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莺眠虞凌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殉葬?王妃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谢莺眠虞凌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月引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嬷嬷话说到一半,突然用力抓着喉咙。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谢莺眠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林嬷嬷的手腕。在她靠近的瞬间,林嬷嬷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气,一把将谢莺眠甩出去。谢莺眠后背撞到了桌角才停下来。桌角尖锐,这么毫无征兆地撞上去,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缓和了一会儿才堪堪站起来。也是这时,谢莺眠发现,林嬷嬷的眼球以夸张的姿势往外突出,像是要爆裂开一般。不仅如此,林嬷嬷的体型如充了气一般大了一圈。力气增大,体型膨胀......这症状!谢莺眠暗道不妙。“快!”“快,将林嬷嬷带出去。”“她在膨胀,她要爆炸!”“快将她弄出去,不然咱们都会被波及。”众人吓了一跳。她们出奇地没怀疑谢莺眠话中真假,纷纷上前想将林嬷嬷推出去。奈何,才一接近...
《被逼殉葬?王妃的棺材板压不住了谢莺眠虞凌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林嬷嬷话说到一半,突然用力抓着喉咙。
她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啊啊声。
谢莺眠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林嬷嬷的手腕。
在她靠近的瞬间,林嬷嬷爆发出一股可怕的力气,一把将谢莺眠甩出去。
谢莺眠后背撞到了桌角才停下来。
桌角尖锐,这么毫无征兆地撞上去,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缓和了一会儿才堪堪站起来。
也是这时,谢莺眠发现,林嬷嬷的眼球以夸张的姿势往外突出,像是要爆裂开一般。
不仅如此,林嬷嬷的体型如充了气一般大了一圈。
力气增大,体型膨胀......这症状!
谢莺眠暗道不妙。
“快!”
“快,将林嬷嬷带出去。”
“她在膨胀,她要爆炸!”
“快将她弄出去,不然咱们都会被波及。”
众人吓了一跳。
她们出奇地没怀疑谢莺眠话中真假,纷纷上前想将林嬷嬷推出去。
奈何,才一接近林嬷嬷就被甩飞。
屋内的几个人都不是林嬷嬷的对手。
“没时间了。”
谢莺眠道,“所有人,立马离开这里,崔太医,你来帮我抬凌王。”
太妃本不信谢莺眠的说辞。
但她亲眼看到林嬷嬷的身体如吹了气一般鼓起来。
再继续膨胀下去,肯定会爆。
“东甲,西甲,将她扔出去。”
太妃一声令下,两个黑影出现。
黑影不费吹灰之力将林嬷嬷扔到院子里。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林嬷嬷的身躯已膨胀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膨胀到极限后。
砰!
落下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院子。
场面惨烈可怕。
太妃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她们不敢晕,哆哆嗦嗦去搀扶太妃。
“这,这是怎么回事?”
崔太医目瞪口呆。
“是蛊。”
谢莺眠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嬷嬷中了豌豆蛊。”
见崔太医不解。
谢莺眠解释道:“豌豆种子成熟后,豆荚压力增大,有外力碰触便会爆裂,爆裂时豌豆种子会弹到远处。”
“林嬷嬷的身体就像豆荚,她体内的蛊虫就是豌豆,豌豆快速成熟导致她身体膨胀,膨胀到一定程度就会爆裂,故名豌豆蛊。”
崔太医听明白了。
他有些意外:“王妃娘娘精通蛊虫?”
谢莺眠含糊其辞:“机缘巧合下了解过一些皮毛。”
“太妃娘娘情况如何?”
崔太医见她转移话题,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太妃娘娘只是受了惊吓,已服下药丸,脉象无碍。”
喜房里没有多余的床榻。
太妃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在脚榻上休息。
众人小心翼翼将太妃转移到旁边的房间去。
侍卫和婆子小厮去清理院子里的血迹。
谢莺眠找了一个小瓷瓶,趁人不注意收了几块放进去。
喜房里只剩下谢莺眠和虞凌夜两人。
谢莺眠在火炉边烘干头发。
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头疼欲裂,乏力得很。
谢莺眠摸了摸额间。
额间滚烫,看样子是发烧了。
她给自己扎了一针,在虞凌夜身边躺下来。
“除了治疗费,我还得收精神损失费。”
凌王死了她要陪葬。
凌王活了她差点被浸猪笼。
好不容易洗清嫌疑,又遇见了豌豆蛊爆炸。
这都什么破事!
谢莺眠半闭着眼睛数银子:“还得加上营养费。”
“治疗费一万两,精神损失费五千两,营养费一千两,一共一万六千两,四舍五入收你两万两不过分吧?”
“不过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莺眠转头看过去,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
“你醒了?”
谢莺眠扬眉,比她预料得要早很多。
她给虞凌夜把脉:“脉象在逐渐恢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虞凌夜神色幽幽:“你知道豌豆蛊?”
谢莺眠惊讶:“你听到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
“爆炸声过后。”
虞凌夜道,“对于豌豆蛊你知晓多少?”
“不多。”
谢莺眠道,“了解过一些皮毛。”
虞凌夜不信。
太医院的太医们对蛊虫一无所知。
见多识广的裴浔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探查到度厄蛊和豌豆蛊。
谢莺眠轻而易举说出两种蛊虫的名字特性,绝不可能只了解一些皮毛。
“你是从何处了解的?”
虞凌夜问。
谢莺眠眼睛微眯。
原主自小被养在庄子上,与奶娘相依为命。
除了奶娘教给她认识几个字之外,其他的都不会。
虞凌夜一直追问,显然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你这话问的有意思,我当然是在庄子上学的。”
“哦......你在怀疑我?”
“你怀疑我也正常,实际上,我了解蛊虫这事,连我那死去的奶娘都不知晓。”
“多年前,我救过一个快死的老头,老头为了报答我,教给我一些辨别虫子的方法。”
“那老头行为古怪,不仅让我辨认,还给我喂虫子,再让我自己想办法将虫子解决掉,我被逼着学习了一些克制虫子的方法。”
“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叫蛊虫,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离开后,我就没再碰过。”
虞凌夜微微蹙眉:“你救过一个老头?
确定?”
谢莺眠心里打鼓。
这是什么意思?
不能救老头?
可她刚穿过来那会儿已经用过老太太为报救命之恩教给她取种秘术的故事了。
“确定。”
谢莺眠说。
反正是胡诌的,真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多少年前救的?”
虞凌夜问。
谢莺眠:“大概十年前。”
“十年前?”
“应该是吧,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了。”
“后来呢?
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可能死了,反正后来我没再见过他。”
谢莺眠不耐烦了,开始已读乱回。
虞凌夜神色复杂。
裴浔告诉他,想要解开度厄蛊,需要找到传说中的蛊圣。
他派出无数人寻找蛊圣的踪迹,只得到了蛊虫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十年前这一条线索。
他本以为没希望了。
谁料峰回路转,上苍竟将蛊圣的徒弟送到他身边。
谢莺眠早不来,晚不来,在他快死的时候出现,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预谋?
若只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谢莺眠话一出。
邓嬷嬷一脸迷茫:“什么毒药?
老奴可没下毒。”
“无凭无据,王妃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林嬷嬷没有言语,匍匐在地上,头用力贴着地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太妃脸色微变。
那对龙凤烛是她亲手挑选的,也是她亲手点燃的。
若喜烛有毒......太妃不敢往下想:“崔太医,你去检查。”
崔太医上前检查了一番。
他拱手复命:“回太妃,微臣没探查到毒药的痕迹。”
太妃松了口气。
两个嬷嬷也松了口气。
天已微亮。
龙凤烛已燃烧了多半,只剩下半个巴掌左右的长度。
谢莺眠道:“崔太医检查不出来,是因为毒药早已经随着蜡烛燃烧完了。”
“残留的这块龙凤烛自然没毒。”
谢莺眠看向两个嬷嬷:“你们以为你们投毒做得天衣无缝?”
邓嬷嬷道:“王妃您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投毒?
我们可清清白白的,老奴可以对天发誓。”
林嬷嬷则将头砰砰往地上磕。
一边猛磕头一边哭诉:“王妃,方才的事是我们不对。”
“您要是气不过,我们认打认罚,但,您无凭无据就说我们投毒,这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谢莺眠面无表情。
这个林嬷嬷,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倒是挺多。
“既然你们不肯承认,那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谢莺眠向太妃请示:“太妃,可否让崔太医配合我一下?”
太妃脸色很难看。
接到夜儿已醒的消息,她欣喜若狂,以为上天眷顾有奇迹发生。
兴冲冲赶来,迎接她的却是一场场闹剧。
她的夜儿已经够可怜了。
这些人,一个个的还要闹得夜儿不得安宁。
扰了夜儿清静的人,都该死!
“可以。”
太妃语调如常。
谢莺眠常年随军出入各种危险场合,直觉敏锐。
她在太妃身上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杀意。
皇权时代,人命如草芥,生杀大权全在当权者一念之间。
谢莺眠让人拿了五个水盆来。
在水盆里注入开水,分别放入等重量的大黄。
“崔太医,我想请你做个见证,证明这盆里只有开水和大黄。”
崔太医不知道谢莺眠葫芦里卖什么药,点点头。
谢莺眠等开水温度降下来一些,说道:“请太妃再选出两个嬷嬷来,与这两位嬷嬷一同测试。”
太妃皱眉:“你在搞什么?”
谢莺眠解释道:“等一盏茶时间您就知道了。”
太妃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给虞凌夜投毒,耐着性子指派了两个嬷嬷。
谢莺眠道:“请四位与我一起将手放到水盆里。”
林嬷嬷心下微沉。
她猜不到谢莺眠要做什么,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的手放进水里可能会变色什么的。
她并不害怕。
毕竟,她根本没用手接触过毒药,这招对她没用。
水很烫。
众人的手很快被烫红了。
谢莺眠不叫停,她们也不能停。
屋子里本就点了暖炉,热水泡手后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大约过了一刻钟。
“可以了。”
谢莺眠甩了甩水,擦干净手。
太妃也以为是手会变色什么的,一直盯着她们的手看。
看了半天。
除了有点红肿发黄之外,五个人的手都没什么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太妃不满道,“她们的手全都没变色。”
谢莺眠惊讶:“我从来没说过她们的手会变色。”
太妃道:“不变色你怎么断定她们是下毒之人?”
谢莺眠:“请再等一会儿。”
“如果您等不及,也可以拿一些冰块来。”
太妃被谢莺眠勾起了好奇心。
她让人拿了冰块来。
谢莺眠将冰块分别放到水盆里。
过了好一会儿,水盆没什么变化。
太妃眉头紧皱起:“谢莺眠,你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呀。”
一个嬷嬷惊呼出声,“这,这盆水里有东西。”
“红红的,薄薄的一层,浮在水面上,看起来像是什么粉末一样。”
太妃随声看去。
果然在其中一个水盆里看到了一层漂浮着的红色粉末。
粉末如火,分散在水中,星星点点闪着火光。
“崔太医。”
太妃道,“快看看这是什么。”
崔太医捻起粉末仔细看了看,满脸惊愕:“火晶蝶?”
“崔太医好眼光。”
谢莺眠笑着说,“确切地说,是火晶蝶的麟粉。”
太妃问:“火晶蝶是什么东西?
是毒吗?”
崔太医踟蹰着该如何给太妃解释。
谢莺眠接过话来:“火晶蝶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蝴蝶,生长在火焰山之类的高温之地,是极阳之物。”
“火晶蝶的麟粉可做助兴熏香,但它有个更广的用途,通常被用在壮......阳药物中。”
太妃脸色古怪:“夜儿中的毒,就是这个?”
谢莺眠:“对正常男人来说,麟粉是没有毒的。”
“就算随着蜡烛燃烧后吸入,也顶多算是助兴。”
“凌王不一样。”
“火晶蝶是极阳极刚之物,它能做壮阳药,就是因为它能促进全身的血液循环,短时间内提高身体活性......”谢莺眠看太妃面露疑惑,换了通俗易通的说法。
“简单来说,火晶蝶能够短时间内提升精力,等药效过后,身体如被掏空了疲乏无力。”
“对普通人来说只是透支身体,可以通过睡眠恢复。”
“对凌王来说,却是在透支生命。”
太妃瞪大眼睛:“透支生命?”
崔太医赞同谢莺眠的说法。
这也是他看到火晶蝶惊愕的原因。
崔太医道:“王妃说得不错,对普通人影响不大,对殿下来说却是剧毒。”
太妃差点昏厥过去。
难怪夜儿会在冲喜当夜病情突然恶化。
起初她还以为是新娘与夜儿犯冲,克死了夜儿。
谁料,竟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投毒!
“林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太妃怒不可遏:“本宫待你不薄,你却对本宫的夜儿下毒手。”
“说,是谁指使你的。”
林嬷嬷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拆穿她。
在看到水盆里出现火晶蝶麟粉时,已吓得六神无主。
“太妃,老奴冤枉。”
太妃一脚踢向林嬷嬷的心窝:“证据确凿,还敢喊冤。”
“拿刀来,本宫要将她千刀万剐。”
林嬷嬷这次真的怕了。
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太妃息怒,老奴不知道这是毒药,老奴是从......啊!
啊!”
“等会儿。”
林嬷嬷道,“你太冲动了。”
“只凭声音无法证明王妃偷人,若弄错了,咱们都得受罚。”
她试着往窗户里看。
王府的窗户是用明瓦做成的,什么都看不到。
她眼珠转了转,招呼邓嬷嬷到近前来:“我有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你仔细听我说......”邓嬷嬷听完,眼睛一亮:“妙啊!”
“好,我马上就去。”
谢莺眠不知道外头那两个婆子在作妖。
九九八十一针,直接将虞凌夜扎成了刺猬。
施针结束,她也累到脱力,软绵绵地歪在虞凌夜身侧。
虞凌夜在施针中途已舒服到睡死过去,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九九八十一道回阳针,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谢莺眠抓住虞凌夜的手腕把脉。
“我救你一命,收你一万两治疗费不过分吧。”
她这具身体实在弱得不像话。
确定虞凌夜死不了后,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谢莺眠也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
有人将她从床榻上拽下来。
不等她清醒过来,一盆带着冰渣子的水泼到她头上,脸上。
谢莺眠打了个激灵。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贱蹄子。”
太妃见她醒来,怒骂道,“本宫知道你自小养在庄子上不懂规矩粗鄙无礼,但本宫不知你如此不知羞耻。”
“你信誓旦旦说有秘方给夜儿留嗣,本宫也信了你的鬼话。”
“你倒好,你给夜儿留嗣的方式就是偷汉子!”
谢莺眠被冰水和魔音炸得脑壳剧痛。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冰水,不悦地对魔音来源吼道:“吵什么吵,你有病......病”字刚说出口,记忆回笼。
谢莺眠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医院,她穿越了。
魔音主人也不是她的病人,而是掌控着她生杀大权的太妃。
太妃见谢莺眠出言不逊,怒气更盛。
“做出这种丑事不知悔改,还敢辱骂本宫。”
“来人,将她拉出去浸猪笼。”
眼见着几个粗壮嬷嬷走过来。
谢莺眠闪身躲开:“太妃娘娘,我没想冒犯之意。”
“事发突然,我以为遇袭了才出言不逊。”
“请问,太妃娘娘您口中的偷人是什么意思?”
“还敢装傻,好。”
太妃对林嬷嬷说,“你来说,让她死个明白!”
林嬷嬷应声上前来,低眉顺眼:“老奴二人奉命伺候王爷王妃,王妃中途将我们支开,让我们分别去拿取种用的东西。”
“王妃不让我们进屋伺候,我们就在门外候着。”
“隐隐约约,我们听到屋子里有男人说话声,我们以为是王爷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将这好消息告知太妃。”
“太妃带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断王爷已无力回天,不可能中途醒来,但我们切切实实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林嬷嬷看了谢莺眠一眼,低下头,喏喏地不敢说下去。
谢莺眠听明白了。
是这两个嬷嬷在搞事儿。
开口说话的这嬷嬷有点小聪明。
一番话下来,仿佛什么都没说,实际什么都说了。
“谢莺眠,你还有什么话说?”
太妃呵道。
“有。”
谢莺眠盯着林嬷嬷看了几眼。
卯足力气,一巴掌扇到她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
身材粗壮的林嬷嬷打了个趔趄,脸很快就肿起来。
林嬷嬷没想到谢莺眠敢动手。
她瞪大眼睛惊叫:“你,你打我?”
谢莺眠冷笑:“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吗我不能打你?”
太妃看到谢莺眠动手打人,脸色铁青。
谢莺眠打的不是嬷嬷,是她的脸!
“本宫跟前岂容你放肆?
来人,立马将她抓起来。”
谢莺眠道:“太妃息怒。”
“我打她是有理由的。”
在太妃开口之前,谢莺眠快速说:“这嬷嬷居心叵测。”
“往小了说是陷害我,往大了说是谋害凌王,谋害凌王子嗣。”
林嬷嬷诚惶诚恐跪下来:“太妃娘娘请明察,老奴万没有这种想法。”
“老奴只是听到了喜房内有男人声音,误以为王爷醒了,仅此而已。”
“老奴冤枉,太妃明鉴。”
谢莺眠呵道:“还敢把太妃娘娘当傻子耍。”
“如果没有你误导,太妃娘娘怎么会误以为我偷人?”
太妃脸色微变:“这是本宫自己猜到的。”
谢莺眠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道:“太妃娘娘,如果没有这嬷嬷的误导,您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见太妃要反驳,谢莺眠又道:“请您听听我的分析。”
“殿下虽昏迷不醒,但我的特殊针法让殿下发出了声音。”
“这两个婆子误以为殿下醒了,忙去给太妃报喜。”
“按照正常逻辑,太妃您来了之后,应该先唤醒我,询问我凌王殿下是否醒了过来,是否发出过声音,我是否完成了取种等等。”
“现实却是,太妃娘娘您二话没说,一上来就断定我偷人,要将我浸猪笼。”
“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太妃一开始不以为意。
听到后面却动摇了。
是啊。
屋内的男人声音是夜儿发出来的。
夜儿那会儿只是昏迷了,不是死了,发出点声音也属正常。
她怎么会笃定谢莺眠偷人?
她想起来了......进屋后,两个嬷嬷不断暗示她。
她一怒之下失了理智,一心认为谢莺眠偷人。
谢莺眠见太妃听进去了,趁热打铁:“太妃娘娘您想,这里是凌王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我如何在守卫重重的凌王府安排男人进来?”
“退一步说,就算我能将人安排进凌王府,我又如何将人带到凌王的院子?”
“我不知喜房为何只有两个嬷嬷驻守,但我知道院外有不少小厮侍卫,就算两个嬷嬷曾离开过,还有别人驻守,审一审他们便可真相大白。”
太妃的理智逐渐回归。
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两个嬷嬷带偏,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两个嬷嬷傻眼了。
尤其是林嬷嬷。
她自以为这计策一石二鸟,万无一失。
谁知竟被谢莺眠轻松化解。
“老奴知错。”
见势不妙,两个嬷嬷忙跪下磕头。
“误会,都是误会,是老奴心里脏错怪了王妃,老奴错了,请太妃责罚。”
谢莺眠声音幽幽:“误会?”
“那你们解释一下,龙凤烛上的毒药是什么误会?”
横竖这村姑要陪葬。
她提前弄死她,太妃姑姑也不会计较什么。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方宜麟一声令下,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分别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朝着谢莺眠夹击而来。
谢莺眠被她们四个挡在中间,逃无可逃。
方宜麟没将谢莺眠放在眼里。
她微微抬起下巴,一脸鄙夷:“你以为你嫁给表哥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可笑,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
“若你老老实实的,本姑娘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
“你们动作快点,将她给我抓住,我倒要看看,等她死到临头时还敢不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
四个嬷嬷齐齐应了声是。
谢莺眠嘴角勾起。
先前她之所以觉得虚弱无力,是因为被饿了差不多一天两夜。
吃了一大碗棒骨面后,她发现原主是有一把子力气的。
原主的力气,她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嬷嬷绰绰有余。
谢莺眠看几个嬷嬷像看死人。
四个嬷嬷却没有将谢莺眠放在眼里。
她们四个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配合默契。
左右两边的嬷嬷先行靠近,试图抓住谢莺眠双臂。
身后的嬷嬷趁机用绳子勾住谢莺眠的脖颈。
前面的嬷嬷则要等她们得手后,负责扇耳光打人。
谢莺眠很快就洞悉了她们的布局。
在左右两边的嬷嬷要靠近时,谢莺眠出手了。
她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左边嬷嬷的手臂。
银针随之刺入到左边嬷嬷的大穴,左边嬷嬷力气尽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谢莺眠如法炮制,也刺中了右边的嬷嬷。
等两个嬷嬷被制服后,前后两个嬷嬷终于反应过来。
后面的嬷嬷眼见不妙,动了杀机。
她将手中的绳子套到谢莺眠的脖子上,用力一拽。
谢莺眠眼疾手快抓住绳子,双手一翻,将绳子拽出来。
不等后面的嬷嬷反应,绳子已经被谢莺眠套到了后面嬷嬷的脖子上。
谢莺眠手下发紧。
绳子嵌入到后面嬷嬷的脖颈中,后面嬷嬷脸色很快变成酱紫。
“放,放开我。”
她双手双脚挣扎着,想要挣脱开。
谢莺眠不给她机会,用力一勒,人彻底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等方宜麟和前面的嬷嬷反应过来时,三个嬷嬷已伏诛。
前面的嬷嬷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逃。
谢莺眠没给她逃跑的机会。
在前面嬷嬷惊恐的目光中,谢莺眠用绳子将她勾住,像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回来。
前面嬷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个嬷嬷全部躺在地上,看不出是死是生。
“到你了。”
谢莺眠轻飘飘对方宜麟说。
方宜麟像是见鬼了一样。
她根本没看清谢莺眠是怎么出手的。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个粗壮嬷嬷都栽了。
“你,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敢......”谢莺眠站在四个嬷嬷正中。
晨风猎猎,吹动她的衣角和头发。
她表情淡然地看着方宜麟,脸上没有半点波动。
方宜麟却莫名觉得一股惧意。
对上谢莺眠深邃无波的眼神,方宜麟更如坠冰窖。
太奇怪了。
谢莺眠明明只是一个村姑。
一个从小被撵到庄子上的村姑,一个她平常看都懒得看一眼,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村姑。
区区一个村姑,怎么会如此可怕?
方宜麟不敢跟谢莺眠面对面,躲到两个丫鬟身后。
“春风,春雨,你们去教训教训她。”
两个丫鬟听令,快速朝着谢莺眠袭来。
两个丫鬟身材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
但谢莺眠从她们的眼神和行动中能看出,她们是有功夫在身。
果不其然。
她们招式凌厉,每一招都带着杀意。
谢莺眠心中凛然。
短暂的交手之后,她已能探知,这两个丫鬟功夫不错。
而且,这两个丫鬟出手极狠,是奔着杀了她来的。
谢莺眠不再犹豫。
她常年随军出入各种危险场合,有一套特殊自保招式。
这套招式是绝对的杀招。
一旦用出,对方必死无疑。
谢莺眠不敢轻敌,更不敢心存侥幸。
在两个丫鬟奔着她命脉而来时,她以极快的速度出手。
咔!
咔!
两个丫鬟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双轰然倒地。
她们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方宜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春风,春雨,你们在干什么?”
“起来,快起来。”
“谁准许你们躺下的,快点起来,将她给我抓起来!”
“别喊了,她们死了。”
谢莺眠道。
方宜麟脸色煞白如纸。
她不断往后退,双目惊恐:“不可能,她们有功夫,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她们?”
谢莺眠没跟方宜麟说太多废话。
她快步走到方宜麟跟前,抓起方宜麟的头发。
方宜麟疼得尖叫了一声。
也是这疼痛让她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谢莺眠,我警告你。”
“太妃是我姑姑,姑姑最疼我,你要是敢伤我......”啪!
谢莺眠一巴掌扇在方宜麟脸上。
“你扇我脸?”
方宜麟不敢置信。
她生平最注重这张脸。
被谢莺眠狠狠打了一巴掌,高声尖叫起来,“谢莺眠,你敢动我的脸,我......”啪啪啪!
谢莺眠的耳光用力往方宜麟脸上招呼。
方宜麟最开始还能挣扎,叫嚣。
被谢莺眠扇了几十个耳光后,一张脸肿得如猪头,眼泪鼻涕不断往下流淌,话也说不利索。
谢莺眠嫌脏,一把将方宜麟扔开。
方宜麟想反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谢莺眠便一脚踩在她的心口。
“我劝你最好不要乱动。”
“我的脚就踩在你的膻中大穴上,你若是乱动,我控制不住力道,或许会踩死你。”
方宜麟不敢动了。
她惊恐地看着谢莺眠:“你想干什么?”
谢莺眠冷声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你与我第一次见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造谣我,中伤我?”
“你看我没背景,想将矛盾和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没顺着你的心意来,你就想杀了我,是吗?”
谢莺眠脚下用力:“你当了表子要立牌坊与我无关,你再怎么折腾我都管不着,但你不该将矛盾对准我。”
方宜麟心里砰砰直跳。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敢承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别血口喷人。”
“你赶紧放开我!”
常嬷嬷被谢莺眠看得心肝一颤。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谢莺眠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无尽的肃杀之气。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谢莺眠踩着无数尸山骸骨从地狱踏来,冰冷,犀利,可怕。
常嬷嬷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还是被谢莺眠的眼神吓到了。
她慌了片刻,勉强恢复了镇定。
“不敢。”
常嬷嬷道,“只是太妃还在澹月院休息。”
“王妃娘娘若再大开杀戒,惊扰了太妃,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
方宜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她受了这般委屈,常嬷嬷竟不想惊扰太妃?
凭什么她死了两个丫鬟,伤了四个嬷嬷,谢莺眠那个村姑却全身而退?
何况谢莺眠还想杀了她。
她吃了这么大的亏,若不将谢莺眠剥皮拆骨,她绝不罢休。
“常嬷嬷。”
方宜麟踉跄着起身来。
借着起身的动作,她的手用力按在被谢莺眠踩过的心口处。
本就疼痛的心脏在受力的瞬间越发疼痛。
熟悉的气血翻涌和铁锈味再度涌上。
噗!
她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这口血,依旧半数落到了常嬷嬷身上。
“表小姐,您先别动。”
常嬷嬷扶住方宜麟,“来人,快去喊崔太医。”
方宜麟勉强笑了两声。
她摇了摇头:“多谢常嬷嬷挂怀,我没事的。”
“太妃姑姑在休息,我就不打扰太妃姑姑了。”
“只是,我可能快要死了。”
“若是我死了,请您转告太妃姑姑,阿麟不孝,往后不能常伴姑姑身边。”
“阿麟福薄,与表哥也是有缘无分。”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阿麟一定......噗!”
方宜麟为了逼真,再次按住胸口,成功再次吐出一大口血。
常嬷嬷被吓到了。
她清楚表小姐在太妃心中的地位。
太妃疼爱表小姐,比疼爱亲生女儿还甚。
若是表小姐死在这里,她无法想象太妃的怒火。
常嬷嬷不由得埋怨起谢莺眠。
她一开始并不认为谢莺眠要杀表小姐,只是两个小年轻起了点小冲突罢了。
可,表小姐接连吐血,满嘴都是血,明显是受了重伤。
瞒是无论如何瞒不了太妃的。
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
常嬷嬷不敢再耽搁,命丫鬟将方宜麟带走。
谢莺眠眯起眼睛。
方宜麟的动作瞒过了常嬷嬷,却没瞒过她。
她看得清清楚楚,方宜麟用力按了被她踩过的地方才会接连吐血。
这女人,对自己够狠。
可惜......不是医者,随便按压受伤的膻中穴,可不止吐血那么简单。
“常嬷嬷。”
谢莺眠声调幽幽然。
“太妃受了惊吓,神魂不定,精神不安,切忌再经历大悲大喜大怒大嗔。”
“否则,她的失眠症会再度加重,届时,会夙夜无眠,药石无医。”
常嬷嬷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
谢莺眠知道常嬷嬷是个聪明人,已经听进去她的话。
她越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和尸体,径直走到喜房里。
喜房中。
扶墨那张面瘫脸上呈现出奇怪的表情。
虞凌夜是醒着的,正与扶墨说着什么。
见谢莺眠进来,他们悉数将目光转向谢莺眠。
谢莺眠微微挑眉:“你不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醒来的消息?”
虞凌夜:“扶墨不是别人。”
“扶墨,你先出去。”
扶墨领命离开,将房门关好。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你最好不要招惹方宜麟。”
谢莺眠冷笑:“你心疼了?”
“你心疼也没用,现在的你只能勉强保持清醒,为她报不了仇。”
虞凌夜表情复杂:“你误会了。”
“我与她之间......”谢莺眠觉得可笑:“你不必跟我解释。”
她语气多了几分认真:“你既是醒着的,理应听见了事情的经过。”
“若方宜麟不招惹我,不拉踩我,我才懒得管她是谁。”
“可她造谣我,中伤我,还想杀我。”
“先撩者贱,是她犯贱在前。”
“我不是个软性子,做不到被人欺凌了不还手这种事。”
“她们是伤是死都是活该,是她们自作自受。”
“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出手。”
虞凌夜的话被谢莺眠这一大串话堵了回去。
“扶墨会帮你作证。”
半晌,他说出这么一句。
谢莺眠不以为意。
扶墨给不给她作证都无所谓。
方宜麟擅自按压膻中穴,受了重伤,根本没时间找她的茬。
她已经明确告知常嬷嬷,若太妃再经历大怒大嗔,失眠症将加重,将再无治愈的可能。
常嬷嬷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这段时间她不会有事。
至于方宜麟伤好后......谢莺眠嘴角轻抿,那时她或许已经拿着巨额诊金跑路了。
虞凌夜看着谢莺眠云淡风轻的样子,微微蹙眉。
昨夜的谢莺眠,行为举止出格,比花楼女子还要放肆。
今日的谢莺眠,出手狠辣,雷厉风行,还有一种游离在尘世之外的疏离。
虞凌夜有种她随时都要离开的怪异感。
“我脸上有东西?”
谢莺眠见虞凌夜一直盯着她看,摸了摸脸上。
脸上有干涸的血迹。
血迹不是她的,应该是两个丫鬟的。
不仅是脸上。
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
红色的嫁衣看不出血迹颜色,血迹干涸之后才发现上面的黑色痕迹。
“抱歉,我没注意到,我去换套衣裳。”
谢莺眠记得原主嫁妆里有不少衣裳的。
按照记忆找到嫁妆箱子。
嫁妆一共六十四抬,从表面看不算寒酸,算是中规中矩。
谢莺眠随手打开了一个箱子。
也是巧了,她打开的正是装衣裳的箱子。
最上层放了一个银锭压箱。
银锭下面是二十多套衣裳。
谢莺眠随手拿出一件来。
衣裳很漂亮,看起来很奢华,就是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不是熏香,更像是女子的胭脂水粉味。
谢莺眠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套衣裳有穿着痕迹。
她又拿出一套。
这套同样有穿着痕迹。
一整箱子衣裳,要么破损,要么损坏,要么有浓郁的脂粉味。
总之,都是别人的二手货。
谢莺眠直接气笑了。
在嫁妆里放一堆二手奢华衣裳,装了面子,恶心了她。
这种下等手段,亏谢家想得出来。
她将银锭收起来,又开了第二个箱子。
看到第二个箱子里的东西时,谢莺眠更想笑。
“你,真能解毒?”
扶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期待又紧张。
谢莺眠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不治是死,治或许还有希望,横竖不会比现在更坏。”
扶墨沉默了。
他的确存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
谢莺眠抬头看了看天。
天已大亮,远处霞色氤氲,日光初升。
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今天正午时分,太阳最足的时候,带他来院子里。”
谢莺眠将碗筷放好,起身整理了衣裳:“记住,是正午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扶墨:“如果没有太阳会如何?”
谢莺眠:“那就等死。”
扶墨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想问问为何非要在午时治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表哥,我来晚了。”
“都怪我生了重病,病好后我赶紧来看你,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
“表哥,你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求求你,再看看我吧,呜呜呜。”
一个女人在哭,其他人跟着哭。
有婆子一边哭一边嚎:“王爷,您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
“您若有在天之灵,就再睁开眼睛看看小姐吧。”
“小姐来看您来了。”
哭声一声接着一声。
扶墨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王爷,死了?
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上涌现出无尽的悲恸。
他直挺挺地跪下来,砰砰朝着虞凌夜所在的方向磕头,眼泪无声涌下。
谢莺眠幽幽地看着扶墨:“你主子还没死呢,现在哭早了点。”
扶墨猛地抬起头来。
昨天夜里,太医断定王爷活不到天亮。
此时天已大亮,王爷理应已离世。
可,王妃却说王爷没死。
王爷没死,前面那些人哭什么?
“王爷他,真没薨?”
扶墨问。
谢莺眠虽然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在搞什么。
但她清清楚楚知道,九九八十一道回阳针抢救回来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他还欠我两万五千两诊金,他想死我也不会让他死。”
“哦,对了,你同伴的诊金,三千两,你的诊金是那碗面,抵了。”
“三千两?”
扶墨震惊。
“他的命不值三千两?”
谢莺眠问。
扶墨:......他无比清楚好友身上的银钱。
他们俩加起来一共就三千两,其中两千九百九十两是他的。
谢莺眠道:“钱不够没事,这也算是工伤,我给他算在凌王账上。”
“走,过去看看是谁在哭丧。”
喜房大门敞开着。
谢莺眠一靠近,便有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冲出来。
那女子指着谢莺眠,表情狰狞:“是你,就是你。”
“就是你克死了表哥。”
“表哥身体好好的,只是昏迷了,总有一日他会醒来。”
“可偏偏你嫁给表哥的当天晚上,表哥就病情加重,命丧黄泉,你个丧门星,表哥就是你克死的。”
“是你害死了表哥!”
谢莺眠看着眼前的女子。
该女子妆容精致,衣裳华贵,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脸与太妃有几分相似,少了几分太妃的雍容华贵,多了几分年轻明艳。
单看外表,算是个美人。
可惜眼底的算计和势利太重,添了几分市侩俗气。
“她是谁?”
谢莺眠问扶墨。
扶墨:“方宜麟,太妃娘娘的娘家侄女,也是......太妃原先为王爷选定的王妃。”
谢莺眠了然。
古代人很喜欢玩亲上加亲这一套,生出来的畸形儿也多。
“既然选定了她,为何还要换成我?”
扶墨表情复杂。
王爷迟迟不醒,太医院的太医们束手无策。
太妃病急乱投医,想了冲喜这招。
冲喜人选最开始也定的方宜麟。
一直住在王府的方宜麟却“不小心”生了重病,回家修养去了。
方宜麟的病迟迟不好。
王爷病情恶化,太妃等不及,只能另选别人。
听了扶墨的介绍,谢莺眠懂了。
这个叫方宜麟的女子,在虞凌夜健康时想攀高枝嫁给虞凌夜。
在虞凌夜生死未卜时,不想嫁给虞凌夜守寡,用重病当借口躲回家去。
等虞凌夜死了,再假惺惺出来哭诉。
还真是又当又立。
方宜麟见谢莺眠不理她,还跟扶墨低声交谈。
凌王身边的扶墨一向寡言少语,对任何人都很冷淡。
她在王府住了几年,扶墨从来没正眼看过她,更别提与她聊天了。
扶墨不理会她,却对这村姑态度恭敬。
方宜麟嫉妒得要命。
她抬高了声音:“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羞耻之人。”
“表哥尸骨未寒,身为王妃不为表哥守灵,反去勾搭表哥的侍卫。”
扶墨脸色冰寒,他想要解释。
谢莺眠制止了他:“你进屋守着王爷,这里我自己解决。”
谢莺眠眼底布满冷意。
方宜麟又当又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但,方宜麟不该将矛头指向她。
一上来就给她扣克星的帽子,还造她黄谣。
在这个名节比命重要的时代,就这几句话就能逼死人!
“哪里来的野狗在叫唤?”
谢莺眠道,“一大早就一股子狗屎味,满院子的醋味都盖不住的恶臭。”
方宜麟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她不傻,知道谢莺眠是在指桑骂槐。
“果然是乡下来的。”
方宜麟看谢莺眠像是看脏东西一样,一脸嫌弃。
“表哥光风霁月,要不是生了病,怎么会娶这种粗鄙无礼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替表哥不值。”
谢莺眠嗤笑:“你算哪根葱替凌王不值?”
“凭你不要脸?
凭你脸皮厚?
凭你满嘴喷粪?
凭你无耻?”
方宜麟瞪大眼睛:“你,你骂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莺眠点了点头:“知道。”
“一个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人。”
“一个会满嘴喷粪的无耻之徒。”
方宜麟第一次被人如此辱骂,还被骂得这般脏。
她是太妃娘娘的侄女。
在上京城,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各家贵女,见了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敢跟她作对的人,要么身败名裂,要么早死了。
今天,她却被一个从庄子上来的村姑给骂了。
方宜麟气得浑身颤抖:“你太过分了。”
“区区一个村姑,真以为自己是王妃了,像你这种货色,只配为表哥陪葬。”
陪葬!
这两个字涌上心头时,方宜麟眼底闪过几丝狠厉。
虞凌夜脸色漆黑如墨。
他克己复礼,不近女色,临死却要被一个女流氓轻薄。
幕后黑手杀他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他。
好,好得很啊!
虞凌夜杀气腾腾瞪着谢莺眠:“谁派你来的?”
谢莺眠无语:“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当然太妃派来的。”
虞凌夜蹙眉。
太妃竟真的趁他昏迷给他娶亲了?
以太妃那挑剔的眼光,怎么会选行为如此出格的女子。
“你是谁家的?”
“忠义侯府,谢家。”
虞凌夜记得谢家有两个女儿。
小女儿还不到十岁。
大女儿年龄对得上,面貌对不上。
“谢家还有第三个女儿?”
谢莺眠嘲弄道:“我可不是什么谢家第三个女儿,我是谢家的嫡长女谢莺眠。”
“我从小被谢家养在庄子里,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太妃想寻一门亲事给你冲喜,说是冲喜,其实就是陪葬,上京的世家贵族都知道你快死了,没有哪家愿意送女儿来送死。”
“谢家为了讨好太妃,就把我推了出去。”
“太妃觉得忠义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勉强能配得上你,便允了这桩婚事,我就这么嫁了进来,还有问题吗?”
虞凌夜沉默了。
冲喜,是太妃能做出来的事。
取种留嗣,也像太妃的手笔。
虞凌夜对谢莺眠的敌意减轻了些。
手腕逐渐恢复知觉。
他道:“你去拿纸笔来,我写一封和离书。”
虞凌夜想起谢莺眠在谢家的处境,让她和离归家无疑将她推入绝路。
顿了一下,他又道:“若你不想和离,我可以留下一封书信。”
“我死后,你无需陪葬,更无需留下子嗣,你以凌王妃的身份留在王府,遇见合适的人也可另嫁。”
谢莺眠微微扬眉。
这男人倒是有点良心,不枉她救他一次。
“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你的衣裳实在碍事,还是全给你脱掉吧。”
不等虞凌夜同意,谢莺眠已经下手了。
虞凌夜气结。
合着他说了半天,这女人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本王可以放你离开,也不需要你陪葬,更不需要你留嗣,听懂了?”
“听懂了。”
谢莺眠道,“但我听懂了没用,你能保证你死后太妃会照做?”
“你不能。”
谢莺眠替他回答,“太妃若是真听你的话,也不至于随便找个女人给你冲喜。”
“同理,你死了,太妃有一百种方法逼我给你陪葬。”
“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安稳地活着,懂?”
虞凌夜自嘲一笑。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
他怕是活不到天亮了。
“好了,别这么排斥。”
谢莺眠找准位置按了按,“这次真的要开始了哦。”
在虞凌夜震惊又羞恼的目光中。
谢莺眠拿起一枚银针,快准狠刺进了他的穴位。
剧痛霎时传遍全身。
全身上下如被成百上千的刀子凌迟刮骨一般。
虞凌夜死死地咬着嘴唇,硬是没叫出声。
“不错。”
谢莺眠赞赏道,“是个狠人,疼成这样都不吭声。”
虞凌夜本就强弩之末。
这一针下来差点被送走:“这就是你所说的手法娴熟?”
谢莺眠笑道:“不娴熟吗?
一针就扎中了。”
她翻身下床,一边将几味药混合在一起碾成粉末一边说,“取种是逗你玩的。”
“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你中了蛊。”
虞凌夜心下一凛。
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以及那些所谓的神医,都未发觉他中了蛊。
谢莺眠却一眼就看破了。
谢莺眠继续道:“拥有子蛊的人会替拥有母蛊的人承受所有伤害,俗称度厄,这蛊也叫度厄蛊。”
“你就是那个替人承受伤害的大冤种。”
“度厄蛊无毒,也不会让你感到不适,只有在母蛊宿体受到伤害时,子蛊才会有反应。”
虞凌夜眼底暗沉。
都说对了。
他的好友,天下第一神医裴浔虽探查到了蛊虫的存在,却无计可施。
他们不知道母蛊宿体什么时候受伤,更不知道会伤在何处。
无法预防,也无法避险。
谢莺眠不知道虞凌夜在想什么。
她自顾自说:“度厄蛊位于你的下丹田。”
“我扎了它一针,它激烈反抗导致你全身剧痛。”
“等它进入休眠状态,疼痛自会散去。”
虞凌夜望着谢莺眠。
谢莺眠皮肤有些黑,五官精致,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张扬的自信。
他不由得信了几分:“你能取出蛊虫?”
“能......”话到嘴边,谢莺眠改了主意,“才怪。”
“我只能暂时压制。”
她见过太多过河拆桥的病患。
治病时对她感激涕零,病好后翻脸不认人。
初来乍到,留一手肯定不会错的。
“吃掉。”
谢莺眠递来一包药粉。
虞凌夜皱眉:“这是什么?”
“让你欲仙欲死的药。”
谢莺眠道,“吃了它保证你舒服到天亮。”
虞凌夜:......“本王不吃。”
“确定?”
“废话......”虞凌夜话未说完,谢莺眠将明晃晃的粗针刺进他的大穴上。
比刚才还要可怕上百倍的疼痛袭来,虞凌夜忍不住嘶吼出声。
“谢莺眠!”
“这就是你嘴硬的代价。”
谢莺眠怕他疼死,将药粉塞到他嘴里。
虞凌夜被呛得直咳嗽,看谢莺眠的眼神能杀人。
“眼神不错,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继续了。”
谢莺眠再次下针。
虞凌夜下意识紧绷身体。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
凝滞的穴道被冲击开。
近乎停止流动的血液重新恢复流动。
随着落针越来越多,身体如焕新生。
此时此刻的虞凌夜,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感觉的确可以称得上欲仙欲死。
门外。
两个嬷嬷将耳朵贴在门边。
“听见了吗?
是不是有男人的声音?”
邓嬷嬷低声问。
“听着有点像王爷的声音。”
林嬷嬷道。
邓嬷嬷:“不可能,王爷可能已经断气了,就算王爷还活着也是昏迷状态,不可能发出声音。”
“一定是王妃在偷人!”
“难怪她将咱们都支开,原来是为了放野男人进来。”
“不行,我得汇报给太妃。”
第二个箱子里装的是被罩被褥之类的床上用品。
压箱的也是一个可怜兮兮的银锭。
被褥是上好的蚕丝被褥。
外罩也是蚕丝的,看起来很昂贵。
可惜,也是别人用过的。
甚至,蚕丝被上还沾染了已经暗淡了的血迹。
从血迹的位置,颜色,血痕大小来看,蚕丝被上沾染的大概率是姨妈血。
给她二手货陪嫁也就罢了,还给她沾了经血的被褥。
谢家是会恶心人的。
谢莺眠索性将箱子全部打开。
六十四抬嫁妆,除了最开始的八抬有压箱银锭之外,剩下的没有压箱钱。
二手衣服,二手被褥,二手饰品......除了一些不值钱的大件玩意儿,嫁妆里多数东西是被人淘汰不要的。
好,好得很呐。
她早知道谢家对原主差,只是没想到,谢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
谢莺眠没换衣裳,只是洗了把脸。
虞凌夜看到她仍穿着染血的嫁衣,疑惑道:“不是去换衣服了?”
谢莺眠也没隐瞒什么。
谢家不怕丢人,她更不怕。
她不仅不隐瞒,她还要将谢家的不要脸操作广而告之。
“嫁妆里的衣裳都是二手货,我没有穿二手衣服的习惯。”
虞凌夜沉默了。
二手物品充当嫁妆,还送到王府里来。
谢家主母的眼界,真是低到离谱。
王府里没有适合谢莺眠穿的衣裳。
“扶墨。”
虞凌夜道,“去百宝阁买几套成衣来。”
谢莺眠没有拒绝。
她没衣裳穿,总不能只穿着染血的嫁衣。
“我要素净一些的,面料舒适即可,价格不要太贵,款式也不要复杂,总之,要买性价比高的。”
说完。
她抠抠搜搜给了扶墨两个银锭子。
这银锭,就是压箱的银锭。
贵族嫁女,每抬嫁妆上面会铺一层银锭或者一层金锭。
她却只找到八个。
按照一个银锭十两算,一共八十两。
诊金还没拿到,她得节约着点用。
“买两套就好。”
谢莺眠道,“鞋子不用买。”
扶墨看着手里的两个银锭发呆。
王府体面点的丫鬟婆子,一套衣裳也不止十两。
虞凌夜道:“按照正常规格买六套。”
“花费记在我账上。”
谢莺眠警惕道:“正常规格是什么规格?”
扶墨答:“一套三百到五百两。”
谢莺眠:!
一套三百两,六套就是一千八百两。
钱要花在刀刃上,衣服舒适就够。
再说,她很快就要跑路,华丽的衣服穿不着,白浪费了。
“给我买普通的就好。”
虞凌夜强调:“记在我账上。”
谢莺眠:“我没有欠账的习惯,到时候还要用诊金抵扣,到头来还是花我的钱。”
“不行,坚决不行。”
虞凌夜再三解释,她的衣裳首饰属于王府正常支出,王妃有王妃的规格,丫鬟有丫鬟的规格。
每个人身份不同,规格不同,不能乱穿。
谢莺眠听明白了。
王妃是一种职业。
当一天王妃,就得穿一天王妃专用的职业装。
职业装是员工福利,不需要她额外花钱购买。
这么想着,谢莺眠心安理得接受了。
虞凌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买两套就够。”
谢莺眠对扶墨说,“不需要六套。”
谢家准备的嫁妆,不能就这么算了。
该属于原主的东西,她会让谢家乖乖送来。
谢家不仅要送,还得求着她收。
等谢家将东西送来,她就有很多套衣裳了,不需要备用那么多。
虞凌夜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他冲扶墨点点头。
扶墨领命离开。
“听扶墨说,他们的毒,你可以解?”
虞凌夜问。
谢莺眠:“可以。”
虞凌夜:“你知道扶墨中了什么毒?”
谢莺眠:“知道。”
虞凌夜在等着她往下说。
谢莺眠却不再开口了。
她寻了个地方坐下来,盘膝,调整呼吸。
虞凌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谢莺眠的回应。
他转头看过去,谢莺眠正坐在椅子上闭眼打坐。
日光倾斜,透过窗棂照耀到谢莺眠脸上。
大约是常年在庄子上的缘故,谢莺眠的皮肤有些黑,人也瘦弱。
她睫毛很长,闭着眼睛时,睫毛如小小蒲扇覆在眼睑上。
鼻子秀气玲珑,嘴唇也恰好到处。
单看五官,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起来看,有种很令人惊艳的和谐感和流畅感。
就像灵感充沛的绘画大师,挥毫泼墨,一气呵成的绝世佳作。
连虞凌夜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一盯就是一刻钟。
谢莺眠感觉到一股视线黏在身上。
这股视线迟迟不离开。
“王爷,我记得我洗干净脸了,你这么盯着我看,是我脸上还有脏东西?”
虞凌夜这才意识到他盯着谢莺眠看了太长时间。
为缓解尴尬。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谢莺眠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她哪里漏答了。
“抱歉,我不记得了,要不你重新问。”
虞凌夜:“扶墨中了什么毒?”
谢莺眠一脸认真:“我记性很好,可以确定,这问题你没问过。”
虞凌夜:“我现在问了。”
谢莺眠答道:“扶墨和他朋友中的毒,应该叫七日缠丝毒。”
虞凌夜蹙眉:“七日缠丝毒?”
“听说过缠丝劲吗?”
谢莺眠问。
“太极拳法就用的缠丝劲,缠丝劲呈螺旋形,始于内、形于外,看似柔,实则刚。”
“缠丝毒与缠丝劲有异曲同工之处。”
“中毒者如果不动用内力毫无察觉,一旦动用内力,缠丝毒会瓦解内功。”
“瓦解方式与缠丝劲非常相似,以螺旋状的劲力缠绕到经脉,在中毒者动用内力的时候缠绕其中,逐步泄掉中毒者的内功。”
虞凌夜问:“这种毒药,只是让人失去功夫?”
谢莺眠回道:“如果是普通的缠丝毒,是这样的。”
“但他们中的不是普通缠丝毒,是七日缠丝毒。”
“中了七日缠丝毒,中毒者会经历两个七日。”
“第一个七日,泄掉中毒者的内力,让中毒者从高手变为普通人。”
“第二个七日,中毒者五脏六腑会被螺旋状的劲力冲击,在第七日到来时,必死无疑。”
虞凌夜神色凝重。
“扶墨在哪个阶段?”
他问。
谢莺眠道:“第二阶段。”
“他还剩三天寿命。”
“我可以给王爷留下子嗣!”
谢莺眠被两个壮实婆子压在地上,眼看着毒酒就要被灌进嘴里,语速极快地朝着前方雍容华贵的女人喊道:“太妃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女子怀孕并非只有和男子相合一条路。”
“王爷还没断气,只要想办法取出种子,就有机会留嗣。”
沉浸在悲伤中的太妃猛地起身来。
她示意灌毒酒的嬷嬷退下:“你有办法留嗣?”
谢莺眠闻言,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是一刻钟之前穿越过来的,穿成了凌王的冲喜王妃。
成亲当晚,凌王突然病危,太医断定活不到天亮。
依皇家规矩,没子嗣的王妃要陪葬。
原主胆小,被活活吓死。
她穿越到原主身上,灵魂与身体尚未完全契合,就被粗壮婆子捏着嘴巴灌毒药。
情急之下,她才说出那番“惊世骇俗”的话。
“对,几年前我曾救过一个老夫人。”
谢莺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老夫人年轻时是花魁,为了报答我,教给我一些奇怪的秘术。”
“起初我并不知那是什么,直到成亲前被嬷嬷教导才知晓那是伺候男人的手段。”
“这事并不光彩,我本想烂在肚子里的。”
“眼下情况紧急,也是为王爷留嗣的唯一机会,我不敢藏私。”
“请太妃给我个机会,若一个月后我没能成功留嗣,我自会为王爷陪葬,不会让王爷在下面孤单。”
太妃心动了。
夜儿已经神仙难救。
若是能留下子嗣,那是最好不过的。
权衡片刻,她道:“好,本宫就信你一次。”
“今晚务必给王爷留下种子。”
太妃说完,留了两个嬷嬷伺候,带着一众仆从离开。
谢莺眠瘫坐在地上。
这具身体实在纤弱,加上她神魂未定,头脑脑胀,浑身无力。
休息了片刻。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
大红喜床上,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凌王安静地躺在锦被上。
他的脸如刀刻的一般,轮廓分明,完美无暇。
薄唇轻抿,如墨的发丝散开。
大抵是寿命将尽,他的肤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还泛着一股青黑色的死气。
死气和苍白并没有影响他的绝美容颜,反而增添了几分易碎的矜贵感。
谢莺眠在心里惊呼:“好美一男的。”
可惜快死了。
谢莺眠拽出凌王的手。
凌王的手又细又白又长,没有任何瑕疵,漂亮得像模具。
手控的谢莺眠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开始把脉。
留嗣什么的,是她为了活下来随口胡诌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极为落后,只能靠最原始的自然受孕。
且不说凌王快死了,就算凌王生龙活虎,一次就中的概率也极低。
她真正的目的,是救人。
身为二十九世纪的全能军医,她医术超群,可活死人肉白骨。
只要凌王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有机会把人救回来。
凌王活着,她自然就不必陪葬了。
因原主不会医术,她也不知道凌王的具体状况,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用留嗣当借口。
越给凌王把脉,谢莺眠眉头皱得越紧。
太医们诊断,凌王是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才命悬一线。
脉象也符合重伤特征。
奇怪的是,凌王身上的伤痕与导致他濒死的伤并不一致。
并且,在凌王养伤的这半年里,致命伤害依旧在持续。
那些伤害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谢莺眠神色凝重。
作为军医,她经常随军队去各种地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在某个原始部落,她接触过一种特殊病症,名为度厄。
度厄,顾名思义,是指禳除、逃过灾祸。
通俗点讲,某个人所受的伤害会全部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凌王是承受伤害的那个。
凌王的身体会突然恶化,就是替人承受了致命伤所致。
“两位嬷嬷,麻烦你们拿一套银针来和一些药物来。”
谢莺眠说了几味药。
太妃留下的两个嬷嬷,说好听点叫伺候,说难听点是监视。
她们对谢莺眠的吩咐置若罔闻。
见她们不动弹,谢莺眠脸色冷下来:“王爷已进入弥留之际,我必须用特殊方法取种,既然你们不肯听我的话,那我这就去禀了太妃。”
“若我陪葬,我定会拉着你们一起,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将东西拿来守在外面,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两个嬷嬷脸色一变,这才将东西取来。
“抱歉,我得解开你的衣服确认一下。”
谢莺眠去脱凌王的裤子。
脱到一半,她感觉到不对劲。
有人在盯着她!
谢莺眠朝着视线来源望去。
只见,床上的将死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幽深漆黑,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迷人又危险。
谢莺眠有些惊讶。
凌王脉象极弱,是将死之兆。
没想到他能在濒死情况下醒过来。
此时,她一只手扯着凌王的腰带,另一只手正拉着凌王的裤子往下拽。
被当事人抓包,谢莺眠有些尴尬:“如果我说,我在给你治病,你信吗?”
虞凌夜没有回应。
“你没有意见,我就继续了哈。”
谢莺眠继续拽他的裤子。
虞凌夜终于有了反应,嘶哑着开口:“住手!”
“我要是住手,今夜你必死无疑。”
虞凌夜想制止谢莺眠。
奈何他浑身僵硬,如锈住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王爷不必害羞,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新婚妻子。”
“你快死了,太妃让我取种为你留嗣。”
“取种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看着虞凌夜越来越黑的脸,谢莺眠露出一口小白牙,“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既然你醒了,那就更好办了。”
“我给王爷把过脉,察觉到王爷元阳未破,身为妻子,我断不能让王爷以童子身入黄泉。”
“放心,我有秘术,就算王爷气若游丝,在我的秘术下也能恢复如初。”
谢莺眠在虞凌夜的腹部不断触摸按压。
虞凌夜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
虞凌夜紧咬牙根:“滚!”
“滚什么?”
谢莺眠看着虞凌夜泛红的耳尖,起了捉弄的心思,“床单吗?”
“可惜现在的你滚不了。”
“要开始了,我会轻轻的,王爷请做好准备。”
谢莺眠冷笑。
放开?
笑话!
二十九世纪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人人自危,弱肉强食。
作为随军医生,她出入各种危险境地,时刻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时的心软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
今日,方宜麟显然是要杀了她。
就算她杀不死方宜麟,也得给方宜麟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若是落在你手里,你会放过我?”
谢莺眠看方宜麟像看死人。
“你不会。”
谢莺眠替她说,“你既要杀我,就该做好被反杀的准备。”
方宜麟在谢莺眠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她有种预感。
谢莺眠真的会杀了她。
“你不能杀我。”
方宜麟心里发慌,“你杀了我,太妃姑姑不会放过你的。”
谢莺眠嘴角勾起:“是吗?”
“太妃最初选中的凌王妃是你吧?”
“你不想嫁给生死未卜的凌王,但你不敢对太妃直说,你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在太妃面前一直是对凌王一往情深的模样。”
“若你自戕身亡为凌王陪葬,太妃会如何想?”
方宜麟瞪大眼睛。
这一刻,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被看透的彻骨冰寒。
她最开始是想嫁给凌王表哥的。
凌王如星如月,倾世无双,权势滔天,上京的女子们都想嫁给他。
她近水楼台,讨好了太妃姑姑。
太妃姑姑也很喜欢她,指定她来做凌王妃。
可,凌王突然昏迷,生死未卜。
她问过好几个太医,太医都说束手无策。
太妃姑姑让她嫁给凌王冲喜,许诺了各种好处,还许诺就算没有子嗣也不会让她陪葬。
她才不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所以,在太妃提出冲喜后,她“不小心”生了重病躲回家里。
为了不让太妃起疑心,她与母亲演了一出,她愿拖着重病之躯为凌王侍疾,但被爱女心切的母亲强势带回家的戏码。
太妃信以为真,认定她对凌王情根深种。
若谢莺眠杀掉她,再告诉太妃她是为凌王殉葬的。
太妃可能不会怀疑。
所以,她死了也会白死。
方宜麟越想越害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若是死了,太妃姑姑,方家,都不会放过你。”
谢莺眠脸上毫无波动。
她已经跟方宜麟说了太多废话,得速战速决。
方宜麟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死了。
谢莺眠真的要杀了她。
“救命......”生死之际,方宜麟已顾不得什么,不顾形象挣扎着往外爬。
谢莺眠用脚尖捻着方宜麟的心口,声音冷飕飕的,“我已经劝过你不要乱动了。”
“膻中大穴受制,你挣扎得越狠,受伤越重。”
方宜麟感觉到心口一疼。
那股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
方宜麟暗道不妙。
再不想想办法,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可,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方宜麟额间渗出一层冷汗。
千钧一发之际,她看见了太妃身边的常嬷嬷。
看到常嬷嬷的那一瞬间,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常嬷嬷从来不会离开太妃身边。
常嬷嬷在,太妃一定在附近。
方宜麟喜极而泣,扯着嗓子大喊:“常嬷嬷,救我。”
“救我。”
“常嬷嬷,救命啊,我是阿麟,救我。”
常嬷嬷听到方宜麟的声音,愣了一下。
“表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常嬷嬷看到方宜麟肿成猪头的脸,无比震惊。
看到谢莺眠脚踩着方宜麟心口,更震惊。
“这......您们这是在做什么?”
方宜麟哭得稀里哗啦。
她没有给常嬷嬷解释,而是哭泣着求谢莺眠。
“表嫂对不起,表哥变成这样,我难过得要死,言语之间冲撞了你。”
“我知道错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的丫鬟婆子你也杀了。”
“看在我一心为表哥着想的份上,请高抬贵手,不要再杀更多的人,不要扰了表哥的轮回路,求你了。”
谢莺眠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宜麟。
这女人,变脸变得挺快。
这招先发制人,没有明着告状,效果却比告状要强百倍。
果不其然。
常嬷嬷被方宜麟引导着“注意”到了地上躺着的人。
她对身后的丫鬟说:“去看看。”
丫鬟们检查了一番,回道,“四个嬷嬷只是昏过去了,两个丫鬟气息全无。”
常嬷嬷知道春风春雨是方宜麟的贴身丫鬟。
两个丫鬟全死了。
而杀人凶手,就是刚进门的王妃。
“王妃,您和表小姐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常嬷嬷见识过谢莺眠的手段,不敢硬碰硬。
她衬度着说:“太妃娘娘马上就要醒了,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表小姐如何?”
谢莺眠扫了常嬷嬷一眼。
常嬷嬷不愧是太妃的心腹。
短短几句话,既不得罪她,也不得罪方宜麟,还借太妃之力为方宜麟解围。
谢莺眠收回脚,暗叹了一声。
有目击证人,她就不好再明目张胆行凶了。
这次是她说了太多废话耽搁了时间,让方宜麟有求救的机会。
下次一定改进流程,先把人废了再说废话。
她本意并没想将方宜麟杀掉。
毕竟,院子里可能潜伏着功夫深不可测的护卫,远处还有洒扫的丫鬟小厮。
她执意杀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傻子才干。
方宜麟得了自由,连滚带爬跑到常嬷嬷跟前。
她像是被吓坏了,抱着常嬷嬷哭得不能自已。
“春风春雨跟我很多年了,对我忠心耿耿,她们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
“她们惨死在我跟前,我却无能为力。”
“常嬷嬷,太妃姑姑可在这里?”
“求您带我去见太妃姑姑,我要请太妃姑姑帮我主持公道。”
谢莺眠的目光落在方宜麟身上。
方宜麟打了个冷颤,往常嬷嬷身后躲。
“常嬷嬷救我。”
“表嫂她,好吓人,她好像还想杀我......噗!”
话未说完,方宜麟气血翻涌。
被谢莺眠踩着的地方不断抽搐。
她控制不住自己,生生喷出一大口血来。
那口血,半数落在常嬷嬷身上。
常嬷嬷吓了一跳。
她将方宜麟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谢莺眠,“王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在教我做事?”
谢莺眠微微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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