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宋夕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陈家小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汉王生命倒计时,三个时辰。皇城内,汉王站在宫墙之下,面朝金銮殿的方向,他自己一人撑着伞,在雨中好似在等谁。直到终于有一顶小轿从金銮殿的方向被宫人抬了过来。轿子停在了汉王的面前。帘子撩起,露出一张娇嫩的脸蛋,似乎不谙世事,单纯善良。但汉王知晓,这位声名在外的,备受陛下宠爱的七公主殿下萧念只是这样一张脸罢了,她作为靖王的妹妹,元后最小的孩子。不仅有许多人生来就没有的东西,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机和谋算。她最是冷漠无情,和她的母后一般,是个极其难缠的人。“汉王,可是找本宫兄长?”汉王点头,七公主笑道,“汉王可是因为张首辅之子被告的事情来的?”“安心,张首辅在朝中这么多年,又有皇兄在,自然安然无恙。”“不过是个贱奴为了一个贱人的...
《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
汉王生命倒计时,三个时辰。
皇城内,汉王站在宫墙之下,面朝金銮殿的方向,他自己一人撑着伞,在雨中好似在等谁。
直到终于有一顶小轿从金銮殿的方向被宫人抬了过来。
轿子停在了汉王的面前。
帘子撩起,露出一张娇嫩的脸蛋,似乎不谙世事,单纯善良。
但汉王知晓,这位声名在外的,备受陛下宠爱的七公主殿下萧念只是这样一张脸罢了,她作为靖王的妹妹,元后最小的孩子。
不仅有许多人生来就没有的东西,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机和谋算。
她最是冷漠无情,和她的母后一般,是个极其难缠的人。
“汉王,可是找本宫兄长?”
汉王点头,七公主笑道,“汉王可是因为张首辅之子被告的事情来的?”
“安心,张首辅在朝中这么多年,又有皇兄在,自然安然无恙。”
“不过是个贱奴为了一个贱人的构陷之词罢了,相信下面的人就能处理好。”
汉王并没有说话,这位公主殿下抿了抿唇,“汉王哥哥,不信阿念吗?”
她委屈起来,没有人会不遵循她的心意。
哪怕是这天下之主,她的父皇,也会为她低头。
汉王只是看着她,“七皇妹,此事非同小可,并不一般。”
七公主萧念冷哼一声,“没意思,你们斗来斗去,实在没意思!”
她放下帘子,“回宫!”
目送小轿离开,汉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曾几何时,他也有自己的妹妹。
只可惜在这深宫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萧念的命,他的妹妹甚至出生没多久,便没了性命。
他如今只能依稀记得他的妹妹眉间有颗可爱的红痣,有双又大又可爱的眼睛......
皇城里,处处都是吃人的妖魔。
他再见一个人,此行便结束了,就可以抽出些时间,去陪他的侄子了。
“五皇兄!”
他等的人来了,靖王脸色铁青地从远处走出来,本以为扳倒了太常寺卿算是大好事,能让他开心几天。
谁能想到居然张首辅家出了事情。
这事情,偏偏就被宁王抓住了把柄!
靖王的身后,宁王远远地跟着,但表情也不是很好,显然,哪怕他抓住机会,落井下石,也没有完全达成他的目的。
宁王的再后面,一个清俊的青年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等在金銮殿下面,准备跟着宣旨的太监们一同出门。
他视力极好,自然看得到这外面的事。
大雨之中,靖王似乎和汉王聊了两句,却发生了争执,不欢而散。
汉王追上两步,结果被宁王拉住,二人又呛声几句,最终,宁王动了手。
青年看得啧啧称奇,看热闹不嫌事大找了许多人过去拉架。
汉王倒在水洼里,脸色铁青,应当是受伤了。
“十三皇子!”
传旨的太监气喘吁吁地对看热闹的十三皇子萧鸣音招手,“咱们得走了!”
“这旨意可耽误不得!”
萧鸣音回过头,再看向那热闹的战局,不由笑道,“是,确实耽误不得。”
“毕竟......”
毕竟这可是他的九皇兄,辛辛苦苦,为皇孙殿下求来的“恩典”呐。
萧无极,他真是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也让他看看,这位侄子到底有没有长进吧!
......
汉王寿命倒计时,一个时辰。
皇孙府。
天好似漏了个大洞,这雨越下越大,砸得院子里的那棵玉兰树枝头晃动,不少绸带都掉在了地上。
萧无极在地上捡着绸带,却将传圣旨的十三皇子和太监都晾在了一旁。
已经一个时辰了。
“真犟啊......”
十三皇子叹了口气,最终摆手,“你们去帮他,把他给弄回来。”
“再淋下去,怕是要高烧不退,撑不住后续的事情了。”
太监们赶紧点头,急急忙忙就冲出去了。
谁知道啊!他们来了之后,十三皇子三两句不离废太子和已经离世的废太子妃,更提到了定国公。
原本还算能说话的皇孙殿下直接恼了,哪怕知道有圣旨,他也不愿意听。
说什么受不得花被打在地上,其实根本就是不愿意搭理十三皇子!
两个人年纪相当,虽然十三皇子辈分大了些,闹起来脾气,谁也不让着谁。
等萧无极走进屋内,萧鸣音把自己煮的热茶倒进茶杯里,向前推了推。
“尝一口?这还是你府上的茶,我二皇兄生前最珍爱的。”
萧无极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萧鸣音嘴角勾起来的嘲讽笑容。
萧鸣音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用这些刺激萧无极。
而萧无极到了此刻,如何不明白萧鸣音在做什么。
他硬生生按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明白他如今该做什么。
他该接旨了。
“陛下不是传旨了吗?”
萧无极没有搭理萧鸣音,而是看向了传旨的太监,一把撩起湿透了的衣袍,便跪在了地上。
“这......”
太监们赶紧看向了萧鸣音。
萧鸣音只是拿起茶杯,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口热茶,“嗯,确实不错。”
“既然喝了你家的茶,也算是乘了你的恩情。”
“宣旨吧。”
太监们如蒙大赦,才宣读起来了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明刑弼教,乃治国之要务;昭雪冤情,实恤民之盛德。
迩来,闻张沅杀妻一案,舆情汹汹,众议纷纭。
此案关乎人命,事体重大,若不深究,何以慰逝者之灵,何以服生者之心?
皇孙萧无极,乃朕之爱孙,聪颖睿智,明察善断。
朕今特命汝,亲赴案发之地,彻查此案。
汝当秉公执法,不畏强权,不徇私情,详查案情之始末,究其真相之根源。
凡涉案之人,无论贵贱,皆须严加审讯。
凡相关之证,务必仔细勘察。
若发现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者,亦当严惩不贷,以正法纪。
朕望汝不负朕望,早日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给百姓一个交代。
钦此。”
萧无极抬起头,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接了旨意,却看向了萧鸣音。
萧鸣音一杯茶已经喝完,随即站起身,“别惊讶,其中确实有我两三句帮忙,但你最应该谢的不是我。”
“而是......”
他忽然抬头,看向了门外,另一道浑身湿透了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
他喘着粗气,看着是急匆匆赶来的。
萧鸣音笑了,“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小侄子不必留我,我先走一步了。”
“你和你九皇叔,好好聊一下吧。”
萧无极也看向了门口,看到汉王之时,他顿了顿,握紧了手中圣旨,站起了身。
萧鸣音带着太监们离开,汉王走了进来。
他笑着说,“好巧不巧,如今名声沸腾,张沅杀妻一事将靖王一党推到风口浪尖,而宁王的人刺杀我,太常寺卿被下狱,因此在陛下面前落井下石。”
“这些事,却不能交给他们两个人去做,涉及张首辅,为了此案真相,审理之人必须是皇家之人,能压住这些下面的官员。”
“陛下本就有启用你的意思,无极,抓住这个机会,陛下用你,便是要看你心狠不狠,敢不敢做......”
萧无极沉默了许久,在屋内不知道找着什么。
而汉王沉浸在喜悦之中,等手中被塞了毛毯之时,愣了。
萧无极偏过头,红着眼,“擦擦吧。”
他的屋子分外空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简单的被褥,衣柜里什么衣服都没有,毛毯还是萧无极盖着睡觉的。
刚刚萧鸣音喝茶的用具,还是他来了之后让人从别的房间拿来的。
萧无极回到这里,却终日噩梦缠身,安睡尚且不能,更何况添置用具。
如今府中确实有下人,可萧无极谁都不信。
他每日的饭菜,是自己去小厨房做的。
他已无信任之人。
汉王也红了眼,他没有给自己擦,而是将毛毯披在了萧无极的身上。
“无极,你......不怨我吗?”
萧无极拉住垂落在两侧的毛毯,垂下眉眼,“我先前以为,你与父王不和,是因我。”
汉王愣住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皇兄“决裂”的那天,萧无极才和他闹了矛盾。
他和萧无极同样看上了一把长剑,这把剑是皇兄曾经所用,他曾讨要过,但这把剑给了萧无极。
“我还将剑送去了你的府邸,但被退回来了,我那时不懂,只觉得我好似做错了事。”
萧无极和汉王怎么不能算是一同长大的呢?
汉王比萧无极大五六岁,却也只是大五六岁罢了。
萧无极明明记得,汉王与父王的关系一直那么好,好的他都有些嫉妒。
所以他知道汉王想要把那剑,却还从父王的手中要了过来。
那时候,他未曾想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他曾怀疑过自己身上的毒是谁下的,他是真的怀疑过汉王。
可从辽西回来之后,他知道了,是谁都不可能是汉王。
“我才知道,你和父王应当在谋划些什么,我怎么会怨你呢,谢谢,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着父王......”
萧无极咬着牙,不想泪从眼中落下。
汉王笑了,忽然一把抓住萧无极,用力将他抱进了怀里。
这个拥抱,他错过了五年。
萧无极呆了呆,却也缓缓伸出手,试探得,慢慢得,落在了汉王的背上。
触碰到实感,萧无极再也忍不住,泪夺眶而出。
原来,他还有亲人。
......
“无极,我要走了,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桂花汤圆,尤其是城东那家,我来的路上去买了些。”
汉王知晓萧无极聪慧,他不必多说,萧无极自己便知晓该如何做。
雨下的小了些,他和萧无极坐在了府中曾经他们最喜欢在的亭子里,这亭子名叫揽月亭。
是废太子起的名字。
因为外面的小湖总能映照圆月,似乎伸出手在湖水中就能捧起来月亮。
小时候,萧无极和萧凤临还真的去捞过月亮,再大些才知道他们俩多幼稚。
“和原来的味道一样。”
萧无极咬开汤圆的皮,香甜的芝麻流进了口中。
“可不止我爱吃,我记得,你也是爱吃的。”
萧无极为汉王递过去一颗,汉王笑着张开嘴便吃进了嘴里,“嗯,许久没吃了,味道真不错。”
自与皇兄决裂开始,他便日日活在谎言和计谋之中,确实许久不曾吃过他爱吃的汤圆了。
“无极,这东西,给你。”
汉王将一枚令牌放在了桌上,他说,“知道这京城的团圆酒楼是谁的吗?”
萧无极一愣,“你的?”
汉王笑着点头,“嗯,我的。”
“现在,是你的了,你如今无人可用,这酒楼里的所有人,有我的一半,也有皇兄的一半。”
“你交给陛下的那些人,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皇兄早先便将自己的人塞在了我这里,便是有朝一日给你。”
“如今,正是时候。”
萧无极吸了口气,将令牌收进了怀里,他低下头吃着汤圆,却想到了簪子刺穿父王胸口的那一幕。
“无极,接下来的路,你定要好好地走。”
汉王不能再多待了,他该走了。
萧无极抬头,看着汉王站起身,“九皇叔,你要走了吗?”
汉王笑了笑,“听你这么老老实实地喊我九皇叔,可真是不适应啊。”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萧无极,“你身上的毒,难解,但我拜托了人,定要为你寻到解药。”
“日后自己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苛责自己的身体,如今你有的一切,是你应得的,该用就用,该跋扈些,便跋扈些,别让自己受委屈。”
“府中没点人气,早些把人手都弄到府中来。”
“哦,对了,你那个叫凌霄的......小姑娘,很厉害,和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萧无极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你......”
汉王笑着把伞撑起来,“最近事情太多了,你不要管其他的,只认认真真办好这个案子,该下手九下手。”
“我知道你通晓律法,该如何判决,就如何判决。”
“这案子办的好看些,日后的路......也就更好走了。”
萧无极站起身,汉王却背着身摆手,“不必送了。”
“轰隆隆!”
天边一道紫色的闪电一闪而过,随即伴随着惊雷响彻了天地。
亭中的烛火被风雨吹着,忽明忽暗,闪电的光芒却将汉王的背影照的大亮。
明明触手可及,可萧无极总觉得,他距离自己有些远。
“无极......”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了半边天,汉王握紧了伞柄,“照顾好......”
“轰隆隆!”
他的话一半隐藏在雷声中,一半隐藏在风雨里。
萧无极向前迈了一步,汉王却依旧大踏步,步入了风雨之中。
“我萧凤临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的飞快,雨水被他的伞撞开,地上的水花飞溅,龙行虎步,大将之风。
萧无极站在亭子里,桌上的汤圆还冒着些热气,“呼!”,一阵风吹过,亭中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萧无极猛地心脏悸动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追了出去。
“九皇叔!九皇叔!”
“萧凤临!”
“等等!等一下!萧凤临!”
他一路追到了府门,却没有追到汉王的身影,他一手按在门上,看着门外漆黑的街道,心却一直在激烈地跳动。
他跪坐在地上,直到再一次惊雷惊醒了他。
他猛地爬起来,向着府内某处跑了去。
“殿下?”
府中的小厮都懵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因此此刻的萧无极,正拿着铲子在一棵树下挖着什么。
“砰砰砰!”地一声声,好似不是在挖土,而是在发泄一般。
“锵!”
直到铲子碰到了一个硬物。
萧无极跪下来,将埋在土里长长的匣子挖了出来。
他仔仔细细地擦着匣子上的土,抱着匣子喜极而泣,“你还在呢......”
“没事,你还在呢。”
圆月被乌云遮蔽,黑夜之下,裂成数块的棺材板四射二飞,跑的慢的一瞬被棺材板刺穿,当即尸体倒地。
幸存的人凄厉尖叫起来,吓的屁滚尿流,跑的歪歪斜斜。
黑发飞舞,她自棺材里站起,胸口的血早已干涸,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开,重新看向这人间。
她面无表情,浑身冰冷,曾经消逝的血肉迅速长了回去,伤口愈合,胸腔的血肉填满了伤口,却独独没有重新长出那颗被剖了的心脏。
她只是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圆月,下一刻,身影便从棺材里消失了。
“啊!”
逃窜的家丁被一手抓起,下一刻当即吼颈断裂,头颅一瞬掉落在地。
那些下手剖心的婆子此刻听到声音还回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瞬间吓的胆肝震裂,鬼!四少奶奶!成鬼了啊!!!
“救......”
那婆子还没喊出来完整的一声救命,下一刻,一双血手从她胸口穿过。
今夜,她没有准备让这些刽子手活命。
她的冤屈求告无门,留下些人证也没有什么用处,从她被押送到这偏远庄子,到剖心,夕颜小院的所有人,都不无辜。
这些人便是沾染她因果的人,便是阎罗大人所说,可以任由她处置的人!
她如今无心,更别提什么慈悲,什么善良,她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些人杀死了她!那就该偿命!
放过一个,她都无法念头通达!
山下的小院里,还剩下三四个看院子的家丁婆子,他们完全不知道山上发生了什么,此刻还大摇大摆地吃着用宋夕颜份例购买的食物。
“四少奶奶就是蠢,四少爷那骗人骗心骗身子的样子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也就是这沉浸在情爱里的女人啊,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是说,那位小姐人都住进家里去了,少爷说一句表小姐,她还真就信了,不止信了,还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人家,蠢哦。”
有家丁嘿嘿一笑:“可别的不说,四少爷眼光真是享福啊,四少奶奶这脸这身材,哪个男人看了心里不痒痒啊?”
“也就是他舍得,可惜老子刚刚就摸了两把她的屁股,还不敢多摸。”
其他人震惊:“你胆子是真大啊!你不怕四少奶奶晚上来找你!”
那家丁居然不怕,露出些淫笑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说完还想看看其他人敬佩的目光,一抬眼却看到这几个人眼睛瞪地巨大,浑身颤抖,仿佛见到了什么极恐怖之事。
“不是,你们怎么了,我身后有什么......”
他回过头去,一瞬张大了嘴巴,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黑暗之中的矮墙上,一黑发染血的女鬼正坐在墙头,脚上鲜红的绣花鞋摇摇晃晃,细白的腿在白衣之中若隐若现。
可惜他现在没色胆了,尖叫一声就想要跑。
“噗呲!”
下一刻,他被一脚踩断了脊梁,身下又是一阵血爆出来,凌霄一把抓起这人的脖颈,阴森森开口:“我......”
她歪头,垂下眼和他对视,红唇勾起:“来找你了。”
“啊!”
这人尖叫一声,活生生被吓死了。
凌霄再抬眼,院子里的人吓的居然不知道跑了,她丢下尸体,踩着血缓缓走向他们。
“我的心呢?”
她染血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红着眼问:“我的心呢?”
这些人吓的跪在地上磕头:“四少奶奶!四少奶奶!这都是少爷要的啊!求求您!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心!心刚刚被四少爷的人接走了啊!”
凌霄走到他们的身边,冷笑了一声:“放过你们?”
她摇摇头:“放过了你们,谁来放过我呢?”
下一刻,凌霄的身上飞溅的都是血,热乎乎的,却依旧暖不了她冰冷的身体。
月色终于缓缓照进了小院里。
凌霄抬头看着月光,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心啊,可不能真的被人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可怜地捏了捏褴褛的衣衫,“去追吧,若是追不上,先去见恩公。”
只是......
她看向了昏暗的小房间,“穿这身衣服就有些失礼了。”
......
深夜,京城远郊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院起了滔天大祸,一切的罪孽都被这把火烧了去。
也彻底烧去了那个叫宋夕颜的人,烧去了过往曾经的一切情谊。
骑在马上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腰间系着一破旧的热水袋,手持长刀,向着偷她心之人追了去。
她洗干净了身上的血色,简单束起了头发,露出那张与常人并无差别,只是过分嫩白了些的小脸。
她是凌霄,重生于人间的凌霄,持鬼差令,杀妖魔的凌霄,也是,无心的凌霄。
她的心,被人装进了小小的金镶玉的盒子里,被冰块冰冻着,正急急忙忙地送往京城张家,送往那狼心狗肺之徒的手中。
阎罗赐予了凌霄不死之身,也赐予了凌霄无上神力,更赐予了凌霄生杀大权。
但......这生杀大权有个附加条件。
那便是此人的气运必须低于阎罗遮掩的范围之内,所以凌霄才能毫不犹豫地将那些家丁婆子全都杀了。
可她却不能直接冲过去将张沅,将秦嫣然杀了,一位是首辅的侄子,清贵之首的儿子,一位权贵千金,不用她亲自去看,就知道他们气运超然。
这条复仇的路,须得让她细细筹谋。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恩人他,回京了!
可他回京便被小人抓去,非法拘禁,今夜,是恩公的死劫!
心被送入城中,凌霄遥遥望了一眼京城张家的方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便让她的心先存放在那里吧。
她很快便会取回来。
“恩公,我来了......”
他红着眼,“你看到那玉兰树了吗?那是我母后生前最喜欢的树了。”
“只是她离世那年,这树好像感应到了一般,一夜便枯死了。”
“父王有时候就会坐在这树旁,他曾经告诉过我,说,他或许也要和这树一样,随母后而去了。”
萧无极失笑,“我其实生气了,可后来很快他被废,我中了毒,他要我去辽西,是为了保我一命。”
“可我不听话,还是从辽西赶回来了。”
“他昨夜很生气,可最后,他还是把簪子放在了我的手里,他用命,给了我活路。”
萧无极回过头,通红着一双眼看凌霄,“凌霄,为何这世间要如此待我啊。”
凌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能说,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有人窃取了你的命数,她所遭受的一切,本也不该她遭受。
她看着萧无极,也好像,就在看着自己。
不过她是众叛亲离,有家人倒不如没有,而萧无极,他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
剩下的那些,只是有血缘的陌生人和敌人罢了。
“凌霄,我如今只有两年的寿命可活,我不想让幕后之人如此舒心。”
萧无极看向凌霄,如同那玉兰树枝头颤颤巍巍随风而动的白纱,脆弱而又美丽,“我想报仇。”
凌霄点头,“那便报仇。”
萧无极的眼泪掉下来,他说,“我想为外爷,为父王平反。”
“那便平反。”
萧无极身体颤抖起来,“我想......杀了那些,谋害他们,刺杀我的仇人。”
凌霄凑近,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便杀!”
萧无极低下头,“凌霄,对不起,我没有别人了,我只有你。”
他伸出手来,可要触碰凌霄时,他闭上眼睛,就要将手抽回。
有凉风吹过凌霄的手掌,她望着小心翼翼的萧无极,几乎没有犹豫,便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萧无极的手。
“长生殿下,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会帮助你,我会成为你的刀,你的盾,你的盔甲。”
她的语气并无起伏,可在萧无极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海浪。
“您或许不知道,您对我到底有多大的恩情,我是个注定活在黑暗里的人,若是说我活着还有意义,第一,便是报仇,第二,便是将您......”
她勾起唇角,“送归日光之下。”
“到那时,我便能安心归于黑暗,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她就是个厉鬼,从地狱里爬出来,不能见光的厉鬼。
借着恩公的关系重归人间,让她有机会报仇,只是这一点,便注定她会毫无犹豫地帮助皇孙殿下。
“凌霄,刚刚我说了我这几年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和我讲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握着凌霄冰凉的手,就像是握着冰块一样。
比起他来,凌霄好像才像是个将死之人。
凌霄顿了顿,她不是不想说,只是她在想,有什么是她能说的,若是她说了前一部分,或许长孙殿下就能猜出来她的身份。
猜到她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这样,就瞒不住她如今的活死人身份,无法解释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罗和她叮嘱的很明白,不能暴露她身上的奇特之处。
所以,凌霄低下头来,不知如何开口。
萧无极看出来了她的为难,他急忙转移话题,“不过是你的私人事情,我听了也不合适,对了,我刚刚想给玉兰树挂些白绸,只是我有些没力气了......”
凌霄猛地站起来,“我来!”
她的手抽离出去,身影一跃出了窗户,萧无极顿了顿,刚刚被她握住的手动了动,渐渐泛起些热量来。
他低头轻轻抚摸了下与她肌肤相亲的位置,吸了吸鼻子,眼泪渐渐消失了。
他不能祭奠父王,半点都不能。
哪怕这个小院属于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几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与皇位再无关系,所以,陛下在痛苦之后,信任了他。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冷冰冰的府邸。
汉王倒是有一句话没说错,他该知道自己如今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如今朝堂积弊已久,难道陛下看不出来他父王、外爷,如此多的事情,背后没有推手吗?
陛下被人利用,怎么可能不想着反击呢。
无论怎么看,他都能活下来,可到底能不能掌握权力,有没有机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就要看他到底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外面的玉兰树下,少女蹦蹦跳跳地为玉兰树系上白绸。
她系的很认真,因为她知道,这是长生殿下在祭奠他的父王和母后,还有他外爷一家。
她仔仔细细地系成四瓣,因而速度慢了些。
日光越来越烈,灼热感越来越强。
晒的凌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色,却不想一片阴影落在了凌霄的脑袋上。
她回过头看去,萧无极紧张地说道,“凌霄,你的皮肤......”
凌霄这才看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红了起来。
“无碍,过段时间就好了。”
萧无极咬牙,“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不了日晒。”
他将伞塞给凌霄,“你看着,我来吧。”
伞被塞进凌霄的手里,她来不及阻止,萧无极急匆匆要去挂,结果下一刻脚就一个腾空,身子一歪就要摔下来。
凌霄直接伸手,将瘦削却不矮的很长一个的萧无极接在了怀里。
白绸在空中飘落下来,如同玉兰花落地。
萧无极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比受到日晒的凌霄还要红。
他低下头来,不好意思的开口,“对不起......”
凌霄叹了口气,“长生殿下,我无碍的,这样,要是你实在不放心,便帮我打着伞吧。”
萧无极点点头,“好!”
很快,枯死的玉兰树枝条上,绑着一朵又一朵的白色玉兰花,在光照下,被风吹着摇曳起来。
远看,就像是真的玉兰花一般。
“长生殿下,不论你做了什么样的准备,想要做的事情,便就去做吧。”
“凌霄相信您的能力,相信您会有得偿所愿的那一天的。”
萧无极愣了下,他看向了凌霄,看向了这个其实满打满算才相处了两天的少女。
她认认真真地说着,在这一刻,给予了萧无极极大的鼓舞和动力。
“哪怕,我做了些坏事......”
萧无极清楚他为陛下所用,会做哪些事情,他其实担心,担心凌霄会因此......
但凌霄说,“长生殿下,你或许不清楚,但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意的便是您的生死,与您的生死比起来,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
“再说,我并不觉得您要做的事情有好坏之分。”
“只要是能让你得偿所愿的,那就都是好事。”
萧无极这次是真的愣了,他看得出来凌霄说的都是真话。
可他......
其实不太懂,不懂到底是什么,让凌霄待他如此的好。
“凌霄,若是我日后有了能力,你的仇,或许,也可以让我一起报。”
凌霄有所顾忌,并没有和他说她经历的事情,但萧无极不在意,他只是想,自己已经承接了凌霄足够多的恩赐。
她就像是仙神一般忽然降世,救他于水火。
可他不清楚她的任何事,他只是知道从前的凌霄不叫凌霄,她曾唤自己为夭娘,可是,凭借一女子的闺阁小字,他寻不到人的。
这些私密的称呼,只存在于家人和......夫君之间。
所以他不知凌霄前事,也不知凌霄之后要做什么。
她有仇要报,萧无极只希望,他不会给凌霄拖后腿。
“或许会有求到长生殿下的时候,到那时,希望殿下能出手帮忙了。”
凌霄勾起唇角,哪怕是笑着说的,萧无极其实依旧感受不到她的情绪波动。
说来奇怪,这两日来,凌霄就像是一块山石,稳重、可靠,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说话的声音很冷,只是因为她嗓音实在好听,所以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萧无极天生能感受他人的情绪,他顿了顿,“凌霄,你说你是黑暗里的人,但在我看来,你是我眼前,我的世界里,最明亮的光。”
“我不是很会说话,可我想告诉你,从你把我在那城郊大营的地牢里救出来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我感念你的情谊,感念你的好,可我不能白白受着。”
“凌霄,我们如今,就是一个人。”
“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这铃铛,你也能摇的,对吧?”
凌霄一愣,她确实也有一串,就在她的怀中。
可她从未想过要去摇动这铃铛,萧无极不想给她拖后腿,凌霄也不愿给萧无极添麻烦。
“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对,所以凌霄,我们共同从黑暗里爬出去吧。”
“不止是我,还有你,”萧无极笑着看她,漂亮的双眼熠熠生辉,“凌霄,我们一起,重归日光之下。”
“好不好?”
凌霄的唇动了动,明明这个答案只会是否定的,可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她鬼使神差的点头。
“好......”
萧无极急忙伸出手,拉住凌霄的手,小拇指钩住,大拇指盖在一起。
“既然你答应了,那便说好了,总有一日,我们一起报了仇,翻了案,若是我还活着,便带你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
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内,他要这大庆!翻天!
萧无极从不是一个蠢笨之人,他出生之时,承载着大庆的期待,从小刻苦学习,天生聪慧。
若非接连的打击,若非从头到尾没有人给过他机会。
他也不会到今日这地步。
他这样的人,只需要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就能让他冲天而起!
她们二人,并肩同行,降妖,除魔。
看着萧无极的样子,凌霄暗自发誓,要早些杀了汉王,拿到消息了......
......
京城南城桐花巷,数个手持利刃的大理寺衙役在其中搜寻,照的街巷灯火通明。
可两侧破旧的房子都闭着灯火,没有人原意被搜寻。
但衙役们为了上峰所承诺的金银和功劳,谁管得了这些贱民所想。
他们踹开大门,直接持火把冲了进去。
“大人!大人!我们这没有窝藏犯人啊!”
“这不是赃物啊!这是小老儿日日辛苦才得到的些傍身钱啊!”
贪官污吏,尤其这小吏一层层剥削下来,最是难缠,搜查没有结果,反而对百姓手中的钱财起了心思。
“滚!”
衙役一脚将那纠缠的老头踹开,拿着那破旧的钱袋子掂量掂量,听着铜板的声响,这才舒爽了许多。
“娘的,老子大半夜不睡觉,抓不到人本来就烦,你再上前来,老子揍死你!”
老人家跪在地上,不敢上前,却哭着磕头求饶,“大人!小老儿明日还要出摊,这些是本钱呐!大人,您饶了小老儿吧!”
他哭的大声了,这衙役不由着急,上前来就要捂住他的嘴。
“闭嘴!”
“不要让我老大听到!”
但下一刻,大门外站着一人高马大的络腮胡男人,鹰钩鼻,一双锐利无情的眼睛盯上这衙役。
“老大!”
衙役被吓了一跳,赶紧要把老人给踹开,男人却冷冷道,“把钱还回去。”
衙役咬牙,却还是把钱袋子丢了回去,“老大,你看,我和老人家开个玩笑。”
男人握着腰间挂着的弯刀,冷声道,“若再让我看到,你这身衣服,别想穿了。”
衙役赶紧点头,而男人身边很快围着几人。
“老大,这巷子搜来搜去,也不见那什么阿朱啊,是不是消息有误?”
段博闻却看向了巷子深处,“这南城的居所,别看外观如何,内里有些,却别有洞天。”
他向前走去,最终停在了一家门户前,有衙役说这里已经搜过了,只有两个相依为命的老人。
段博闻却冷笑一声,随即抽刀砍在了墙上,土块掉落,露出些青黑色的内里。
“这墙并不高,很破,用的材料却结实。”
“这样结实的材料,却刚刚好,向下挖出些空间来。”
他看向门内,“房间不算大,院子不小,可搜过地窖了?”
衙役们一愣,皆摇了摇头。
“就是这家!进去!再搜!”
段博闻是泥腿子出身,靠着一双眼睛,靠着脑子,硬生生从小吏之中杀出一条路来,得了些小官职。
他心狠手辣,断案能力极强,可偏偏就是这出身,让他十年来止步于此,他手底下跟过的人如今最高的已经七品。
而他还在从九品打转。
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知道有他这样一个好用的人,需要时送些银两,用完了就放在一边。
而他的上峰来来去去,皆没有心思将他提上去。
他为了寻一条出路,去找了那张首辅,许多天不曾有消息,偏偏张家出事第二天,这位首辅大人低下头,让他的管家带他进了府邸。
真是好大一个府邸,比他见到的那些贵族府邸都要华贵,都要漂亮。
但他依旧没有见到张首辅,见到的是那内宅首辅夫人。
他如何不知道,是张首辅看不上他,觉得只需要一个女人就能招待了他。
那夫人是个有手段的,答应他此事办成,她会让张首辅为他升官发财。
所以,这一案,无论真相如何,他必须抓住人,拿了功劳。
十年时间,他已再无经历蹉跎了。
“啊!”
后院传来女人的尖叫,段博闻不由嘴角一勾,向着院子里走了进去......
“你们若是想拿我威胁他人!没有用!杀了我!杀了我!”
阿朱被人压在床上,怒喝着,“软蛋!坏蛋!”
“你们给那杀妻的禽兽做事!你们没有良心!”
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从婆婆将她塞入地窖,再到有人入侵,却并没有拿她性命,而是困住她。
她就知道,这些人在等着夫人回来!
她绝不能让夫人因为自己,再受伤害!
她不知道夫人到底是如何起死回生,可她知晓,这一路夫人定然走的十分不易。
她能再见夫人一面,便已经是足够了!
“闭嘴!”
段博闻皱眉,随即却看到这小姑娘闭着嘴巴,表情痛苦,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上去,直接将她的下巴给卸了!
鲜红的舌头上冒着血,段博闻一惊,“你......你想死?”
阿朱说不了话,却也明白,寻死的机会过去了,这人不会让她死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人,对你很重要?”
段博闻坐在了旁边,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你身世简单,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那宋夕颜罢了。”
“你能为了她大闹灵堂,而如今,你更想要寻死。”
“所以,救你出来的人,就是宋夕颜!”
可他又皱起眉头来,“可我查了那小院,也看了宋夕颜的棺材,以那样的出血量,她不可能活下来。”
“救你的人,杀小院那些仆役的人,武功极高,出手狠辣,若真是宋夕颜,那太不符合常理了。”
“毕竟宋夕颜这十几年里也就是名声差些,人差些,并未展露出来什么武功,她要是有这样的武功,也不会被人挖心。”
段博闻挑眉,“难不成,宋夕颜还真的红杏出墙了?来人,是她的真爱?”
阿朱气的想要咬段博闻一口,什么红杏出墙!她家夫人才不是这样的人!
定然,定然是张沅,是那张府的人,为了他们的面子,又给夫人的身上泼脏水!
“看起来,不是啊。”
阿朱愣住了,段博闻笑了笑,“所以,我今夜要见到的是已经死去,被挖心的宋夕颜?”
他素来有观相的能力,这人说的真话假话,他一看便知。
阿朱虽然聪明,却也没经历过他这样的人,哪怕不能说话,也能告知他真相。
“外面那两个老人,实在不听话,老大,咱们真要让他们帮忙啊?”
有衙役从外面走过来,是个看着不满二十的少年,流里流气,哪怕模样清秀,也令人不喜。
“流光,这人凶残,若是没有外面那两个老人帮忙,我们如何拿得下她?”
段博闻叹了口气,“我来吧。”
段流光撇嘴,“再厉害能有老大你厉害吗?”
段博闻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我又不是天下无双了,这世间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
他抬脚离开,阿朱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已然红了一双眼。
“看好她。”
段流光被安排了活计,便拿了凳子坐在了阿朱的身前,哼了声,“别想跑,告诉你,什么牛鬼蛇神来到我大哥面前,都得盘着!”
阿朱恨不能咬死这些人。
她只担心,只担心婆婆他们真的被威胁,对夫人不利。
这些衙役受了张家的命令,肯定不会放过夫人的!
而此时此刻,巷子口,凌霄的脚步一顿。
她自然察觉得到黄婆婆家中的气息多了许多。
只是看着一个个气运不高,只有一个,气运之中黑中夹杂着血红,倒是比那些寻常白色气运的百姓不同。
但黑气萦绕,劫数不浅。
必定碌碌无为,不得志。
“大理寺......”
她看清了隐藏在暗中的人,看到黄婆婆枯坐在桌前,捧着一壶茶水发愣。
黄爷爷不在,三道气息在远处的柴房。
而那黑红气运之人,就藏在大堂之内。
她处理阿朱的事情还是太粗糙了,但被这大理寺的人这么快查到,却也超过了她的想象。
凌霄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她一步一步走进,黑色的面纱在风中轻轻浮起,隐隐约约露出她精致的下巴。
段博闻抬眼看着,不由挑眉,真是奇怪啊,宋夕颜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却能闹出这样的动静。
他没有感受到来人的气息,脚步不算轻浮,但绝对不是习武之人。
她并无内息。
“凌霄?”
黄婆婆听到了脚步声,吓得抬头,看到凌霄时,她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嗯,婆婆。”
凌霄走进来,笑着开口,“辛苦你了,阿朱如何了?”
黄婆婆微微吸了两口气,“小丫头精神了些,你......你累了吧?渴不渴?喝些水?”
凌霄看着她颤抖的手,轻轻道,“嗯,渴了。”
黄婆婆愣了下,拿了水碗,放在了凌霄的面前,“哗哗哗......”
她倒着茶水,“凌霄啊,你出去这么久,是做什么去了?”
凌霄看着茶碗,“去查些东西。”
茶水倒好了,黄婆婆握紧了水壶的把,“凌霄,你是个好孩子......”
凌霄点点头,而后拿起来了水碗,就要一饮而尽。
“不!”
就在此刻,黄婆婆一把抓住了凌霄的手,“不能喝!”
凌霄却笑了,她对黄婆婆笑道,“我渴的厉害,怎么婆婆都不让我喝水了?”
她硬生生把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甜。”
黄婆婆呆住了,而后,凌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怎么......有些头晕......”
“噗通!”
她一下倒在了桌上,下一刻,两道身影就从门外冲了进来,“兄弟们!把这女人拿了!”
但比他们更快的,是段博闻,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不要妄动!”
下一刻,一双筷子化作利刃,从凌霄的手中飞出,直接刺穿了二人的腿,将他们死死钉在了地上。
而凌霄一瞬出现在了段博闻的身边,下一刻,两道刀光闪过,二人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刚刚被钉死的两个,正是看守黄爷爷的护卫,凌霄对着黄婆婆喊道,“婆婆!带着老爷爷先行离开!”
黄婆婆红着眼,赶紧点头,随着从柴房走出来的老头子一起,在地牢那些衙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跑出了门去。
有人想去追,凌霄又是两双筷子飞去。
“咻咻咻!”得声响之后,地上又多了几个人。
“凌霄!”
段博闻皱眉,感受着凌霄的巨力,咬牙道,“你不在意阿朱的性命了吗!”
下一刻,流光正挟持着阿朱从地窖上来,凌霄的手一顿,眼睛眯了起来。
“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机会,让你和在场的人活命。”
凌霄冷声道,“若是阿朱出事,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哪怕是段博闻这个气运高一些的,她拼着反噬也要把他杀了!
段博闻受到她一击,胸腔气短,险些一口血就要吐出来。
他低估了凌霄的实力,哪怕他鼻子再灵,抓得到线索,人到了面前,他还是抓不到。
“你在意那个小孩?”
凌霄注意到了那挟持阿朱的少年,下一刻,她迅速向着阿朱而去。
段博闻震惊,“不要对他动手!”
短刀已经架在了流光的身上,凌霄眯起眼睛,一手抓着流光的肩膀,“你能力不俗,应该知道到底谁才是受害者。”
“你这般年纪,却还在这样的位置,还要昧着良心为他们做事......”
凌霄冷笑,“注定碌碌无为!”
段流光气的大喊,“我哥哥是最厉害的!你......”
“聒噪!”
凌霄一巴掌给段流光扇晕了,而后,她一只手流光,一只手阿朱,“我虽然不清楚你的姓名,但却看得出你并非无心之人。”
“你的弟弟,就先放在我这儿了,相信你该知道什么为公正,也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若是还想要他,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说完,凌霄直接抓着两个人离开了院子。
段博闻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气得怒喝一声,“贱人!”
斜风冷冽,四方小院之中无数白布随风零落,哗哗的纸钱声浸染了半边苍白的夜色,听的人心荒凉。
“啊!”
女子凄厉的惨叫自小屋内响起,她哀嚎着,痛苦地尖叫着,黄花凌虐遍地,无人在意,没多久,便没了声息。
巨大的桐木棺材摆在小院正中,四五个婆子正在破败的小屋里费力抬出来一个被白布包裹的尸体,黑色长发从白布的缝隙之中落下,扫着地面上的灰土,却扬不起半分的飞尘。
尸体胸口的血浸透了白布,很快蔓延开来,血滴落在了地上。
她们呲牙咧嘴地抬着她,用尽力气“噗通!”的一声丢入了棺材之中。
趁着夜色,惨白的月光照在所有人昏暗的脸上,随着“砰砰砰”的声响,棺木合盖,铜钉砸入,封棺待入土。
“四少奶奶哎!别怪我们心狠呐!您挡了嫣然小姐和四少爷的路哦,下了地府万万记得别找我们,下令要剜心的可是大夫人哦!”
“您这颗心,是嫣然小姐要的啊,是她要的药引啊!四少爷亲自把您送到这儿来,我们也不能违抗命令啊。”
“要怪,就怪您娘家不疼,更不讨四少爷喜欢,这辈子当人太苦了,您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白发的老婆子皱巴巴的一张脸,不断地碎碎念,几个壮汉家丁已经抬起棺木,向着荒山而去。
“吱呀!砰!”
小院残败的木门被风用力地关上,其上歪歪斜斜的牌匾都是刀剑的痕迹,依稀能辨别些字体,正写着“夕颜院”。
“砰!”
惊堂木猛地拍下,披头散发的女子一瞬回神抬头便看到混沌之间,一高大身影坐在堂前,威严端方,横眉怒目。
黑白世界,两侧鬼差林立,宋夕颜终于想起,她已过鬼门关,走过黄泉路,来到了阴曹地府!
“宋氏夕颜!你可有罪!”
宋夕颜低下头,却看到了胸口好大一个血洞,她愣神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越笑,眼泪便控制不住地落。
她凄厉地开口,冷风猛地吹起她厚重的黑发,露出她惨白瘦削的小脸,“大人!民女!有冤啊!”
阴气大盛,判官一扫生死簿,再一眼,眉头狠狠皱起,“宋氏夕颜,寿七十,而今......”
宋夕颜苦笑道:“民女,年十六。”
她想起,自己这一生何其可笑,她的亲生母亲被人算计,导致她出生与他人调换,亲不是亲,情不是情,养父养母怨她,亲母认回她,只为了让她代人嫁娶,为国公府延续姻亲。
母亲一生被困于国公府,对亲父负心薄情怨怼,连带着她也恨上了,可那被换过来的妹妹,却颇让母亲喜欢。
出嫁闹出风波,妹妹偏偏就想嫁给父亲母亲都看不上的侯府世子,为了妹妹,她反被诬陷与人通奸,妹妹得偿所愿出嫁。
恰逢此时一位“真心人”前来相救,张沅,她的丈夫。
他将她救出要被草草嫁给傻子的悲惨命运,他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子,是今科状元,是清贵之子,而她声名狼藉。
他偏偏不在意任何人的评判,坚定求娶。
可笑那时她觉得,她遇到了爱,终于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
谁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深渊。
她本就是张沅为心上人辛辛苦苦寻来的药引,开始是皮肉,是血,到后来,便是她的心。
宋夕颜啊!无人爱人,无人在乎你!这一生遇到的所有人,都只是将你利用,将你当作个物件,连人都不当罢了!
殿内挂起狂风,黑气愈发浓烈。
“大人!民女有冤啊!”
“母非母,父非父,亲非亲,情非情,这一生,民女不曾伤害过任何人,她们要什么,我便给她们什么,她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她们自小说我顽劣不知管教,我便愈发懂事,她们说我卑劣,说我恶毒,我做什么便都是错的。”
宋夕颜哈哈大笑起来:“民女原真觉得,是民女错了......”
“可恨,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们的亲女姊妹另有其人,我不过是个被换过来的假孩子罢了,那替换我命数之人,在我亲母亲父亲兄面前何其受宠。”
“可这些,在我被放弃之时,我已不在意了!”
“可为什么,我的丈夫,我最后的一丝期望,也是如此的深渊!”
宋夕颜猛地站起来,她胸口的血洞不断向外喷涌黑血,判官之笔微微颤抖,怒目圆睁,却并没有发言打断。
“他以情爱骗我!让我以为,这世间还有人爱我,护我!因而,他求什么,我都给他!他身子孱弱,哄骗我得了绝症,以他之身求我血肉!我的身上!”
她一把掀起血迹斑驳的白衣,袖口之下的两侧手臂上,处处都是伤口。
她抬起手,血泪从眼眶而下:“这些血肉!我都给他了!”
“可是,可是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绝症根本不是他得的,而是他的心上人得的!”
“到最后,血肉也不足了,我的心......”
她用力指向自己的心口,凄厉的喊着,带着无尽的怨气:“也被他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宋夕颜!这一生!就是个笑话!我恨呐!我恨这世间!我恨所有!将我视作猪狗之人!”
“我恨那些!哄骗我!诱骗我!让我一步步走入深渊之人!”
“我恨呐!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他!!!”
宋夕颜头发极具生长扩散,黑气迅速聚集,双眼变得漆黑,眼见着,整个鬼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两侧的鬼差急急忙忙看向判官:“大人!此女怨气深重,再不动手,怕是要化作厉鬼了!”
判官却低头看着自己笔下的生死簿,忽地一把抓住侧边的惊堂木。
“砰!”的一声砸在桌上之后,判官抬头:“宋氏夕颜!这不该是你的命!”
宋夕颜猛地愣住了,黑气笼罩之下的她浑身青黑,可此刻,她意识渐渐回归,颤抖着身体听到判官又一句。
“你的命!被人窃了!而你的命,更影响了一位功德厚重之人的命数,这人间,被那妖魔搅乱!”
“吾,并非判官,而是这地府阎罗!”
阎罗猛地一笔,居然将宋夕颜刚刚的判词一笔勾销,那原本的判词写着“健康长寿,福气满满,子孙满堂,安享天年”。
“而今,你的冤屈吾已看明,既然人间被扰乱,你的命被吾删去,如今便可重新改命,吾便给你两个选择。”
宋夕颜直接跪在地上,周身怨气几乎消散,她红着眼看着燕罗,只听阎罗说:“一,予你下一世大富大贵之命,不受人间八苦,二......”
阎罗敲着手中笔,眼中闪过一道杀意:“赐你不死之躯,无上神力,做一无心无情无欲之人,于人间,杀妖魔!拨乱反正!限期!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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