将药汤倒在碗里,端出去给患者服下,把将士都打发了出去。

一时间,棚子里便只剩下姜灼与姚玲儿。

姜灼再次看向姚玲儿:“你如何识得连大夫的?他可有告诉你,今日前来帮忙的,皆是自愿而来,没有任何钱财补贴和工钱的。”

这是拐着弯说她贪财?!

姚玲儿气红了眼,“我便是自愿而来,不行吗?还是说,此间只许你姜灼来帮忙,不许我来帮忙?”


姜灼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被郑无空带出了帐篷,方一出来,姜灼便见到,诸葛曜与魏长欢站在空地上,正在集结军士。

魏长欢穿着黑色甲胄,全副武装,带着一脸寒意,指挥着军士,诸葛曜却依旧一身白色长袍,轻裘懒懒的披在肩上,风一吹,衣摆仿若撒花,吹散开来,泛起一阵低低的涟漪,姜灼看着他翻开的袖口上,隐隐约约绣了几片竹叶,是暗线绣出来的,不仔细看几乎看不着,他并未束发装扮,只简简单单的半披着发,如同云端高阳的清雅公子,周身气势浑厚清冷,所站之处,在他面前,纷纷改天换地,这儿不再是尸殍遍地的修罗场,而是登台吟诵的高楼,他站在最高之处,华贵慵懒的姿态,似乎可以睥睨众人。

“胶东王,魏将军,让你们久等了。”郑无空走上前,寒暄道。

诸葛曜收回清冷眸光,转头看向郑无空,樱色的唇角,勾出一抹浓烈的色彩:“无碍。”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姜灼素白的小脸,姜灼有些怵他,跟在郑无空身边,颇有些小心翼翼,在他目光扫来时,被钉在原地了似的,没有动作,就那么和诸葛曜对视着。

一晃眼,诸葛曜收回目光,刚才的对视,似乎只是姜灼的错觉。

魏长欢道:“郑公来的也不晚,本将的将士们,方才刚刚准备好。正好,此时可以出发了。”

“那好,出发吧。”诸葛曜略一点头,袖摆一扬,转身走到白马前,利落的翻身上马,宽大的轻裘下摆,仿佛是雪中开出的一朵白梅,众人一晃神,诸葛曜业已坐在马上。

郑无空冲魏长欢和诸葛曜施了一礼,随即带着姜灼,钻入了马车里。

准备妥当之后,魏长欢带着人前往城池之中,寻找关了门的药铺,看看是否有剩下他们可用的药材,诸葛曜则带着以郑无空为首的几位大夫,以及姜灼,去往周遭的山峰,分队进山寻找药材。

姑臧外十里左右,便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其中山峰众多且险,马是进不去的,人得徒步才能进入。

到了山脉跟上,诸葛曜坐在白马上,看着这一片山峰,旋即道:“众人听令,弃马徒步前行!”语罢,他自个儿率先翻身下马,其余人齐齐应了一声:“是。”随即,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

马都放弃了,何况马车。

郑无空与姜灼,还有其他几位大夫,只得出了马车,穿得厚厚地,跟着大家准备徒步进山。

然,此时,诸葛曜却道:“这里的山峰众多,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分头行动!你、你、你……”诸葛曜点了几个人出来,让他们带着其中两位年纪较大的大夫,进了看着最平缓的一座山峰,又安排了十人,带着另外两名大夫,进入不太险要的山峰。

这么分下来,最终,诸葛曜带着郑无空与姜灼,进了一座看着不险,实则十分凶险的云雾山。

这山峰上一片苍白,没有一点翠绿,山道狭窄,大雪封山之际,最是不宜行走,诸葛曜只带着两名亲兵,还要照顾年纪较大的郑无空,与年纪尚小的姜灼,着实比较麻烦。

好在姜灼从小跟着阿爹进山,早就习惯了,不似其他千金大小姐,连两步路都不能走。姜灼对这一片熟悉的很,非但没成为他们的累赘,反而成了他们的向导,为他们指路,在一片雪白中辨别方向。

诸葛曜与姜灼进的山峰,是一座双头山,一个山根,却有两座山头,爬到半山腰后,便要分开两座山头。

一行五人站在分岔口,看着两座山头,一时头都大了,其中一名亲兵询问道:“胶东王,咱往哪走?”诸葛曜环视一圈,沉声道:“你们俩与郑公一道,去左边那座山头,这小丫头……”诸葛曜看着姜灼,眸光沉了沉,“让她与本王一道,去右边那座山头。”

“这……行吗?”亲兵是负责保护诸葛曜的,跟诸葛曜分开……他们还怎么保护?

“你们且先去罢,本王自有分寸。”说完,诸葛曜看着姜灼,问道:“你敢不敢跟着本王?”姜灼毫不迟疑的点头:“敢。”

诸葛曜看着姜灼答应这般快,眸光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即便道:“好,走。”他丢下这一句,转身便率先朝右侧的山头走去,姜灼看了郑无空一眼,便提起裙摆,急急跟上。

将士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亲兵们也不敢多想,便带着郑无空去往另一座山头,郑无空望了一眼姜灼的背影,说不担心是假的,可如今这个时候,再担心已是无用。

**

诸葛曜人高腿长,又从小习武,即便是在雪地中,丝毫也不受阻挡,如履平地,看到他走的这般快,可苦了姜灼。

姜灼提着裙摆,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甚至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山上的风雪,愈发的大,姜灼走的艰难,鞋子里裤管里,似乎都灌上不少雪,寒意顺着小腿,如张开一大张蜘蛛网,飞快地往全身蔓延,真真是冷到了骨头缝里,每走一步,姜灼便能够听到,骨头嘎吱作响。

真是太难受了!

姜灼撅着小嘴,看着诸葛曜毫无感觉,速度不减,她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服输的劲头,深吸一口气,抓紧裙摆,继续追赶诸葛曜的步伐。余光里,诸葛曜瞥见姜灼走的艰难,见她撅起嘴儿,正想着减慢速度,却见这小丫头又追了上来……

这丫头,真有些意思。

这漫天的风雪,莫说山道了,便是管道,都异常难行,姜灼长得白白嫩嫩,水灵灵的,看着和那些世家小姐没什么两样,却十分能吃苦,这一点是诸葛曜没想到的。

进了山峰之后,诸葛曜对姜灼的看法,便一点点在改变。

原先他并不想让姜灼跟着,甚至觉着她走不了多远,是个累赘,想着让亲兵把她送出去,但他们五个人之中,只有姜灼与郑无空识得药材,他只能把姜灼留了下来,没成想,姜灼倒是给了他些许惊喜。


姚阿爹一家,住着三间青墙灰瓦房,这在姑臧,算是不错的房子了。

姚玲儿被亲兵抱下马车,双腿几乎发软无法走路,她不敢看那军爷,便将一切暗自怪在姜灼头上。看着姜灼和郑无空,一前一后走下马车,她心里的妒火,几乎将她淹没。

心中闷哼一声,姚玲儿看也不看他们,小跑着进了家门:“爹,神医来了!”

郑无空牵着姜灼的小手,他将姚玲儿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更是不喜这个心眼城府太多的丫头。姜灼和郑无空、魏长欢一道走进了姚阿爹的家。

一进去,便是堂屋,只见一张梨花木打造的八仙桌,放在正中,算得上是整间堂屋里最贵重的东西,上头摆着一盏茶壶,桌面有些斑驳的划痕,和清漆脱落的痕迹。

堂屋左侧是一间厢房,姚玲儿睡在这里,右厢房则是姚阿爹的住处,姚阿婶在前几天也因感染时疫去世,如今只剩下姚阿爹和姚玲儿,房间里少了几分人气,凉飕飕、空荡荡的,总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堂屋外搭建的锅屋,一片狼藉,里头的锅灶积了一层灰,似乎已经有几日,未曾动过。

“阿爹!”右厢房里头,忽然地传来姚玲儿的惊呼声。

“走,进去看看。”郑无空牵着姜灼的手,作势便要进去,魏长欢瞥了一眼身后,亲兵即时捧着一些东西,走到郑无空和姜灼面前,姜灼仰着小脑袋,瞅见里头放着清一色白色的布巾,还有一些跟人手似的套子。

这是诸葛瑶在大夫和郑无空的嘱咐下,命人织造出来的简易口罩与手套,时疫传染十分厉害,大夫又奔波在第一线,必须得有这些防护措施,才能够接触病人,姜灼只是听阿爹说过这些东西,但时疫发作突然,阿爹尚未来得及准备这些,便投身于救治之中,却不料自身感染时疫,没多久便去了。

“郑公,戴上这些东西,再进去罢。”亲兵道。

郑无空点点头,拿起口罩与手套,先给姜灼戴上,随后自个儿也戴上一套,冲魏长欢颔首,亲兵退去,接着郑无空打起帘子,带着姜灼走进右厢房,入目的第一眼,便见姚阿爹趴在塌边,单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声音嘶哑,咳声如犬吠,嗓子眼里似乎都是痰,不时还会呕吐一两下。

姜灼一看,小小的心脏一瞬间提了起来,她见过阿爹病重时,便是这般模样,如今姚阿爹也是这般症状,莫非……

姚玲儿先他们一步走进来的,此刻站在塌前,有些怔愣,她刚走时,阿爹的情况,并无这般差,怎地才过了一会儿,便几乎没有气息似的?她一颗心好像被人抓住般,骤骤紧缩。

魏长欢跟在他们身后,军人的警惕心,让得他先四下环顾,却见房间里摆着一张矮几,上头放着一杯冰凉的水,和几个干硬发黄的馒头,有一个馒头缺了一半儿,应当是被姚阿爹吃了,而剩下的一半儿,已经开始发霉长毛。

这才不过立春之后,西北天气本就偏冷,正常情况下,三五日馒头是不会发霉的,可见这馒头在这里摆放了多久,姚玲儿看似紧张自己的阿爹,却任由姚阿爹吃这些坏了的馒头,这个姑娘……人品不好。

魏长欢暗自摇头,敏锐的目光,扫了姚玲儿一眼,已然在心底,给姚玲儿下了定论。实际上,姚玲儿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奔波,想要处理掉积压在家里的最后一批药材。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哪能照顾的那般周全?她只想着赶紧将那些个药材处理掉,换些钱财,也离开这么个鬼地方,自是顾得上这头,顾不上那头,无法照料姚阿爹。

可是,自疫病起始,再到姚阿爹倒下之后,那些往日从姚阿爹这里进购药材的,这些日子,根本找不到人,几日下来,姚玲儿非但没照顾好姚阿爹,更没把积压的药材卖出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玲儿听着身后的动静,回转过头,瞥到姜灼,她顿觉气血上涌,张牙舞爪的冲到姜灼面前,作势便要厮打她:“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郑无空一看,伸手护着姜灼往后退,魏长欢略微蹙眉,见郑无空插手,他便让亲兵去拦住姚玲儿。

“都怪你!姜灼,我早早便说过,你就是灾星!若不是你,非要给我阿爹灌下那杯茶,我阿爹怎会突然这样?姜灼,你就是灾星,村民们说的没错,你就是最大的灾星,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姜阿爹死了,我阿爹也快死了,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都是被你害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姜灼震惊的看着姚玲儿,后者无法靠近她,嘴里的咒怨和眼里的痛恨,却刺痛了姜灼的眸子。姜灼身上一下子就凉了,手心里直往外冒冷汗,她不想让姚阿爹出事的,可姚阿爹还是出事了,是她没照顾好姚阿爹,难道她真是灾星……

不,不会的,阿爹说过,灼灼不是灾星,她就一定不会是灾星!

郑无空感觉到小女娃的情绪变化,安抚性的捏捏她的手掌,让她别太担心,姜灼抬起头,面罩下的脸上,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却无人看到。榻上,姚阿爹意识有些迷糊,听着姚玲儿的话,他稍稍有些回过神来,抬起赤红的眼,看向姜灼的方向,想要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取代。

“阿爹!”姚玲儿扑回塌边,伸出手就要去抱住姚阿爹,魏长欢一看,冲亲兵递了个眼色,后者登时走上前,将姚玲儿扯了过来,时疫传染极快,素有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乡、一邑的话,确不是开玩笑的。

此时,还是能够离姚阿爹有多远便多远的好,如若不然,当真感染上,那就不好了。

“阿爹……”姚玲儿不明所以,拼命的挣扎着,郑无空侧目,看着姚玲儿,不耐道:“你阿爹还没死,轮不到你此刻在这儿哭丧!来人啊,将她拖出去,省得我看着心烦!”

魏长欢挥手,亲兵略微顿首,便两人一同,将姚玲儿架出了房间。


亲兵们拥簇着诸葛曜与魏长欢两人,带着马车欢欢喜喜进了城。

始初进入长安城,马车外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吆喝,显然热闹非凡,勾得姜昕难以安坐,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如坐针毡。若不是姜灼与郑公在,他早就拉着十一皇子下车看热闹去咧。

姜昕到底是年幼,实在是憋不住,他看了郑公与姜灼一眼,一把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却见外头十分热闹,一条笔直的街道长铺而去,一眼竟望不到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招牌幡子高高挂起,下面跟着一连串各式各样的灯笼,而在店铺外一些,还有些小商贩,贩卖一些日常用品和小玩意儿。

街道之上,人潮拥挤,擦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打招呼声,不绝于耳,如同一锅刚煮沸了的开水,咕嘟咕嘟……不停地发出声音。大靖朝除却对女子和贱民的苛责外,民风尚且算是比较开放。诸葛曜与魏长欢带着亲兵穿街而过,除了在城门口引起了振动,长安的百姓并未受到影响,还如同以前一样,该如何便如何,如素日来一样生活着。

姜昕看着外头如此热闹,几乎是两眼发光,趴在车窗口上,大半截身子都快出去了,看着那些东西,姜昕十分感兴趣,恨不得冲下车去买它一箩筐回来!

十一皇子自他的上方探出头,“好看吧?”

“好看!”姜昕几乎是看花了眼,外头一片的繁花似锦,是姜昕从未在姑臧看到过的景色,尤其是那高大的城墙和住宅,比起姑臧那些破茅屋与青石屋子,美得太多了,奢华的太多了。

这种房子在姑臧,是姑臧中最最有钱的豪门大佬,都住不起的。然,在长安却是人人都可以住的。

由此可见,长安与姑臧的差别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这算什么好看?没眼光!”十一皇子哼了一声:“皇宫才是最最好看的地方,等哪日我得了空,邀你去本皇子在长安的住处,让你看看我们皇家风范。”十一皇子嘚瑟至极,言语中尽是对身出皇家的自豪。

郑无空见了,无声的嗤笑了一下,这孩子终究是太嫩了,皇家是好,在普通人眼里确是个天堂,但在他们这些深知皇室肮脏之人的心中,却是个比鬼府地狱更可怕的地方。

朝代更迭,皇权易主,每每比之两国大战好不到哪里去。

皇室子弟之间的战斗,更是层出不穷,姜灼的生父不就是……

想法戛然而止,郑无空浑浊的眼看了姜灼一眼,缓缓地撇开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只余下一阵无人能够识别的叹息。

姜灼对长安亦是好奇极了,只听十一皇子与姜昕在那聒噪谈论,她也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往外看去。三个半大的孩子,都不曾注意到,郑无空的神色变化,与那一声几不可闻的长长叹息。

行驶片刻,绕过热闹的集市,马车停在一处极为寂静的区域,这片区域叫做抚顺街,乃长安中大户人家甚爱住的地方,因住在这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自是没人敢在这里闹腾,由此来,每日里皆是一派安静,似乎掉下一根针都能够使人听得见。

郑无空本身对这些功名利禄,并不喜爱,但他极为喜静,不喜热闹,当初是为了享清闲,不被人打扰,才会耗费自个儿半生心血,搬来这里居住。

这里住的人虽是非富即贵,地价却并不相同,抚顺街的前边与中间,一个比一个的地价高,买一处宅子得不下万金,而在后头一些的宅子便宜了不少,郑无空没多少钱财,便在后头买了一处宅子住下,便宜些也安静些,就是马车进了抚顺街后得走的稍稍远一些。

马车在抚顺街正入口停了片刻,郑无空嘱咐了姜灼一句,让他们在里头等着,自个儿便下了马车。紧接着郑无空与诸葛曜、魏长欢三人的谈话声传来,此次瘟疫突发,郑无空是临时被诸葛曜‘抓’去的,他自然要把人送回来。

只抚顺街里头有不少官员的府邸,诸葛曜与魏长欢这一去,太过惹人注目,他二人便将郑无空送到抚顺街楼牌子门口算了,郑无空下去与他二人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一些客套话,诸葛曜又给了郑无空一些财帛作为酬劳,郑无空却不要,诸葛曜没有办法只得收回,嘱咐了郑无空一句多休息两日,养养身子,便把十一皇子叫下马车,与魏长欢打马回转,回皇宫复命。

目送他们离开了,郑无空方才钻入马车,命马车夫继续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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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曜与魏长欢二人,分别坐在一匹千里良驹之上,一人穿着白色狐裘,一人穿着褐色甲胄,前者如同清俊的高门郎君,后者则是威武将军,身后还跟着几名亲兵,走在街上自是最为引人注目。

魏长欢瞥着诸葛曜,忽然勒马靠近,低声说道:“据说前些日子在军营里头,你得了伤寒生了热,是姜灼那丫头替你医治好的,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诸葛曜淡淡的回应着,当日在军营中的将士,几乎都知晓这件事,他并没有瞒着的必要,魏长欢是军中将领,有人告知于他,也是常有之事。

“据说,你醒来之后还去看了那丫头?”魏长欢语气听不出喜怒,面上倒是有些复杂的神色。

“那又怎样?”

魏长欢蹙着眉头:“那丫头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你何故与她走的那般近?”

“本王不过是看在郑公的面子上,又记着她在崖底救过本王一次罢了,你想得也忒多了。”诸葛曜轻叱一声,似是不以为然。

魏长欢却觉着并没有这般简单:“炎玉,你莫非是看上那丫头了?”炎玉,诸葛曜的表字。

诸葛曜面无表情,只轻笑了一声:“仲卿愈发喜爱胡闹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挡去了魏长欢的质问,他并不觉着自己是看上了姜灼那丫头,左不过是觉着那丫头有趣,比一般小丫头心性沉稳些,又安静有趣一些,多了些关注。

自打那日在辕门口,见姜灼对他似有惧意和抗拒,他已收敛心思,未曾再靠近那丫头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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