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跑回医疗站,好几个同事陪我一起来这里在废石里翻找。
希望找到许启琛的同时,我又害怕在这里找到他。
经过一周的搜寻,在这里挖出近乎一百具尸骨。
直到有一具手心死死拽着一包向日葵种子的尸骨被挖出,压抑的心情再也忍不住。
我抱着他放声痛哭。
他是我的许启琛。
他胸前的骨头有好几处断裂,腿上还留着子弹的痕迹。
我不敢想,他身前到底遭受了多少折磨。
将许启琛火化后,我将他埋在新的一处向日葵花海里。
做完一切回到医疗站时,一个老奶奶抱着三束向日葵看着我。
她笑眯眯朝我靠近,您就是沈小姐吧!
这是许先生三年前给您订的花,二十年,一年一束,之前一直没找到您,现在我终于把花送到您手上了。
我颤抖着手接过花束。
后来老奶奶告诉我,许启琛救过她孙子。
就是当初藏在医疗车里的小孩,许启琛替她孙子挡下子弹,护着他逃跑。
许启琛把生的希望给了别人。
我向领导申请一直留守在南非支援。
我的爱人再也看不见世界,我想替他看见世界的希望。
一年后,我在病患堆里又看见了那种熟悉的脸。
我慌乱冲过去,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许瑾桦,脸上的笑容彻底烟消云散。
转身要走时,许瑾桦拉住了我的手。
书韵,对不起!
我打听到你在南非,就想来见你一面,哪怕是看一眼也好……我一根一根掰开许瑾桦的手,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说罢,我便转身离开。
身后许瑾桦嘶声呐喊:你能原谅我吗?
我爱你,很的很爱、很爱。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三天后,被抬出去的尸体里,我又看见了许瑾桦。
他手里紧紧拽着一个平安符。
我将其拿起,裂成两半的平安符被一朵绣得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连在一起。
曾经被踩脏的地方,也已经看不出来。
可终归是坏掉的平安符,早已不能保平安。
南非战乱不断,不是这种公子哥能随意来的。
叹了口气后,我继续扎进病患堆里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