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诩颜裴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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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心月脸色不虞，不想闹出动静引得众人围观，只得先对楚淮之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楚淮之讪讪地看向萧丛手中的长刀，江心月愣了一瞬，摇摇头。 “没关系，你先走吧。 楚淮之不放心地看了眼裴屿衍和萧丛，又看向江心月，见她坚持只得先行离开。 待楚淮之走后，江心月冷淡的目光才终于落在裴屿衍身上。 “我若不给，大人难道还想强迫不成？
意承认他也能隐约感觉到现在的这个江心月，恐怕已经不是本人。
纵使疯病痊愈，又怎会和从前十几年的行为习惯截然不同！
裴屿衍的态度也渐渐佐证了他心底的猜测，二人之间，怕是曾有过难以割舍地关系。
思及此处，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酸楚，看向裴屿衍语意肯定道。
“大人来找的，只怕不是心月，而是另有其人。”
裴屿衍眉锋一挑，定定地看向楚淮之，内心纠葛半晌，最终艰涩开口。
“我要找的人，名叫陆诩颜。”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陆诩颜，大人还是请回吧。”
一道清丽的声音乍然响起，三人齐齐偏头，江心月不知何时已经从外赶回来了。
裴屿衍纹丝不动，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走之前，我只想求姑娘的画一观，若并非我所寻之人，我必不会多留半刻。”
江心月走到门前，目光径直越过裴屿衍，看向了他的身后的书生：“淮之，让他走。”
然而萧丛当即持刀拦在裴屿衍身前，这岂是楚淮之一介书生能逾越的。
江心月脸色不虞，不想闹出动静引得众人围观，只得先对楚淮之道：“罢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楚淮之讪讪地看向萧丛手中的长刀，江心月愣了一瞬，摇摇头。
“没关系，你先走吧。”
楚淮之不放心地看了眼裴屿衍和萧丛，又看向江心月，见她坚持只得先行离开。
待楚淮之走后，江心月冷淡的目光才终于落在裴屿衍身上。

“我若不给，大人难道还想强迫不成？”
此时此刻，江心月的神情语气都隐隐约约与当初的陆诩颜重叠起来。
裴屿衍的心越跳越快，拉下萧丛持刀挡在自己身前的手。
“我绝不会强迫你，但求借画一观，了却所愿！”
“我若执意不肯，你当如何，杀了我吗？”
江心月立在门前，不肯松口。
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唇枪舌剑用惯的裴屿衍，此刻却只能张口哑然。
裴屿衍再一度尝到了莫大的无力。
“我与大人八字不合，从今以后还是不要相见为好。”
江心月语意决绝，却带着轻微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将目光从裴屿衍身上移开，转身就要进屋。
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抵住了。
“别！”
裴屿衍苍白的面容放大在眼前，眸中是万分的急切。
透过这一点缝隙，裴屿衍看到了墙上挂满的山水画，笔锋和用色都与陆诩颜的习惯如出一辙！
裴屿衍顷刻红了眼眶，只觉心跳漏了半拍。
再看向江心月时，满心复杂的情绪交织成网，紧缚着心脏几乎快要呼吸不能。
他声音发紧，眸光闪烁，无尽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
“诩颜……是你对不对？”
江心月呼吸一滞，也红了眼眶，她死咬着嘴唇不肯漏出一点声音。
裴屿衍见她如此神情便已经确信，她一定就是陆诩颜！
失而复得的欣喜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江心月再难忍受，紧咬着牙根恨声开口，心一狠几乎是拼了命要关上门。
裴屿衍怕她受伤，只得卸力踉跄了一步退身出来，萧丛赶忙上前扶住他。
“嘭”的一声。
那扇门紧紧合上，再也窥不进分毫。
裴屿衍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前不肯离去，几度抬手又放下，声音都在发颤。
“诩颜……是我错了，你不要不肯见我……”
话音未落，裴屿衍感到喉咙一紧，死死抵住嘴唇闷咳着，身体难以为继地倚靠着门扉滑跪下来。
隔着一道门扉，江心月冷硬的声音闷闷传来。
“大人认错人了，这里只有沧州福宁人士，江心月。”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会认错的！”
裴屿衍嘶声反驳着，只觉喉咙又干又涩。
“诩颜，过去是我错信她人，误会了你，你要杀要剐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求你……”
“别不理我……”
他已经尝够了没有陆诩颜的孤独。
然而再凭裴屿衍如何恳求，那扇门后始终再没有任何动静。
“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一时间也急不来，至少夫人找到了。”
萧丛虽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仍是担忧的劝道。
裴屿衍依旧固执地摇摇头，曾经目睹陆诩颜死后的他尚且可以克制。
但如今失而复得，他便再也无法忍受见不到陆诩颜的日子。
“你先回去吧，我一定要等到她肯见我。”
“可是你的身体……”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回去吧。”
萧丛默立良久，却始终不肯离去，裴屿衍也不再劝，目光只紧紧锁在面前那道门上。
曾经他对陆诩颜的冷漠与狠绝，如今尽数报应到了自己身上，才切身体会到竟是如此难以承受之痛。
“诩颜，我真的后悔了，是我刚愎自用，是我负心薄情！”
门内，江心月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听着裴屿衍的哀切恳求心如刀绞。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全然放下，但一面对裴屿衍一切的冷硬外壳都全无用武之地。
门外，裴屿衍长睫覆雪，眼皮愈发沉重，苍白的脸色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裴屿衍感到喉咙一阵发紧，蓦地涌出一口血来。
紧接着眼前一阵发黑，狠狠栽倒在地。
“首辅大人！”
随着萧丛的一声惊呼，那道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萧丛喜出望外，但冻得僵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夫人！首辅大人他……”
江心月面若寒冰，不耐地开口打断：“我不是什么夫人，也不关心你们这些烂账。”
“先把人带进来吧，别死在我屋前。”
萧丛满腹的话顿在嘴边，看了看江心月，最终沉默着将裴屿衍扶了进去。
裴屿衍陷在无际的黑暗里，全身冰冷麻木到没有知觉。
混沌中，记忆如潮涌上心间。
裴府的长廊里，陆诩颜举笔凭栏而立：“裴郎，回头看我一下！”
他一回头，就见到那雀跃的身影朝自己笑笑，神情认真到近乎严肃地摹绘着方才的那一瞬画面。
“我要把这些都画下来，以后到老了天天翻出来看看。”
然而画面一转，陆诩颜消失地无影无踪，曾经为自己画过的画卷也不翼而飞。
仿佛从没有来过裴屿衍的世界。
他心急如焚之际，感到额间贴近了一道熟悉的体温，终于再度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唤他。
“裴屿衍，你再不醒，我可要走了。”
裴屿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依稀又见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只一眼便滑下泪来。
他艰难地伸出手，酸涩难言：“诩颜……”
然而昔日那双含情的眼眸如今只剩冰冷的漠然。
“大人既然醒了，就赶紧离开吧。”

一句话砸得裴屿衍呼吸一滞，从梦境跌回了现实。
“不，诩颜……”
“究竟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什么诩颜，我叫江心月。”
江心月再次不耐地打断，似乎不想从他口中再听到这个名字。
裴屿衍讷了讷，满含苦涩道：“好，江姑娘。”
他可以确信这个自称江心月的女子，一定就是他的陆诩颜。
但她却不肯承认。
不过想来也是，陆诩颜跟在自己身边，最后的那段时光几乎尝尽了苦楚，又怎么会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呢？
“你现在……过得好吗？”
裴屿衍不敢对上江心月的视线，问得很轻。
“我自给自足，过得很舒服惬意。”
他苦笑着点点头，视线流转，停驻在挂了满墙的山水画上，确实找不到一幅人物画像。
江心月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你可能产生了些什么误会，画技这种东西它也是有师承的。”
“既然有师承，必然就会有相似之处，你心病成疾，还是少纠结这些为妙。”
裴屿衍却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每一眼都好像看不够一般。
“画技有师承，但画风不会变，我比任何人都熟悉，我是不会看错的。”
江心月明白这些想法已经在裴屿衍心里成了定局，但只要她不松口，即便是裴屿衍也不能按下她的头让她再变回陆诩颜。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无论是谁都不会是陆诩颜，大人还是赶紧走吧，我这里庙小，实在惶恐。”
“你可不可以，别总赶我走？”
堂堂首辅大人，话竟说得这么轻微。
江心月愣住了，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忍。
“我是有未婚夫婿的人，你如此胡搅蛮缠，是要毁了我吗？”
江心月声音平淡，裴屿衍的心却猛地揪紧了。
裴屿衍薄唇紧抿，眼睫微颤敛去眸中的落寞，在萧丛的搀扶下起身下榻。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眼里却泛着泪光。
“江姑娘说的是，是我逾矩了，此番叨扰姑娘，多有得罪。”
江心月生生别开目光，从裴屿衍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背影。
“萧丛……我们走吧。”
很短的一句话，裴屿衍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时身形狠狠一晃，幸得萧丛稳稳托住。
江心月小心地回过头，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