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自从跟那个恶心的男人,也就是我爸结婚后,就没过过好日子。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就成天酗酒通宵打麻将。
每次输了牌局回来,脱下皮鞋,二话不说,就用梆硬的鞋底抽我和我妈。
一般是抽我,说我是女儿,没法旺他的财。
我看他倒像只旺财,天天搁那狗叫。
都忘记劝过我妈多少回离婚,她总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我寻思着她在等个什么劲呢。
没想到,在我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她就喊上以前纺织厂的同事伯伯们,捆了我那酗酒赌博的混账老爸,去民政局离婚了。
她不是没能力离开的。
只是怕影响我最关键的时期。
可即便是这样,为我忍辱负重,我依旧只考了个职校。
再后来,我刚职校毕业,就有混混上门说看上我了,要讨我做媳妇。
她天天守在门边,举着一根大棒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
很快离开了我。
我妈总说我能有出息,可……我似乎从来没让她脸上有光。
这次,一定是老天要给我个机会孝顺我妈!
我那失败的人生已经随意了,但是此刻,我可是在混世魔王小姑的身体里。
小姑是庄氏纺织厂未来的继承人,爷爷最疼爱的胖娃子。
而我那死鬼老爹……我摸摸三层下巴,沉思。
这辈子,我一定要让我妈提前看清我爸那个社会渣滓的真面目。
然后躲得远远的,找个好人嫁了,生个能让她骄傲的孩子。
我带着陈珍珠女士和梅婶出现在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他的牛眼差点掉地上。
蒜儿,你没开玩笑吧?
你要让陈珍珠当组长?
我翘着二郎腿,盘踞在沙发里,啃着一只食堂送来的喷香烤猪蹄:有啥问题?
我爷……我爸说了,我是厂子的接班人,怎么?
我在你这说话不好使呗?
经理剜了我妈一眼,陈珍珠女士感受到目光,像犯了错的孩子一眼缩回脖子。
我一下就来气了:你看什么?
谁让你用那种眼神看她的?
道歉!
经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庄蒜,你吃错药了?
我好歹是跟你爸干了好多年的……我根本不想给好脸色:那今年就是你在这干的最后一年。
这位经理,每次都拿着鼻孔看我妈。
从前也是,就算我妈当了爷爷的儿媳妇,可他依旧是对我妈颐指气使。
因为我爸是个废物,我爷爷讨厌这个废物儿子,连着讨厌我妈。
他还真告到了我爷爷那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不尊重他。
结果我爷爷把我拎过去,反倒是夸了我一顿,说我有主见有他年轻时候的影子。
溺爱,这是溺爱!
我妈说过,她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个小组长,可一直都没实现。
明明她是组里干活最麻利的,计件工资都比组长要高。
可现在我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她就实现了从前的梦想。
我忽然就有点难过。
时间过得很快,厂里一年一度的表演大会即将到来。
原来我小姑仗着自己是纺织厂未来的继承人,抢了唯一一个歌舞类节目。
现在,我把机会还给妈妈。
我想看着她在年轻的时候能够肆意绽放,而不是被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埋没在岁月里。
她带着梅婶,还有组里的一帮小姐妹,排练得热火朝天。
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过这么多笑容。
而我就坐在旁边,看着食堂负责人推来的一只烤乳猪陷入沉思。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了!
每天跟填鸭似的,也不知道我小姑咋撑下来的。
员工的碗里都只有咸菜和豆腐,就我天天大鱼大肉。
我招呼着排练完的陈珍珠女士,让她带着几个小姐妹把这只小猪分了。
她们欢呼一声,七嘴八舌地围过来。
蒜儿,你要减肥?
你是不是看上纺织厂新来的那个大帅哥了?
我不解:啥时候来了个大帅哥?
我妈指指我身后:就在你身后啊。
一回头,我差点晕过去。
王大亮。
据说是我妈的初恋男友。
后来被我爸暴揍一顿,离开纺织厂,后来去外地成了个大老板。
不然……就撮合他跟我妈?
我妈跟着他,以后能做个老板娘。
我再次摸了摸下巴思考,觉得可行。
还有,小姑的身体好像瘦了点,这次比之前少了一层下巴肉。
原来有三层,现在变成了两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