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繁花渐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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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繁花渐变泥第3章 董潍在线免费阅读

“你真是比女孩子还漂亮”，董潍赤*裸*着身体，一脸春色，居高临下看着我说。

仰面躺在董潍身下，身体被折叠扭曲，生理疼痛伴随恶心，呕吐不止，大脑空白浑浊。

不知自己为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明明只是想找个地方，找个信得过的人，熬过这个无处可去，窒息绝望的暑假。

可此刻，在这个破旧肮脏的小旅馆里，被一个初次见面的网友，强行欺辱……

一切发生的出乎意料，猝不及防。既可笑又可悲，可笑的是单纯天真得愚蠢，可悲的是，我曾无比信任、欣赏过董潍。

我说无处可去，董潍说来接我去他那里。

夜晚，异地火车站初见。

董潍，一个五大三粗，膘肥体壮，相貌平平的北方汉子。

没有当天返程的车票，跟着火车站外揽客的老阿姨，入住到她家民房改建的小旅馆。卫生间洗澡需自己用瓢舀水淋，就挺一言难尽！好在是双人床，不至于太难为情……

和董潍面对面坐在床上，尴尬笑笑，无话可聊！

虽然这大半年里，我们在网上聊的非常投契，早已互为知己。可现实见面，还是觉得非常尴尬陌生，不得不感叹网络和现实，有时隔着天堑。

准备睡觉，董潍突然神色慌张走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强行按到在身下，蛮横颤抖说：“我从来没有试过，求求你！不要拒绝我……”

然后……

我大脑一片空白，全力反抗，奈何力气悬殊太大，无效挣扎。

房间完全不隔音，隔壁电视声音开得巨大，电视剧里，有人正在痛哭哀嚎，仿佛全世界都在上演悲剧！

我一边呕吐，一边承受董潍的莽撞无礼的侵袭……

满地狼藉，满心死寂。

事后，被董潍拖抱到卫生间，清洗干净……

深夜，胡乱塞在腥潮的被子里，一声不吭，面如死灰，满心死寂！

董潍却异常兴奋，喋喋不休，满口胡言乱语，我全无在意他说了什么。

在此之前，丝毫不知道董潍喜欢男人。只听闻他谈过一个女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

翌日上午，董潍买了两张北上的火车票，20：30-8：35，站票！

我们在候车室里隔很远坐着，没有任何交流，亦如陌生人。董潍中途去吃了碗泡面，问我要不要，我摇摇头表示不饿。

火车到站，一天一夜，我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喝过一口水，也没有任何进食，甚至没有上过厕所。

恍惚着就到了董潍的出租屋，破旧脏乱。一间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扇窗、一个阳台，再无他物。

“我们这的无花果可好吃了，算特产，你要不要试试？”，董潍满脸谄笑。

我环顾屋内数周，并未发现任何疑似水果的东西，懵逼问：“哪个是无花果？”

“你没看到吗？楼下那一大片林子全是无花果啊”，董潍似乎很是兴奋。

“啊？哦！没注意，我以前从未见过无花果”。

一直处于大脑空白，思维混沌中的我，压根没注意这一天一夜一路上，遇到的任何风景和人。

“你等等，等那个守园子的老太太去买菜，我下去给你偷几个”，董潍跃跃欲试，认真打量着楼下的果林。

“啊？偷？那不用，真不用！我不喜欢吃水果”，我慌忙摇头摆手，震惊且无言以对！

偷果子，七八岁干过这种事，被我妈打个半死。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30岁了！

两人枯坐无语……

许久，董潍起身出门，我仍呆坐无言，不想问也不感兴趣他要去哪里，就算他再也不回来，我无所谓……

可我该怎么办呢？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没多久，门被缓缓推开，董潍满脸喜色，裂着大嘴笑，晃抖着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来来来，无花果真的可好吃”。

“！！！”

“我晕车没胃口”，我无奈苦笑，没想到董潍，竟真的去偷了人家的无花果！

“！！！！！！”

见我真不吃，董潍神色有些黯淡。

没过多久，他一个人吃光所有果子，得意且满足！像是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猛然惊觉，原来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再次感叹网络和现实，真的隔着天堑！

而我青涩懵懂，仓促混乱中，一脚踏空，如坠无底黑洞……

无人相救，难以自救！无路可走，无处可逃，万劫不复！

*

*

之后的日子，董潍每天上班，下班做饭。

我百无聊赖，混吃等死。来之前，计划是在宁海四处走走看看，为绘画作业积累素材。

现在，我始终提不起劲，哪儿都不想去。整天呆在出租屋里，看电影、听歌、刷剧、打游戏。以至虽在宁海待了一个月，跟没去过并无差别。

偶尔抬头看窗，窄小窗外的天很蓝，云一朵朵绽开，很高很远。风里偶尔夹杂大海的咸腥味，阳光刚烈直接，一点不柔和，就很北方！

董潍做饭很好吃，尤其是糖拌西红柿和煮蛤蜊。一开始我很抗拒，在我19年的认知里，西红柿只能炒鸡蛋。糖拌？难以想象会是什么奇葩味道，至于海鲜更从未沾染。

架不住董潍再三再四，苦口婆心的劝。

最终夹起筷子，入口瞬间，即被惊艳，那味道难以形容。总之，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西红柿。

可能西红柿到了北方，因为气候土壤不同，味道和南方也会大相径庭吧。更别说蛤蜊，南北方的做法大不相同，味道自然也天差地别。而董潍做出来的味道，很是别具一格。

董潍每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由于美食的缘故，我们的关系微微缓和，偶尔聊的兴起，仿佛回到网上互为知己的日子。

但对肢体接触，我非常排斥，董潍识趣的不敢靠近，没再勉强过我，他说很后悔一时冲动，我冷笑不语。

夜里躺在床上，董潍颤声说：“那天看到你呕吐的样子，我其实挺难过挺后悔，一直都很自责，都是我的错，特别对不起……”

“你从没说过你喜欢男的，我才对你毫无戒心，哼……”，我冷冷哼出一口气，不想再说下去。

恶心，更痛心！一直把董潍当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人。在最无助的时候，选择投奔董潍，可他一脚把我踩进污泥……

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忘记，痛苦绝望窒息，这个阴影会伴随我一生。道歉？大可不必，无济于事，我早已心如死灰，比死还难受。

董潍双手枕在头下，重重叹气，说：“我以前有个哥，小时候，我妈每次打我，他总护着。每回在外面受了委屈，我都躲到他房里哭，他就摸摸我的头，告诉我等长大了再打回去。他成绩很好，回回拿第一，我回回倒数，但我一点不妒忌，可惜，他永远活在16岁”。

董潍顿了一下，又长长呼了口气，继续说：“他不在了以后，我妈脾气变得更差，经常打我。一边打一边骂：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如死了干净！我妈说完一遍又一遍，说到她自己泣不成声。我悄悄躲去我哥房间，躺在他睡过的床上，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董潍背过身，蜷缩身体，床在微微颤抖，他在抽泣……

如果我们还只是朋友，也许我会抱抱他，安慰他……

奈何白云苍狗，有时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至死都无法回头。

他早已把我推入地狱，伤和痛，不是作恶理由。

自己伤痕累累，就要伤害别人吗？还是以朋友的名义，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

“我从来不敢让人知道，我喜欢男的”，董潍的声音，再次闷闷响起：“我妈那性格，不敢让她知道，嗐！我这儿小地方，屁大点事，转头就满城风雨，不想被人说三道四。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相信会有人爱我。前两年家里催得紧，相亲了一个女的，处了大半年，实在没有感觉，不想耽误人家就分了。准备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直到那天无意中看到你的文章，就遇到了你……”

他喋喋不休说起往昔，过去的温暖记忆，如今于我，只是一地碎玻璃，我赤脚站在玻璃上面，鲜血淋漓。

董潍：“你真的太好看了，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很感激你，有幸认识你，见到你，是我的福气，是我把一切毁了。还有……谢谢你没有报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谢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其实……我想弥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心如死水，语气冰凉：“我什么都不需要，早点休息吧！别说话了！”

为什么不报警？这种事，如何说得出口？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实在过于不堪！

只想快点忘记，此生都不要再想起……

甚至不明白，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为什么还敢来这里？还敢和董潍待在一起？

可我还能到哪里去？哪里都是地狱。无论是心还是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还有什么可畏惧？还能烂到哪去？

不过是想亲眼看看，繁花如何被摧残，如何零落成泥……

竟还没糟糕至顶，也许命运还没玩够吧！那就继续受着吧……

很多难以启齿，难以愈合的伤，藏在心里，默默承受，独自消化。

很多难以接受，无法理解，也无法改变的事……

只能无奈说一句：迟早都会过去！

这一次，还能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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