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我阿姐喜欢你,我便信你。」
(四十八)
半年后,我将身子调理好,性情也变得温和了几分,慕容展辰与我父亲一道向圣上请旨赐婚。
我待在院子里荡秋千,听落日的晚风,一旁的鞑靼王子不停的在学《策论》、《论语》,时不时就有些地方不明白,还得问我。
我哪在乎这些,除了告诉他要爱好和平、安居乐业外,就催促他上学堂,不然还有半年就得回去了。
固执的王子缠着我说阿喜的事情,
等慕容展辰到我府上,又将他轰到自己的院子里,搂着我,低声抱怨:「这小子就是不安好心,我前些日子还见他对着强,和阿喜发誓,一定要将你带去鞑靼。」
我噗嗤一声,笑的很是开心,嗔怪他与孩子计较。
慕容展辰冷着一张脸,不与我计较,过会又与我说:「下月,你与我成婚,看他这小子还能如何做梦!」
我在心里反驳,新婚之夜也能将新娘掳走呀。
(四十九)
新婚之夜,他问我:「此生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听山间的风,想看云间的月,想待在塞外喝着温热的酒。」
他说:「好。」
慕容展辰将我搂在怀中,说太子本事打的很,定然不需要自己待在朝堂,不如找皇上赏赐一块新的封地,最好靠近塞外。
我欢喜的很,连声说不许骗我。
(番外阿喜篇)
我是鞑靼一个部落的公主,多年卧薪尝胆、一举歼灭蛰伏地下的西北栈,让困在西北栈的鞑靼人,重获光明。
为了能报复西北栈的同时还能活下去,我将自己的脸洗干净,换上打上布丁的衣服,聪明的我选择自荐,成为西北栈拐孩子的诱饵。
在这期间,我成为一个没有良知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生存下去,在黑暗里渐渐地迷失自我。
我看着角落里的鞑靼儿女,心又被拉了回来,我听他们谈及故土,脸上是带着笑的,我开始努力的往上爬,不断的庇护他们。
可我左右都是个坏人,是西北栈身后之人的鱼饵。
那一次,他们说要带着我出去办一件大事,领头的阿阳说,不成功便成仁,我歪着头看向阿阳,低头对自己说:不成功,就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我去了七街的糖水铺子,买了自己最爱的糖葫芦,还有一点点能遮掩我身上玉佩的粉末,我会让店家帮我弄在原本那一块玉佩上。
我不能逃出去,因为我是鞑靼的公主,要保护好自己的子民。这里不是鞑靼的地盘,唯有皇室才能将其一举歼灭。
我安抚自己,要步步为营。
要抓的孩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大不少,阿阳他们一直盘算着怎么抓会比较好。
「那可是孟将军的唯一的女儿,是个香饽饽。」
「兄弟们!我们要是把她拐走了,孟将军日后就能保护我们西北栈的兄弟了!」
他张狂一笑。
「不说别的,只要孟将军一脚踏入西北栈,此生都出不去了。」
除非,见了阎王。
我私下补充了一句。
姑娘的身手十分敏捷,我在房梁上看着,总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其救下,说实话,我曾想过,就这么看着姑娘被抓,以解我心头之恨。
没有了孟将军,鞑靼一路南下,推翻现有的王朝!
那该多好。
可我还是黑着脸,带着姑娘四处逃窜,躲避西北栈的拐子。
我看着她,警告她要小心,不要一个人随意出行,不然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我还告诉她,她是孟将军的孩子,断然不会出错的。
姑娘眼巴巴的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要把我带到将军府,还说见了我欢喜,取名阿喜。
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她带着我四处游玩,我们在大街小巷乱窜,这样的好日子一过便是两年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西北栈的消息,他们疯狂的威胁我,说我是鞑靼的人,定然不能活着出将军府。
惶恐、不安、自责、委屈……
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甚至一念之差,与姑娘说了西北栈的事情。
好在,我还是个人,有一丝理智,寻来将军,除了我的身份,我全盘托出,他甚至拿着我的玉佩,查询身份。
为了能活下去,我交代西北栈的罪行、拐人的法子,甚至还举报涉事官员,与西北栈的人私下传递虚假情报,将军说,里边的情报真假参半,不会暴露我的身份。
我是有私心的,想利用现在的清白身,留在姑娘身边,与阿洛一块拌嘴。
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一年。
直到有一天,西北栈的案子交到一个不受宠的王爷手上,我都在屏风后头,才发现这个人我见过,每次与姑娘出去玩的时候,都会见他偷偷的在看姑娘。
我甚至会打趣姑娘,说他喜欢姑娘。
可姑娘的一生是注定好的,没有儿女情长,她遮掩自己的感情,不露痕迹。
为了能让姑娘得偿所愿,我私下告诉成王西北栈的部署、人数、武器、粮仓、密道,甚至为他画图……
我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守着姑娘,毕竟我现在叫阿喜,有清白身。
可我忘记了,我罪孽深重,老天爷都不会放过我。
那一夜,为了保护成王,我倒在血泊之中,我求成王留下西北栈那些无辜的人,他们生不逢时、身不由己,是一堆可怜人。
我曾经庇护过他们,到死也在庇护。
对不起。姑娘。
阿喜骗了你,西北栈其实是个人间炼狱,里边的人只有黑暗,没有笑容,只有活着,没有生活。
我的好姑娘,若有来生,阿喜还想遇到我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