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神》

第十九章 泰山之失

太史慈自镇守北海以来，深感责任重大，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心中感叹：自己中学时学诸葛亮的《出师表》，上写“自受任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自己当时还不能理解，觉得诸葛亮心理素质也够差的，何必“夙夜忧叹”呢，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现如今他才真正了解了这份心境：诸葛亮“夙夜忧叹”者，不是怕自己的名誉地位，身家性命有失，而是怕完不成刘备交于他北伐中原的重任。而自己如今每天紧张兮兮的，也不是怕失去自身的什么东西，而是怕辜负刘备交与他镇守北海的重托啊。
虽然想起来北海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东、北两面是大海，那时又没有海军，就是有些海盗也是不成气候，不敢轻易上岸；南面是徐州，刘备等人就在徐州，最安全的方向；西面乃泰山险峻之地，又有管亥、武安国领3000兵马守住各个隘口，也无问题；西北隔黄河与河北相望，黄河天险，可抵数万大军••••••考虑了一遍，似乎确实无碍，但太史慈还是不能放心，每天除训练新募之兵外，就是考虑怎么能把北海把守的万无一失。
太史慈心中最担心的是西面之泰山，不料出问题的却在西北面的黄河渡口。
一日，太史慈正在府中处理公务，突见孙乾急匆匆而来，为之一惊，忙问道：“公祐先生，有何事？”
孙乾急道：“北海城中百姓突然议论纷纷，说是河北冀州牧韩馥，起兵欲渡黄河来犯北海。”
太史慈闻之大惊，道：“可速命人往黄河渡口哨探，看是否属实。”
孙乾道：“我已经派人去了，将军莫急，等待回报再说。”
太史慈道：“也只好如此。”二人不知到底情形如何，坐卧不宁，饮食俱废。
第二日午时探马方回报，说的确黄河北岸有韩馥军队集结迹象，太史慈大惊，对孙乾道：“黄河渡口无重兵防守，虽有黄河天险，也必有失，我意星夜领兵前去守之，黄河极不易渡过，韩馥见我军已有准备，也许会知难而退。”
孙乾道：“将军所见甚是，只是目前北海无兵啊，新募之2000士兵，刚刚训练几日而已，不能上阵。”
太史慈道：“好在黄河渡口离泰山不远，可从镇守泰山的管亥、武安国两位将军处调遣兵马前往。我走后，先生与叔治（王修字叔治）谨守北海，每日提早两个时辰关闭城门，夜里不明情况，决不要擅开城门，勿中敌偷城之计。”
孙乾答道：“将军放心，我与叔治必保北海无恙。”
太史慈写书信一封，遣人送往泰山管亥、武安国处，让管亥领1000步兵、500骑兵火速赶往黄河渡口，与自己会合，剩余500骑兵，1000步兵由武安国统领继续镇守泰山。
太史慈领几个亲随，日夜兼程往黄河渡口赶去，到达渡口时，管亥领军已到。两人相见毕，在大帐中落座，太史慈道：“炳元，情况如何？”
管亥道：“我也是领军刚到，看对面情形，人马有数千众，正在沿黄河构筑营垒工事。”
“哦？”太史慈闻言疑惑，亲往视之，果如管亥所言，太史慈对管亥道：“看样子韩馥兵马好像在防守一般，不像是要渡过黄河袭击北海的样子。”
管亥又向黄河对面望了望，奇道：“确实如此，此事有些作怪，难道是其见咱们有所准备，故而放弃进攻北海，转而防守了？”
太史慈道：“不合常理，韩馥军在对岸集结时，我军在渡口并无重兵，如若韩馥真要进攻北海，一定会在那时趁虚而过黄河，不会按兵不动给我军好几天应对时间。”
太史慈心头一动，道：“难道这是敌之计谋？”
管亥道：“敌人是谁？什么计谋？”
太史慈苦笑道：“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只是觉得此处情形大不合理，炳元，可速派使者渡过黄河见对面韩馥军将领，问明情况。”
管亥道：“好，我马上去办。”
黄河难渡，艰险异常，直到第二天，使者才从河北回来，报告道：“对面韩馥军领军将领是辛评辛仲治大人，他见了我，立即质问我军为何要进攻平原，他说既然主公已经放弃平原，他奉韩馥大人之命接收平原有何不可？为何主公又想要夺回？我忙辩解说没有这回事，是听说韩馥大人欲进攻北海，我军才来此防御的。辛评大人听完大吃一惊，他说平原城内前几日有人议论主公欲进攻平原，他也是率军来此防守的。后来他说这可能是一场误会，让我军先撤，以表诚意，我军撤走后，他也会领军回平原。”
太史慈听完吃惊道：“坏了，我们中计了！”立即命令全军拔寨启程，连夜回北海，管亥道：“将军，此万一是辛评之计，如何是好？我军走了他好领兵渡过黄河攻击我军背后。”
太史慈摇头道：“不会，趁虚偷袭，必然越快越好，辛评领军到黄河比我军早数日，那时这里我军空虚，他为何不率军渡河？直到我军赶来他再骗我军回撤，从背后攻击，根本无此必要，看来，他和我们一样，亦是中计了。”
管亥思索道：“如果是这样，敌人欺骗我军和韩馥军来到黄河渡口，目的何在？”
太史慈道：“可能是有人欲偷袭平原，设计将辛评调开，也可能是有人想偷袭北海，设计将我军调来此处，如果是这样••••••北海危险了。”
管亥听完也吃了一惊，道：“敌人欲偷袭北海，北、东、南三面皆不可能，只有西面泰山••••••武安国将军还在泰山，我马上领军回泰山！”
太史慈摇头道：“不可！敌人策划严密，如果是为了偷袭泰山而将我军调来，炳元你领军离开泰山已经好几天了，敌人恐怕已经得手，敌军如占领泰山，可向东直到北海，北海现在只有2000刚参军几天的新兵•••••相当于无一兵一卒，如今再回泰山无用，再说我军目前只有这1000步卒和500骑兵，不能再分兵了，我意•••••”太史慈痛苦的脸一抽搐，道：“我先领500骑兵连夜赶回北海，你领1000步兵随后，至于泰山武安国将军•••••只能有求上天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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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国其时已经阵亡。管亥领军走后，武安国负责守卫泰山重任，他深念刘备启用之德，做事尽心竭力，每晚必亲自查哨巡视，以求万无一失。
当晚，武安国巡视一处隘口，突觉黑暗之中好像有兵马悄悄前进，他正欲仔细观看，不料数名黑衣大汉，从峭壁攀树木岩石而来，与猿猴相似，其领头之人，见武安国近在身前，突然从树上跳下，将手中钢刀架于武安国颈边。武安国大吃一惊，视之，却是相识，“泰山寇”二头领孙观也。
其余黑衣大汉纷纷杀出，挥刀向刘备军兵士乱砍，事出意外，猝不及防，众兵士大都不及反抗就被杀死，黑衣大汉们又打开寨门，放后面潜行的兵马进来，领军者二人见占了此隘口，来见孙观，武安国一看，也是“泰山寇”中头领，吴敦、昌豨也。
吴敦一见武安国，笑道：“这不是武安将军嘛？咱们又见面了，以前老爷们吃你的亏可不少，怎么？今天落到老爷们手里了，还有何话说？”
昌豨道：“听说你被吕布断了手腕，成了废人，怎么又给刘备卖上命了？刘备也真是个笨蛋，弄这么个废人干嘛？！”
武安国大怒，厉声道：“闭嘴！我家主公乃英明之主，当世英雄，知我乃有用之人，不以‘废人’看我，你等贼寇，无恶不作，却有曹*收留，曹*才是笨蛋！”
吴敦闻言大怒，欲拔刀杀之，孙观喝阻。武安国知道孙观与吴敦、昌豨不同，对其道：“孙观，你大好男儿，为何与贼寇为伍？”
孙观沉默良久，道：“我们现已经归顺曹*将军，曹将军乃明主也，武安国，我们也算旧识老友，我不忍杀你，你如愿归顺曹将军，我保你当比在刘备这里更大的官。”
武安国道：“曹*血洗徐州之时，杀死无辜百姓数万，昔日曾言‘只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如此之人，可称明主？你也不用为难，我自投我主刘玄德，早就怀以死报知遇大恩之心，今日到此，有死而已。”说罢猛力推开孙观，用左手去夺吴敦手中之刀，吴敦闪过骂道：“废人还敢猖狂？”举刀砍之，孙观阻挡不及，见武安国被众贼乱刀砍死在地。
孙观摇头叹息，昌豨道：“二哥，别忘了郭奉孝大人交代之计啊：由我和吴敦领兄弟们趁虚占领泰山，二哥你率500兄弟化装刘备之兵，趁夜色诈开北海城门，赶在太史慈从黄河渡口回来之前，防火烧毁刘备之根基北海城，然后回泰山和我们汇合，如能守住泰山，就守，守不住，回兖州而去。”
孙观叹道：“忘不了。”说罢点齐500人马，皆穿刘备军服装，往北海去了。
吴敦、昌豨二人领剩余“泰山寇”趁夜袭击刘备泰山守军各营寨，贼众熟悉地理，又攻其不备，加之刘备军自武安国死后，群龙无首，故泰山很快被吴敦、昌豨占据，刘备守军大部分被杀。