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陆子皓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缓缓在房间行走起来。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所有的一切,都有颜心然痕迹。
从童年的懵懂,少年的羞涩,成年后的期盼。
再到如今,嫁作人妇。
陆子皓见证了颜心然的半生,却无法与她共度余生。
这种痛,难以形容,无法言说。
“哥!”
陆子城眼眶红了,“我情愿那个人是你,也好过一个陌生人。”
“他凭什么啊!
就因为慕家有权有势,我们就要怕了他吗?”
“别说了!”
陆子皓握紧拳头,“让我好好想想……”陆子城见不惯陆子皓如此优柔寡断的样子,气得摔了手中杯子,愤愤离开。
他已经下定决心。
明天,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闯进婚礼现场,把颜心然带走!
慕家没什么好怕的。
他不相信,有那二十年的感情在,颜心然会眼睁睁的看着慕家为难陆家。
陆子皓知道弟弟在想什么。
他不是不爱颜心然,只是身为陆家长子,需要考虑的东西只会更多。
为此,陆子皓在窗前足足站了一夜。
他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看着花园鲜艳明亮的玫瑰。
看着这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对方。
他记得颜心然在海边长裙飘飘的模样。
记得颜心然蹲在花园小心侍弄铃兰花的模样。
当时陆子皓劝她,“有佣人在,干嘛要亲自做这么费力的事情。”
颜心然歪着脑袋笑了起来。
“铃兰是世界上最纯洁美丽的花,我要亲自种出一片,当作结婚时的手捧花。
所以,这不仅仅是花,还是我亲手种下的幸福。”
想着想着,陆子皓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陆母说的没错,为了一个何露露,弄丢颜心然,真是大错特错。
世界上年轻貌美的姑娘很多,可是颜心然只有一个。
一生的岁月很漫长,可是属于年少的时光,只有那么长。
二十年的感情,是世上的一切都无法替代的。
颜心然,也是。
突然间,陆子皓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冲进花园,薅光了所有玫瑰。
直到双手被花刺扎得鲜血淋淋都不愿停下。
最后,他跪在一地的玫瑰残枝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都做了什么?
他拔掉了颜心然亲手种下,象征幸福的铃兰。
他打断了颜心然弹琴画画的手腕。
他毁了那个温柔又美好的姑娘,也毁了自己。
似乎月亮都在惩罚陆子皓。
隐在层层乌云后,吝啬的不愿施舍一抹月光为他照亮。
一夜过后,在天蒙蒙亮之际。
陆子皓用沾满泥巴和鲜血的双手,敲响了陆子城的房门。
“你说得对,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别人。”
“我们去抢婚,就算死,我也决不后悔!”
兄弟俩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混入了婚礼现场。
而此时的颜心然还毫无察觉的在卧室化妆。
颜母一直陪在颜心然的身边。
一会哭一会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的宝贝女儿,一眨眼就要嫁人了。
这些年都是妈妈不好,一直没能陪在你的身边,也没有照顾好你。”
“多亏了有你干妈……她,她让我替她向你道个歉,有些事,她知道的太晚了。”
颜母掏出陆母派人送来的贺礼。
是一对崭新的翡翠双镯。
与当年送给颜心然,又被何露露打碎的那只,款式质地都极为相似。
可是无法修复的镯子,就和无法修复的感情一样。
即使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没事的,都过去了。”
颜心然的手腕上的玉镯与翡翠碰撞,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似乎是在提醒她们,那些不堪的过往已成过去。
如今,两人全都苦尽甘来。
颜母擦了擦眼泪,亲手替颜心然戴上头纱。
又挽起她的手臂,准备带她走向婚礼殿堂。
在经过会客厅的时候,陆家兄弟冲了出来。
两人高声喊道:“颜心然,你不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