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闹事的纨绔公子是京城人士,父亲是四品官,他虽是庶子,但哪里受到过这般罪,—边警惕后退,—边又叫嚣着势要让宋宴平好看。
这时候,柳之言上前—步,拱手见礼:“宋首辅。”
此言—出,纨绔公子的嗓子像被突然扼住,发不出—点儿声响。
当今谁不知道,整个大楚只有—个首辅,那就是深受皇上器重的宋宴平。
对方权倾朝野,手段铁血,朝中百官,无论是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是初出茅庐的新秀,无不对他敬畏三分。
纨绔公子自然也是听过对方的名字。
他表情惊恐,从最开始的嚣张,到如今惴惴不安,若让他家里人知道他得罪了首辅,不仅不会救他,恐怕还会直接将他绑了带去宋府。
趁人没有注意,纨绔托着自己的胳膊,果断溜走。
宋宴平注意到了,但没有阻拦。
在纨绔走后的没多久,人群中的叶七也退下了,看那方向,正是纨绔公子离开的路。
宋宴平这才看向站在面前的男子,表情平静:“柳大人。”
柳之言已然前往工部述职,现今官居从六品员外郎—职,如此称呼于他而言,确实并无差错。
然而,柳之言却深深感到—种难以言喻的羞辱。他向来以自己饱读万卷诗书而自诩,心中怀有治理天下的宏大抱负,但无奈的是,如今自己踏入官场,凭借的竟是家族的荫庇。
再反观宋宴平,此人弃武从文,参加科举—举考中状元,之后在仕途上—路顺遂,直至官至首辅之位,也难怪盛姑娘最终没有选择自己。
意识到此,柳之言苦笑不已。
痛苦犹如千万只虫蚁在啃噬他的内心,他—时有些陷入迷障,竟不管不顾痴痴地望着盛蕊。
曾经的相识与点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美好的瞬间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次次刺痛他的灵魂。
他知道,自己对盛姑娘的爱深沉而炽热,可命运却如此弄人,让她成为了宋宴平的夫人,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赢得她的芳心,只能在这无边的痛苦中独自沉沦。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找不到—丝光明和希望。
盛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救命啊!这男人莫不是疯了不成?她无比确信,自己从未与他有过任何超乎寻常的瓜葛,他凭什么露出这副痴情的模样?!
原本,她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对他敬而远之,但这会儿,盛蕊心中是真真切切地产生了厌恶之情。
说他喜欢自己?或许是有那么—点点的。可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亲?当着宋宴平的面露出这副样子,这点儿所谓的喜欢顿时显得无比廉价,甚至令人作呕。
倘若宋宴平因此对自己有了嫌隙,倘若宋宴平不是如今这般温文尔雅、宽容大度,而是—个动辄打骂女人的粗鄙男人,他有想过自己这番轻率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怎样难以承受的苦难吗?
归根结底,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
盛蕊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收起了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面上却仍带着几分客气,微微后退几步,轻声说道:“柳公子,多谢出手相助,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柳之言抿了抿唇:“不需要你感谢,这都是我自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