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的闹剧后,许念瑾已经成了军属大院避如蛇蝎的对象。
他刚从外面拎着一沓书回来,坐在院里闲聊的军嫂们便齐齐止住了声。
他以前就看不起这些依仗丈夫的女人,如今自然依就看不起,路过几人时如往日那样高高仰起头,仿佛他还是曾经有连长撑腰的许念瑾。
可还没走远,身后就开始热闹起来。
“他还有脸出去招摇呢,我要是他,这辈子就躲在家里不出去了。”
“就是,那张脸抹得煞白,像死人似的,模样身材都比应淮差远了,也不知道顾舒月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
“听说啊,是他用手段勾引的......”那些话越来越难听,许念瑾忍无可忍快步冲回了家,看到顾舒月和姜书景坐在饭桌上自顾自吃饭,火气登地上来,把书砸在桌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
外面把我们骂成什么样了,你们也不知道去说!”
姜书景冷笑一声:“那不是你自找的吗?”
许念瑾咬牙揪着他耳朵:“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有你这个儿子,你们顾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白眼狼!”
顾舒月把筷子拍在桌上:“闭嘴,没一天消停的。”
许念瑾叉着腰哟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姜应淮啊?
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有本事爬回连长位置去,现在在部队里过得连个新兵都不如,也不嫌丢人。”
当初顾舒月当连长的时候,为了许念瑾没少委屈其他同志,如今跌下来了,那些人都扎堆地过来冷嘲热讽。
上周她没忍住扇了其中一个一巴掌,被曾经的下属罚跑了十圈,还要写一万字检讨。
如今被许念瑾尖声揭露,脸上也十分难看,饭碗一扔阴鸷地看着他:“说够了没有?”
许念瑾被她看得心中一寒,却又放不下男人的尊严,抬起手就要打她。
但他哪有常年锻炼的顾舒月力量大,巴掌不但没打上去,反而被她反扇了好几掌,最后只能气愤地夺门而出。
顾舒月看看面前粗糙难吃的饭菜,又看向脏乱的客厅,她的衣服在水中泡了五日都生虫卵了,可许念瑾仍没有要去洗的打算。
她心中五味杂陈,一股后悔的情绪如蛛网密布全身。
如果姜应淮还在,家里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顾舒月心神不宁地归了队,曾经的警卫员找到她,递给他一份文件:“顾同志,有姜同志的消息了。”
顾舒月连忙接过,看到西北军区新立小组名单上,第一个就是姜应淮。
他果然去了西北!
顾舒月握紧了名单。
姜应淮那么爱她,如果她亲自去西北接他,他一定会感激涕零地回来的。
这么想着,顾舒月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当晚就申请了出西北的任务小组。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不想让许念瑾知道她要去西北,临行前偷偷收拾了行李就出了门。
可就在排队上火车时,许念瑾还是追了过来:“顾舒月,你是不是要去找姜应淮那个贱人!
我不准你去!”
顾舒月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一把将许念瑾推了回去:“你又在这闹什么,滚回家去。”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休想扔开我接姜应淮回来。”
许念瑾死死扒拉着顾舒月的手,曾经顾舒月无比喜欢的那张俊脸此刻狰狞无比。
身后的战友探头探脑地看过来,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顾舒月将他们推进去后,冷肃着脸说:“你再闹,我立刻跟你离婚。”
许念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顾舒月,你要跟我离婚?
你有没有良心啊!
我可是让你们顾家有了个儿子的,你不能这么对我!”
站台上传来催促的铃声,顾舒月懒得再跟他纠缠,转身就要上火车。
“顾舒月,你要是敢走,我就不活了!”
许念瑾嘶吼着,声音尖利刺耳:“我恨你!
顾舒月,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你去死,姜应淮这个白眼狼也去死!
你们都给我死!”
许念瑾骂骂咧咧的样子彻底颠覆了他在顾舒月心中的形象。
“疯子。”
顾舒月的目光变得厌恶起来,她猛地将许念瑾推倒在地,像看脏东西那样看着他:“你现在这个模样,让我觉得恶心。”
许念瑾趴在地上,似哭似笑地看着缓缓远去的火车,最后崩溃的抱头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