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安终于抬眼来看眼前人,孟御脱了白大褂,穿了一件灰色薄款圆领卫衣和浅色牛仔裤,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那双平日藏在白大褂里的腿,又长又直,惹眼得很。
此刻的他少了些作为医生时与人产生的距离感,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帅气又干净。
陆时安忍不住往孟御腿上多看了两眼,然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反问:“孟医生是在命令我?”
孟御笑了,“实在冤枉,我用的可是“请”字。”
陆时安不想跟他玩文字游戏,于是将那两条大长腿从脑海里挖出去,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这两天他不在公司,怕整件事传出去影响方盛股市,因此一直对外封锁消息,等着他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明天留院观察一天,他就必须回公司。
孟御蹲下身,手搭在陆时安的笔记本上提醒,“陆总记得保存。”
陆时安闻言下意识就将自己写到一半的文档保存,孟御看着他的动作无声笑了,然后一把将他的笔记本合上。
“陆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他说着从陆时安手上接过笔记本放在桌上。
陆时安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孟医生下班了不和女朋友去约会,老往病人病房跑做什么。”
“纠正一下,是老往陆总病房跑。”
“几年不见,你的脸皮可越发厚了。”若不是要保持形象,陆时安高低得送他两个白眼。
孟御笑笑,又说:“还有,我没有女朋友。”
陆时安微怔,他瞧着孟御,微蹙起眉。
孟御并没就这个话题多做纠缠,他坐到陆时安对面的沙发上,冲他说:“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陆时安双腿交叠坐着,虽没有西装革履,但身上从容不迫的气质令人难以忽视,相比孟御,他身上压迫感十足。
“可以谈的很多,比如那晚的事。”孟御顿了顿,神色莫名,“又或者,从前。”
想起那晚的事,陆时安原本无波无澜的面庞莫名浮现一抹羞赧,可听到他提从前,心中泛起一阵酸,面色顿时沉了几分。
须臾他整理好情绪开口,“我不是喜欢回头的人,从前的事我不想提,至于那晚的事,我被人下了药,咱俩谁占谁便宜不好说,但总归算你帮了我,你开个价,以后这事翻篇。”
孟御有那么一瞬间愣怔,“在陆总这,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
“我是商人,于我而言,钱就是万能的。”陆时安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人生在世,不是谈钱就是谈感情,他和孟御谈感情可笑,那就只能谈钱了。
“可我不是商人。”孟御望着他,温柔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的脸看出个洞。
陆时安回望着他,没有怯场,“所以你想怎样?”
“我想和陆总谈些别的。”孟御话才出口,还不等陆时安接话,被刻意支开的齐磊就带着营养餐回来。
他将原本冷掉的那份收掉,将新鲜这份放在桌上。
“陆总,趁热吃吧。”齐磊说着,就已经拿起勺子,打算给陆时安喂饭。
孟御视线落在齐磊握勺子的手上,“今天陆总的私人医生没来?”
不等齐磊先开口,陆时安抢先回答,“他有事,请假了。”
“哦……”孟御意味深长地应了声。
齐磊则看着自己的老板一头雾水,明明是昨晚他让人回去的,怎么过了一晚,就变成人家请假了?
“齐助理,给我吧。”孟御在齐磊将饭送到陆时安口中时,截断了他。
齐磊看着孟御一本正经拒绝,“这样不合规矩。”
“陆总头上有伤,医嘱只写了重要忌口,细小之处没写,有些东西最好不要吃。”孟御说着拿起桌上的筷子,接过齐磊手中的饭,将菜里细小的一段姜丝挑出来,“比如姜,吃了会留疤。”
吃姜留疤是一种民间说法,没有医学数据作为支撑,生姜并没有加速色素沉着的作用,严格来说吃姜不会留疤。
孟御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过陆时安注重外在,虽然伤在后脑,留疤头发长出来也看不到,但他一听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色,“那不吃这个了。”
“好。”孟御好脾气地应了,将有姜这份菜单独隔开,然后接过齐磊手中的勺子自然而然坐在陆时安身边给他喂饭。
一切发生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陆时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孟御就已经接连喂了他两口米饭。
齐磊没再多言,就在一旁静静站着,他默默记下,以后的菜里不能放姜。
直到陆时安嘴角黏了一粒米,孟御抬手替他将米粒拿下,陆时安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我自己来。”陆时安一只手受了伤不方便,不想自己瞎折腾才让人喂,这会儿他感觉有些怪,就直接抢过孟御手中的勺子。
“刚才不是喂得好好的,陆总怎么害羞了。”孟御给陆时安端着饭,目光落在陆时安不似平日有血色的唇上。
陆时安瞥他一眼,“我哪里害羞?”
“你脸红了。”孟御看着陆时安那张神色如常的脸,继续张口说瞎话。
原本淡定的陆时安闻言有些局促,本来还正常的身体忽然有些燥热,他看向齐磊,意思再明显不过。
齐磊十分严肃地答:“陆总,您刚才没有脸红,现在是有些红了。”
陆时安无语,瞧着一本正经的齐磊心里盘算着这个月扣他多少奖金合适。
孟御则忍不住笑出声,但也没再进一步逗弄他,“陆总,继续吃吧。”
“不吃了。”陆时安气闷,直接将勺子扔回碗里就坐得离孟御远了些。
“这才吃了几口。”孟御跟着挪过去,“我不逗你了,好好吃饭。”
陆时安不看他,“不吃了,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