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骨髓移植那天。
妈妈给我打来电话,“你又装什么病?不就是让你捐个骨髓,一天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我弟弟在一旁附和“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人,这不都是你欠她的吗?她就是让你去死都活该。”
就连我的男友也难掩怒气。
“一个骨髓而已,又不是让你去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体捐献骨髓会死。
既然他们希望,那我就去死好了。
......
我从小便知道我欠苏丽两条命。
因为幼时发生车祸,是她爸妈救了我。
被发现时,我毫发无损,脸颊透露出健康的粉色。
苏丽的爸妈却当场死亡,就连医院都没有坚持到。
我爸妈是知识分子,最在乎脸面。
为了不被人戳脊梁骨,苏丽就那么住进了我家。
妈妈抚摸着我脑袋告诉我。
“瑶瑶,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丽丽,这是你欠她的。”
那时的妈妈眼底满是心疼,但随着时间的演变,只剩下厌恶。
苏丽成为了他们最优秀的女儿,行走的牌面。
初中时,妈妈为了更好的照顾苏丽天天跑去学校送饭。
我不懂事的闹了几回,却被巴掌打翻在地。
“钟瑶,你有什么资格闹,是你害死了丽丽父母,还处处欺凌她,现在她身体不好都是因为你。”
妈妈的神情刻薄,说到激动处还踹了几脚,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
年少的我不知道爸妈的转变从何而来,只委屈的抱着双腿哭泣。
从此孤僻,恶毒,白眼狼,贱种一直围绕到我长大。
“病人家属呢?”
医生的呼唤吓了我一跳。
脑袋下意识转到走廊外,那里空空如也,表示着无人等待,也无人关心。
我努力咽下心底的苦涩,释怀一笑。
“我自己......。”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我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手机。
胃里一阵翻滚的疼痛,小护士很有眼力劲的拿过手机凑到我耳边。
是妈妈。
“钟瑶,你又死哪去了,不知道你妹妹忍受病痛很辛苦吗?”
她又气又急,暴躁的声音震的我耳膜生疼。
“在医院!”
我努力半天只吐出三个字,她顿时更气了。
“你又装什么病?不就是让你捐个骨髓,一天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伤人的话透过手机直击我心灵,眼泪哗哗哗掉落。
一旁的爸爸忍不住开腔。
“她就是白眼狼你又不是不知道?装病不就是为了演给我们看。”
爸爸无疑是最了解妈妈的人,他三言两语火上浇油,把我推到了火上炙烤。
“呵,我倒是忘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出了个贱种。”
“钟瑶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了也得给丽丽捐骨髓。”
“如果不是你血型最相配,我也懒得跟你开口,毕竟你这样自私的人血也是脏的。”
“我还怕影响丽丽的善良呢!”
炮轰般的讽刺从妈妈嘴里吐出,我难受的蜷缩住身体。
是啊,苏丽永远是最好最善良的。
她要我的骨髓,我得感恩戴德的谢谢她。
在所有人眼里,我活该,我恶心,我是罪人。
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窒息的痛。
我连忙大喘气压抑思绪,手机对面换了人。
那是我一手带大的弟弟。
“怎么有你这样恶毒的人?这不是你欠她的吗?她就是让你去死都活该!”
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诅咒,我痛苦的捂住脑袋,耳边不断循环死字。
所有人都恨我,误解我,可弟弟凭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