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恭敬地叩拜天地和先祖。
礼官高声宣读过继文书,声音洪亮而庄严。
萧洛和何姣姣走上前来,分别接过文书,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们将文书交给礼官,再由他将文书高声宣读给在场的文武百官以及一众观礼者听。
萧洛站在大殿中央,聆听着礼官口中一句接一句的颂词,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跪在堂前的辞年。
即便他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一句,面前的辞年虽然还年幼,但眉宇间已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萧洛知道,从此刻起,辞年便不再是单纯的宗室子,而是睿王府的一份子,是他的名义上的儿子。
然而,萧洛的心情却异常复杂。
他心中装着的是玉恒。
玉恒才是他的亲儿子,是他和曦娘爱情的结晶。
然而,阴差阳错之下,玉恒却只能成为辞年的伴读,陪伴在辞年的身边,见证辞年的成长与荣耀。
甚至连睿王府世子的名头,都要让给辞年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说好听的,是皇家宗室子,无父无母。
说难听了,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
可偏偏就这样的一个人,竟然鸠占鹊巢,霸占了玉恒睿王府世子的位子!
这对于萧洛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甚至更多的是愤怒!
但是,萧洛知道,他不能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父皇还在这里,文武百官还在观礼,身旁几个弟兄也都对他虎视眈眈,他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以大局为重。
他必须装作开心,为辞年的到来送上祝福。
即便是他心有不甘。
于是,在文书宣读完毕后,萧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带着两分笑意,走下堂来,伸出手,将辞年扶起。
“从今往后,你便是睿王府的一员了。本王会视你如己出,希望你能不负皇恩,当然,本王也不会薄待了你。”
辞年抬头看着萧洛,眼中适时地闪烁着几分孺慕与感激的光芒。
辞年对着萧洛深深地鞠了一躬,却只字未言。
在他心里,只有那位曾亲自抱他下马车的裕亲王,才算是“父亲”。
随后,辞年又转身拜见何姣姣,“儿臣拜见母亲。”
谁亲谁远,自不必说。
只是萧洛现在没有心情跟辞年计较这个,他现在很是记挂在一旁观礼的玉恒。
何姣姣牵起辞年的手,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看向白术身边的那个半大孩子,玉恒。
本来,以伴读的身份,是不够资格过来观礼的。
但何姣姣还是让白术带着他过来了。
她贵为睿王妃,还不能有几个伺候的了?
此刻,玉恒作为萧洛的亲儿子,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辞年与萧洛、何姣姣之间的互动上。
他身穿锦绣华服,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
玉恒看着辞年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嫉妒与不甘。
明明他才是父王的儿子!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娘亲多次耳提面命,他的身世,是不能给外人知道的,除非这场仪式中,被过继到睿王府的人是他。
他才能在人前名正言顺的叫萧洛一声父王。
玉恒抿唇,眸子死死地盯着何姣姣,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的娘亲就是睿王府名正言顺的睿王妃,他就是睿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